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侍卫快速追上绿衣少年,拦住他的去路。
“二殿下,那老虎甚是凶猛。二殿下娇贵之躯还是不要前去了。免得伤了贵体。皇上怪罪下来,小的可担待不起。请二殿下慎重。”
二皇子冷冷一瞪,让侍卫瑟缩一下。心想这二殿下平日里也没见有这气势,今儿个是怎么了。
想归想却仍然没有让开。
红御王朝谁不知道,大皇子的母亲是当今皇后,又有镇国将军这国舅撑着,那夺得皇储之位指日可待。
三皇子的母亲也是皇帝宠爱有加的兰贵妃,礼部尚书,丞相大人可都是他娘家近亲,也是个得罪不起的主。
只这二殿下,说是二殿下,却连个王爷也不如。
他母亲是皇帝醉酒之后宠幸的一婢女,无权无势。母亲更在生他之时,出血过多而死。皇帝对于这个儿子也是放任为之。说白了,他比皇宫里的那些奴才门也就多了顶二皇子的光圈罢了
所以,他的话在皇宫侍卫眼里,就是一个屁,顶多就一香屁罢了。
大皇子君翼见此,不屑的嘴角上扬,“展风,你胆子不小啊。居然敢拦二殿下的路?你是活的不耐烦了?还是觉得二殿下好欺负啊?那可是殿下,再怎么说也是你们的主子。什么叫主子你不明白吗?”最后一句话,甚是威严。
那叫展风的侍卫慌乱下马,双膝跪倒,“大殿下饶命,小的不敢。小的胆子再大,也知道主子在上的道理。请大殿下宽恕,小的再也不敢了。”如此天差地别的态度令人顿觉世态炎凉。
三皇子君扬接了话去,“展风,你跪错对象了吧?你要跪的是我二哥,不是大殿下。再说了,我二哥要上前查看白虎死活,与你何甘?就当这白虎是二哥猎的好了,免得回宫以后父皇失望。你说是吧,大哥。我们再去猎别的。既然二哥喜欢,那就牢烦二哥自己把这大虫给抬回去吧。”
“也好。反正二弟也没了和我们一起狩猎的兴趣。那我们去那边吧。”
君翼看着二皇子君恒的背影,怎么看怎么烦。一卑贱女子生的贱种,也配和他同称殿下。
“展风,上马。别打扰了二殿下的清净。”说完,调转马头向东跑去。滚滚尘土跟随而去,瞬间只剩下君恒一个人。
自始至终,君恒没有说过一句话。
那坚挺的后背无声的显示着他的骄傲。
小时候,他会奇怪。为什么兄弟们用的吃的住的都是最好的,而自己的一切和佣人的没什么区别。
为什么父皇那么喜欢他们,而面对自己的时候从来不正看一眼?没人给他答案。
慢慢的,随着年龄的增长,他想开了很多。
没有玩伴如何?没有人疼爱有如何?他一个人一样可以过的很精彩。慢慢的性子也变了,变的淡然了,不用在意什么也就不怕失去什么了。
只是,初见这只白虎。心底的一根铉被波动了。好似久违的亲人,那熟悉的感觉,白虎那绝望的眼神都让他有种莫名的冲动,想要过去看看的冲动。
最终抵挡不住那渴望,策马前来,又招一顿奚落。不过对于已经习惯了18年的他来说,无所谓了。
眼前那让人昏眩的鲜红,在白虎身上形成刺目的利剑,刺伤了他的眼睛,刺疼了他那淡然的心。
缓身下马,那鲜红的颜色让他颤抖。
从来没有接触过血腥,这气味居然让自己觉得有些激动。
好象身体里那冷了很久的血液开始沸腾,呐喊。好象自己的生命本就属于这血腥。
这念头在他脑海一闪现,君恒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太诡异了。缓过神来,一咬牙拔掉金箭,血液刹时像喷泉一样喷洒在君恒身上脸上。那腥腥的味道让君恒不自觉的用舌尖轻舔了一下,甘甜的味觉让他的血液兴奋。
恰巧,萱瑶疼的睁开眼睛,那诡异的画面让她浑身颤栗。这是什么朝代啊?难不成穿到吸血朝代来了?
察觉他的注视,一抬头,那清澈的目光里有恐惧。恐惧?老虎会怕人?
君恒纳闷级了。他从怀中拿出止血药膏,慢慢缚在白虎伤口上。声音无限温柔。“别怕,我就是想帮你把伤口止住血。没有伤害你的意思。奇怪,看你那眼神,我总有种错觉,好象你是人而不是这庞然大物一般。”动作轻柔熟练的包扎。
我就是人啊!萱瑶此时真的很无奈。却说不出自己的心声。轻轻的低鸣。
君恒神态复杂的看着她。良久摇了摇头,失笑道:“真实奇怪,我刚才居然觉得你很伤心!”
