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煊显然也惊呆了,怎么也没有料到面前这个女子竟然不是萧叶彤。他的惊讶不比宁晔少一点点,显然之前并不知情。
"你是谁?"宁煊冲到了那个战战兢兢的女子面前,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说,萧叶彤在那里?"
女子剧烈得咳嗽着,想要努力挣脱奈何根本抵不上宁煊的力气,顷刻间便眼泪汪汪地喘着气,说不出话来。
围观的宾客都是一片哗然,谁都没有想到竟然出了这么个状况。
宁晔红着眼睛,上前一步将那即将被掐死的女子从宁煊手中拽了出来,狠声问道:"她人呢?你们把她怎么样了?"
谁知宁晔这话刚刚问出口,宁煊就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大叫了起来,将矛头指向了宁晔:"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将萧叶彤给劫走了?"
宁晔一怔,一双眼睛愈发红的厉害,仿佛下一刻里边就会喷出火来。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把他劫走了?"宁晔的心情显然不好,说出的话也没有多少客气的成分在里边,直接身后将宁煊拨到了一边。
宁煊红着眼睛,见周边的人和李家不算交好的,人人眼中都带着几分戏谑的意思,不由得觉得脑袋里边嗡嗡作响,像是遭受了巨大的侮辱一般。
他几乎可以听到人们藏在心中的讥笑声,他堂堂太子,如今竟然连媳妇都被别人给换了去……
“萧丞相,这是怎么回事儿?”宁煊像是一只没有了头的苍蝇,如今将目光转向了一边同样惊愕的萧天佑。
“老臣不知。”
“放肆!”李后显然怒了,一拍椅子,伸出纤纤细指指着萧天佑,“你家的女儿你会不知道怎样?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在戏弄皇家?”
萧天佑觉得自己额头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强行压抑着心中的怒气。华溪烟知道自从天隆帝病倒实权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之后,这李家的几个人就像是没有了拘束的疯狗,见谁咬谁,萧天佑如今也是已经忍了他们许多时候。
“萧丞相,本宫是真心实意娶你的女儿,真是想不到你这么不识抬举!事到如今,你还想说什么不成?”宁煊大步走到了萧天佑面前,气怒的容颜不由得让人怀疑若不是萧天佑年长,他是不是要一拳打上去。
萧天佑的儿子,也便是萧叶彤的哥哥萧泉全此时开了口,面色也是不善:“太子殿下,舍妹是由您亲手接出,亲手送上花轿护卫至太子府的,之前您接到的人到底是不是舍妹,怕是没有人比您更清楚!怎么,现在人没了,您便要来怨愤我萧家?我萧家倒是还没有和你太子府要人呢!”
“萧泉你反了不成?”李后拍案而起,头上的一众珠翠叮当作响,前边一排流苏掩映地住她禁止的面容,却掩饰不住她浑身的气怒。
相较于李家这几个人,萧泉可是淡定地可以:“哦?我是哪里说的不对么?舍妹身份可不一般,若是说起来,那必定是要说太子殿下一个照顾不周之罪!”
此话一说,李后的底气霎时间没了一半。
要是旁的女子还好说,但是怪就怪在这萧叶彤的身份实在是太过特殊,如若她是一个小小的公卿之女就罢了,但是她是整个萧家的家主!
见那一群人理亏不语,萧泉加了一把柴:“此事还望殿下与娘娘早日给萧家一个说法,否则,我左相府可是不干的……”
这话可就算得上是赤裸裸地威胁了,近些日子以来一直各种不顺的宁煊在也忍不住了,觉得心中一股怒气顺着嗓子直直地朝上,涌到他的脑子里“嗡”的一声,顷刻间吞没了所有的神智。
“你给我闭嘴!”宁煊奔到了萧泉面前,对着他的脸狠狠的就是一拳。
萧泉躲闪不及,生生受下了这一拳,一时间鲜血从鼻端嘴角溢了出来。
众人一看事情不好,不由得全都有些心慌,仝宣生怕这么下去年酿成大祸,赶忙上去将宁煊拦了下来。
被仝宣死死地抱着,宁煊依旧在拼命地挣扎,仿佛面前的萧泉就是抢去了萧叶彤的罪魁祸首一般。
喜堂之内一片鸡飞狗跳,本来应当是嘈杂无比的环境,但是却是凭的鸦雀无声,谁也不敢说些什么。
宁晔不看那一场闹剧,而是定定地看着地上的女子,仿佛是要用自己锐利的目光将她的脸剥下一层皮来。
“你的到底是什么人?”片刻之后,宁晔听到了自己诡异至极的声音,在这寂静的环境之内万分突兀。
像是拥有魔力一般,一直在挣扎抽风的宁煊,也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定定地看着地上那个跪坐着的女子,被这么多人看着,那女子觉得周身像是被无数的明火炙烤一般,众人的目光仿佛要在她的身上焦灼出一个个地洞来。
“说!”宁晔粗着脖子爆喝了一声。
那女子浑身一个激灵,身子抖得更加厉害了,但是终究是紧紧抿着唇什么都说不出口。
这下子所有人都看了出来,这女子分明是有难言之隐的,恐怕今天这新娘被换的事情,她绝对知道不少。
“再不说话,下一刻本宫就让你横尸当场!”宁煊指着那个女子,身上大红色的喜服鲜艳欲滴,彰显着他无从发泄的怒气。
“太子殿下饶命!”那女子立刻转坐为跪,冲着宁煊连连磕起头来,口中不断哀求着,凄苦万分。
宁煊手背上青筋绽起,几乎就要冲破表皮。活了这么些年,他从来没有栽过这么大的跟头!
