青青子衿,悠悠我心,我的《诗经》到了——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种强烈的冲动想要读《诗经》,回溯到诗的源头,看看那又是怎样的思想?那又是怎样的情怀?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
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
优哉游哉,辗转反侧。
参差荇菜,左右采之,
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参差荇菜,左右芼之,
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开篇的《关雎》耳熟能详。大概爱情是最为亘古的情怀和情感,是最为激动人心的人生状态,描写爱情的诗篇在《诗经》中也占了很大的篇幅,和着千年的古风,那情感在一咏三叹中显得更加朴实,更加自然,更加单纯,由此也更加可爱。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
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
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李,报之以琼玖。
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赠我一个木瓜,我用佩玉报答她,不是仅仅为报答,我要和她好到底……真挚,直白——爱本来不就该这个样子吗?
野有死麕,白茅包之。
有女怀春,吉士诱之。
林有朴樕,野有死鹿。
白茅纯束,有女如玉。
“舒而脱脱兮!无感我帨兮!
无使尨也吠!”
这首《野有死麕》,写男女恋爱。看看译注:青年男子是位猎手,他把刚刚打到的一只獐子用白茅草包裹送给一位春心荡漾的姑娘。姑娘接受了他的礼物,在亲昵幽会时,嘱咐猎人:“请你慢慢别着忙,别碰围裙莫慌张,别引狗儿叫汪汪。”这气氛活泼自由,这感情大胆热烈。再看《静女》,表现的则是恋爱中的顽皮:
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
爱而不见,搔首踟蹰。
静女其娈,贻我彤管。
彤管有炜,说怿女美。
自牧归荑,洵美且异。
匪女之为美,美人之贻。
幽会时,“静女”故意躲起来,急得那多情男子“搔首踟蹰”,男女情趣,跃然纸上。《子衿》表达的却是女子久等情人不至的焦急: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
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
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将仲子》表达了女孩爱恋中的担心:
将仲子兮,无窬我里,无折我树杞。
岂敢爱之?畏我父母。
仲可怀也,父母之言,亦可畏也。
将仲子兮,无窬我墙,无折我树桑。
岂敢爱之?畏我诸兄。
仲可怀也,诸兄之言,亦可畏也。
将仲子兮,无窬我园,无折我树檀。
岂敢爱之?畏人之多言。
仲可怀也,人之多言,亦可畏也。
女孩劝他的情人不要翻墙折树,不是我不思念你,皆因人言可畏也。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
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
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桃夭》描述了新娘待嫁的快乐气氛,气象殷实富贵,充满了美好憧憬。
女曰:“鸡鸣。”
士曰:“昧旦。
子兴视夜,明星有灿。
将翱将翔,弋凫与雁。”
“弋言加之,与子宜之。
宜言饮酒,与子偕老。
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知子之来之,杂佩以赠之;
知子之顺之,杂佩以问之;
知子之好之,杂佩以报之。”
《女曰鸡鸣》全然是一幅夫唱妇随、你恩我爱的幸福图景。
除了爱情,还有亲情,还有人间诸多情感,上下千年,俱往矣。然而人性犹在,情感犹存,亘古不变。《诗经》简单,然而隽永。(《诗经》,王秀梅译注,中华书局,2009年9月第1版,2012年7月第19次)
二〇一三年一月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