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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石柱上的法律

1901年,一支有伊朗人参加的法国考古队,在伊朗的苏萨,挖出了一根黑色玄武岩的大石柱。

这根石柱已经断成三截,但拼起来还是完整的。石柱高两米半,周长约一米半。它的上方,刻着两个人的浮雕像:一个坐着,右手握着一根短棍;另一个站着,双手打拱,好像在朝拜。石柱的下部,刻着许许多多像钉头或箭头一样的文字。后来经过考证,才知道它不是伊朗的古代文字——波斯文,而是早在五六千年以前由苏美尔人创造,以后为巴比伦人广泛使用的楔形文字。显然,这是古代波斯人征服巴比伦以后,作为战利品,千里迢迢地把这根巨大的石柱带回伊朗的。

考古学家们又仔细考察了石柱上的文字。原来,它刻的全是法律条文,总共有282条,是公元前18世纪古巴比伦王国国王汉穆拉比颁布的《法典》。浮雕上的那两个人像,坐着的是太阳神沙马什,站着的就是汉穆拉比。这个浮雕,象征着汉穆拉比从太阳神那里接受了司法权力,来统治世上的人民。至于太阳神握着的那根短棍,叫做“权杖”,是统治权力的标志。汉穆拉比是古巴比伦王国最强盛时的一个国王,他统一了两河流域,自称为“宇宙四方之王”。

现在,当人们读着《法典》条文的时候,就好像来到了3700多年以前的两河流域。

在炽热的骄阳照射下,幼发拉底河畔的巴比伦城又闷又热。

大地上尘土飞扬,灰尘一团一团地扑向人们的鼻子,使人更加感到干燥,甚至连嘴唇也快要裂开了。但是,人们还是冒着酷暑向前走着,一直来到一座四周种植着椰枣树的大屋子。原来,今天法官要开庭审理案件。

“法官大人,他借了我的钱,至今不肯还,请大人明断!”一个肥头胖耳的人诉说着。

“法官大人,我不是不想还,只是因为我妻子生了一场病,用了不少钱,一下子还不出来,请大人宽恕几天!”一个骨瘦如柴的人回话说。

法官慢条斯理地摆了一摆手说:“不要吵了!我问你们,还钱的期限到了没有?”

“已经过了三天!”胖子说着,挺起了腰板。

“只过三天啊,我下个月一定还!”瘦子央求着。

法官又慢条斯理地问:“你老婆的病好了没有?”

“好了,好了!”瘦子回答。

“你最大的儿子几岁了?”

“17,还小哪,刚刚17岁。”瘦子有点惶恐了。

“啪!”法官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现在我宣判!”

胖子和瘦子都毕恭毕敬地站着聆听。

“根据汉穆拉比陛下颁布的《法典》第117条规定,欠债到期不还,责令其妻子和儿子两人到债主家里充当奴隶三年,第四年恢复自由!”

胖子高兴地笑出声来。瘦子跪在地下哭泣哀求:“法官大人,饶了我吧,我下个月还清!”

“滚下去!”法官怒喝了一声。

两人走出了法庭。人们还能隐约地听到瘦子的哭声。

过了一会儿,一个身强力壮的汉子,推着一个浑身被捆绑的人走了进来。

“大人,我抓到了一个私逃的奴隶!”那汉子报告说。

法官把头侧向旁边的官吏:“你去检验一下!”

官吏走下座位,跨到被捆绑的那个人面前,伸手揭开了他的帽子,额上露出了一个圆形的烙印。

“他有烙印,是个奴隶!”官吏向法官禀报说。

法官慢吞吞地站了起来:“根据汉穆拉比陛下颁布的《法典》第17条规定,被抓到的奴隶应归还原主,抓逃奴的自由民有赏。

好,赏他两个舍克勒!”“舍克勒”是白银的单位,当时一舍克勒白银可买大麦120公升,或上等植物油两公升。

官吏前来拉那个逃奴,不料被他撞了一下。那个被捆绑的逃奴虽然两手被束缚着,但他的怒火是无论如何束缚不了的。他双目圆睁,怒不可遏地说:“这是什么法律!”

“带下去!”法官尖叫一声。

又有两个人争吵着走进了法庭。

“法官大人,他把我家的奴隶打瞎了一只眼睛,我要他赔!”

一个矮子向法官告状说。

“法官大人,我愿意赔他半个奴隶的价钱,他不肯,还想敲诈我!”一个高个子辩驳着说。

“大人,打瞎牛的一只眼睛还要赔一半价钱呢,何况他打瞎的是一个人呢!他应该赔全部的钱,不然我太吃亏了!”矮子补充着说。

“混蛋!”法官不耐烦地喊了起来,“你真想敲诈吗?根据汉穆拉比陛下颁布的《法典》第199条和第247条规定,打瞎奴隶的眼睛和打瞎耕牛的眼睛一样处理。你们统统给我滚!”

矮子和高个子刚刚走了出去,又来了两个老头。其中一个拄着拐杖,另一个留着长胡须。

拄拐杖的指着长胡须的说:“他想用阴谋害死我,请法官大人明鉴!”

“根本没有这回事!”长胡须的老头辩白说。

“算了!算了!”法官已经感到厌倦,回头对身旁的官吏说,“你把他们都拉到河边去。根据汉穆拉比陛下颁布的《法典》第2禀(犫ǐ狀犵)报:指向上级或长辈报告。

条规定,把被告推到河里去。如果他沉下去,说明他有阴谋杀人的企图,财产没收,分给原告;如果他能浮上来,说明他没有阴谋杀人的企图,宣布无罪。”

“这怎么行?把我推到河里不是要淹死的吗?”长胡须的老头既愤愤不平,又惶恐万分。

“执行!”法官一拍桌子尖叫起来。

官吏把那老头拉了出去,另一个老头也跟着走了。

“这是什么判决?”一个旁观者不满地说。

“不去调查调查,就叫河水去判决?”另一个旁观者更是怒气冲冲。

法官站了起来,板着脸高喊着:“你们造反了?我全根据陛下的《法典》办事,你们还敢议论!”他对周围的官吏挥了挥手,大叫一声:“退庭!”

法庭上的人一哄而散。

汉穆拉比法典是两河流域阶级社会第一部最完备的成文法典,内容包括诉讼手续、盗窃处理、租佃雇佣关系、商业高利贷关系、债务、婚姻、遗产继承、奴隶等,比较全面地反映了当时的社会情况。那根记载古代巴比伦汉穆拉比《法典》的石柱,现在还保存在法国巴黎的卢浮博物馆里的空中花园,成为世界的七大奇迹之一,这其中包含着无数人的汗水和智慧,真的让人叹为观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