那女子瞪大了一双泪水迷蒙的眼睛,怔怔地看着宁煊,说出了一句语惊四座的话。
“太子殿下,不是您让我这么做的吗?”
所有人包括宁煊在内,都感觉到一个惊雷在自己头顶爆裂开来,炸的所有人七荤八素,分不清东南西北。
人们的目光从那女子身上艰难地移动到了宁煊身上,一下子都神色各异,满眼复杂地看着宁煊。
“本宫何时让你这么做了?本宫知道你是谁?”
那女子露出了一分不可置信的神色,怔怔看着宁煊,一双嫣红的唇不停地哆嗦着,说不清楚是失望、心痛亦或是其它。
“太子殿下,是您之前告诉我的啊!你让我假扮成萧家小姐,和您拜堂,然后等到在喜堂上您将我的盖头掀开发现不是我,您就可以和萧家要人了!而且还有晔小王爷,当初您是怎么和我说的,您都不记得了吗?”
“这都是前些天您告诉我的,您还说过要保证我功成身退,怎么,现在您是要杀人灭口了……”
“一派胡言!”不待那女子说完,宁煊便冲了上去,再次掐住了那女子的脖颈,这次是下了狠手,不过是转眼间的时间,那女子就陷入了昏迷之中。
但是宁煊却是没有想到,如今这般的行动,倒是更像是杀人灭口。
一条丝带忽然从旁边飞出,缠在了宁煊的手腕上,微微使力,丝带宛如一根钢丝,含着雷霆万钧的势力,不过是云淡风轻间,便将宁煊的手弹开来。
华溪烟握着丝带的另外一段,不动声色地收回,重新挽到了自己的胳膊上。
“昌延!”宁煊死死地瞪着华溪烟,片刻之后才从喉咙深处吐出了这么两个字。
华溪烟面上早就没有了以往的那种浅笑盈盈的神色,而是十足的严肃冷冽,仿佛和面前这人没有一分半分的亲情关系。联想到之前发生的一些事情,人们不由得开始怀疑,这长公主是不是要开始惩治太子了?
“太子殿下,无论这女子之言是否属实,都不是您应该动手的时候。”华溪烟看着宁煊,不咸不淡地开口。
宁煊冷笑了一声:“哦?难不成你还觉得这个贱人说的还是实话不成?”
“是否属实有待考究,但是太子殿下你之前的行为着实反常。”华溪烟缓缓靠在了椅子背上,明明是一副闲散舒适的姿态,但是说出的却是至关重要的话,“方才大婚的时候,晔小王爷并没有前来,您却派人屡次三番去请,这个动机,着实让人怀疑。”
“按照这女子的话,您自导自演了这一场戏,但是新娘子的盖头怎么在这大殿之掉下来,却是一个问题。您知道晔小王爷和萧二小姐之间有渊源,所以才想出了这么个注意。依照晔小王爷的性子,必然按捺不住,而他方才,也确实是按照您的方式做了,这一切都在您的掌握之中,不是吗?”
华溪烟说的,观礼之人都想到了,方才宁煊派人去请宁晔的时候所有人便觉得不对劲儿,哪里有人给自己的大婚找不自在的?于是这么一来,所有人都想明白了,猫腻原来是在这里。
“华溪烟,你给我闭嘴!”李后也着实是努力,以往良好的修养风度荡然无存,直接对着华溪烟便恶狠狠地爆喝了一声,甚至是连一直挂在嘴边的封号也不再理会。
“皇后息怒,如今这朝政在本宫手里,我这般问问,也是情有可原,娘娘坐在那里看着便是。”华溪烟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不咸不淡的态度,不怒自威,无形中含着几分蔑视,更是激怒了下方李家一众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