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出轨的盛唐2:武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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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一场风月撩人的死亡游戏(2)

高宗虽然想要保护太子李贤,但还是有心无力。经过竭力争取,也只是让太子免于一死,可终究难以逃脱被废黜幽禁的命运。如果藏盔甲是事实,那武则天就不是小题大做。

按照唐律,严禁个人与单位私藏武器,甲胄也在禁止之列。包括府兵,平时都不能存有武器,武器全部存于兵器库,出征打仗时再发。《擅兴律》规定,百姓私藏盔甲一领,判徒刑一年半;若私藏三领,就要处死。

这次在东宫一下搜出几百领盔甲,太子李贤是无论如何也洗脱不净犯罪事实的。

历朝历代,确实可能有对政敌栽赃罗织谋逆罪的,但大不了是唆使司法人员在被查抄者家中偷偷塞入龙袍、印玺、文告这类小玩意儿。而现在的这几百领盔甲,用一队兵卒搬也得搬一阵子,现场栽赃是根本不可能的。

历朝历代,确实可能有对政敌栽赃罗织谋逆罪的,但大不了是唆使司法人员在被查抄者家中偷偷塞入龙袍、印玺、文告这类小玩意儿。而现在的这几百领盔甲,用一队兵卒搬也得搬一阵子,现场栽赃是根本不可能的。

当然这是一项可有可无的罪名,藏盔甲并不等于谋逆,但如果将其定性为谋逆,也是不容辩解的。也就是说,武则天以此为罪,将太子李贤贬为庶人,也合乎法理。

谋逆从来就不是一起独立的事件,何况是太子谋逆。护犊心切的高宗将心中的这份痛苦转化为愤怒,并迁怒于太子身边之人。

太子被废,每个人都在极力与这件事撇清关系。每个人都争着向皇帝和皇后表态,自己与太子谋逆没有任何瓜葛。可撇来撇去,还是有人撇不清,武则天掀起的这场风暴,让人避无可避。

刘讷言被流放振州(海南三亚),当时的不毛之地。左庶子兼中书门下三品,也是宰相的张大安因太子之事受到牵连,左迁为普州刺史。

刘讷言和张大安都是协助太子李贤完成《后汉书注》的学者。

太子李贤被废的结局是必然的,这时候,武则天的势力已经不可阻挡,在很大程度上已经能够主导整个政治局面。为了自己的政治野心,她不惜废黜自己的儿子。

无论从个人才智韬略,还是从手段的高明程度,太子李贤都远不能和他的母后武则天相比。武则天狠心废掉太子李贤已经思虑很久了,并非此次获得李贤的“反具”后而情非得已做出的痛苦抉择。这些都不是孤立偶然的事件,而是一个政治过程的必然结果。

太子李贤谋逆之事与前太子李弘之死在性质上截然不同。太子李弘是“幸好”及时病死,母子还没有发展到水火不容的地步,所以东宫僚属宰相大多没有被弃用;而这次是太子李贤被控谋逆,属于政治性大案,必须有人负责,谋逆毕竟是重罪。

太子李贤谋逆案在一审再审中,很快就将与东宫来往密切的几个皇室宗亲也裹挟其中。到了十月,苏州刺史曹王李明和沂州刺史蒋王李炜被指为东宫谋反的同党,李明被贬为零陵郡王,幽禁于著名的流放之地黔州。李炜则干脆被解除官职流放至道州。

朝中大臣们对曹王和蒋王受到牵连不以为怪。曹王和蒋王做了太子李贤谋逆案的陪绑者固然值得同情,但每个人都清楚,哪一次宫廷事件不要牺牲几个皇亲国戚作为收场呢?不然何以震慑人心?

皇城里的现实犹如寒冬里的三尺坚冰,冰下的水流暗自汹涌,而踩过冰面的人只是小心翼翼地留下着脚下,他们无心去深究曹王、蒋王与太子李贤结党谋反的动机和罪证,没有人愿意去为曹王和蒋王的不白之冤平反昭雪。就像那些执法的官吏们所言,他们也只是奉旨办事,连皇上也做不了主的事,他们又能如何?

第二年,反对过武则天摄政的郝处俊被罢,出局!

李义琰也在不久后托病退休,彻底出局!

最后是最让人可笑的出局者登场,他就是高政。按辈分,他是前宰相长孙无忌的表侄子,废太子李贤的好友。长孙无忌被平反昭雪后,被同案牵连的其他家族也有了慢慢回暖的迹象,包括长孙无忌的舅父高士廉一家。

高士廉的孙子高政当时任太子典膳丞,在太子谋逆一案中,他也是稀里糊涂就被牵连其中。

高宗本来也不打算处理高政,让他父亲右卫将军高真行领回家批评教育一顿也就可以了。可问题是高宗在交代这件事的时候,并没有把话说明白。

高家自从经历了上一次灾祸之后,已经杯弓蛇影,高真行以为皇帝此举是在试探自己的忠诚度。你们高家,是高政一个人造反,还是全家总动员。

为了能够保住这个家,高真行只能对不住高政了。

高政刚进家门,就被亲生父亲高真行刺喉、堂伯高审行刺腹,死后又被堂兄高璇斩首,尸身丢弃于道路。可怜高政,没有死于为利益而战的权力斗争,却惨死于自己亲人的手里。

听到这个消息,高宗皇帝震惊之余,当即下令贬高真行为睦州刺史、高审行为渝州刺史,赶出京城。

这件事令高宗不得不深思,他随后下令宽大处理李贤的旧属,不能再发生类似高家的惨剧,这种做法毫无人性可言。

高真行等人的目的,不是为了博取皇帝的欢心,而是为了满足皇后的欲望般,株连一大批王侯将相。起码兼领宫官的宰相,尤其是那些反对过武则天的宰相,应该多少也会受到轻重不等的处分吧。

高家是长孙无忌的舅族,曾经因长孙无忌的案子而受到牵连。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所以才会惊恐到要手刃家门子弟。

令朝臣们感到不解的是,太子谋逆案是大案,为何没有像先前几个类似的大案?

在这场由太子李贤谋逆事件引发的清洗风暴中,有人出局,就有人从中捞到政治资本。

对大多数官僚而言,武则天采取的是收买人心的“媚众”手法。她知道,在这时候,残酷打压并不是她的最佳选择。

审来审去的结果是堵住了所有的口,人证、物证俱在,获罪者又是堂堂太子,岂能随便定罪。况且,此事事关身家性命,一个人如果不是活腻了,谁也不会站出来自找麻烦。

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朝中的舆论保持了一致:官员们纷纷指责太子李贤辜负圣望,图谋不轨,盛赞“二圣”以国家利益为重,大义灭亲,为古往今来圣君典范。

那些在此案子中立功之人,则从此交上了好运。在太子李贤被废后,高宗慰勉原东宫官员,李义琰涕泪交加地在皇帝面前自我检讨,而薛元超则手舞足蹈地谢罪,动作与表情极为夸张。两人的态度在这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可见能够得到豁免超出了他们的心理预期,所以才会在得知结果时喜不自禁。

李义琰后来被迫辞职,薛元超却升为中书令,同事不同命,再一次透露出薛元超在这次办案中扮演了一个为人所不齿的角色。

武则天和高宗李治之所以没有再次对权力系统来一次大清洗,更多是基于现实的考量。经历过永徽政治改革洗礼之后的朝堂,需要保持一个有经验的宰相班子。如果将那些与太子有交集的宰相全部清除出去,恐怕一时半会也难以找到有宰相之才的人来共谋治国和辅佐新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