萱瑶连忙点点头。这下君恒的反应是直接跳起来,使劲揉揉自己的眼睛,再次说:“你听的懂我说话?”
白虎再次点头。
“那你有家吗?”君恒又问。
白虎摇头,随即耷拉下脑袋,晶莹的泪水吧嗒吧嗒的流。
家?多么温馨的字啊。可是我还能回家吗?或者说我还能为人吗?这形体貌似真的不会用啊。萱瑶越想越伤心,那眼泪像开了闸的洪水,泛滥了。
君恒那一向平静无波的心湖被她的眼泪激起了涟漪。
弃子!多么相似的身世啊。
难得见一老虎落泪,怕是真的伤心了。
如此通人性的虎怕是一灵兽。也罢,自己18岁了也没有个玩伴。人心险恶,还不如兽来得单纯,值得信任。
许是孤单了太久,许是被遗忘了太久,君恒第一次希望能够有个朋友,哪怕是一只通人性的虎。
他轻轻抚摩白虎的毛发,白虎直接扑在他怀里肆意发泄自己的委屈。君恒由惊讶慢慢接受,许这就是一种缘分。
等他发泄完了情绪,君恒温柔的问:“你以后就跟着我吧。我不敢保证给你大鱼大肉,只要有我吃的就饿不着你。对了,给你起个什么名字好呢?”
忽然,白虎离开他的怀抱,用。嘴叼起一树枝,在地上洋洋洒洒的写上萱瑶两个大字。
“萱瑶?你叫萱瑶?你是女的?而且你_会写字?”君恒再次惊讶。
白虎看白痴一样的看他,君恒更是开心。
别怀疑,那神态绝对就是人类看白痴的神态。
他高兴级了。18年来,从没有什么特别幸福的事降临在他身上,今天,许是老天怜悯,送了这么一个通人性的神兽给他。
就算生命中有过什么不完美,那也无所谓了。
18年,君恒终于有了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那份充实,那份感动让他红了眼眶。白虎见此,撒娇似的蹭了蹭他的手背。君恒好喜欢这种感觉。
“我一定要你陪在我的身边,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君恒第一次坚定的想保护属于自己的东西。那坚定决绝的眼神让萱瑶有点害怕。
这男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男子?刚见他时是那么懦弱。而今又决绝的让人害怕。一个人究竟怎样可以让这两种性格并存的?
再看向白虎时的眼神已经变的无比温柔,望向他那迷惑的眼神,君恒轻轻梳理它的毛发,缓缓道来自己的身世。
“知道吗?外人称呼我为红御王朝的二皇子。多么光鲜的称号!讽刺的是没有一个人拿我当真正的皇子对待。因为我的母亲是个婢女。别说别人了,连我的兄弟都不和我一起玩耍,父皇更忘记了有我的存在。”
“记得8岁那年有一天中午,我饿极了。跑去厨房找东西吃,却被御厨赶了出来。我顺手拿了一个桂花糕,居然被打了个半死。恰巧父皇经过,看见我居然问我是谁,怎么有胆子在宫里偷东西吃。他们叫他皇帝。那是我第一次见到自己的父亲,在那样狼狈的情景下。他下令让奴才把我赶出宫去。我情急叫了声父皇,他才顿足。看了我好久才记起我是他儿子。”
“当时他说‘原来你已这么大了’,从那时起,我就知道在他眼里或者心里根本没有我的存在。后来他赐我名字君恒。8岁,我第一次有自己的名字。有自己的住处,有自己的仆人。当我以为以后可以享受父爱的时候,他却再也没有来过我住的地方,也再也没有宣我去见过他。我,又再一次被他遗忘。”
“对于一个不得势的殿下,没人会巴结你,喜欢你。真正对我好的只有奶娘一个人。和你说这些是想要告诉你,我没有任何势力,和我进宫,你只能呆在我的住处。可是这样对于习惯大自然的你习惯吗?”
萱瑶听着心里感慨万千。
无情帝王家啊!
习惯?她本来就是人好不好?如果让她留在这凶险的大自然才是对她最大的伤害。现在有这么个人照顾她,她当然愿意。像怕君恒反悔似的连忙点头,甚至眼神都呢么可怜西西的。
君恒开心极了。和白虎在一起,有一种心灵的宁静,而且他明白他的内心不在平静无波。他-君恒,有了自己在乎的东西。
滚滚尘土再次袭来,君翼和君扬满载猎物回来了。经过君恒眼前时,看到他和白虎之间那奇异的融洽,都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二哥,你不怕他吃了你?那可是老虎?”
君扬不可思议的看着懦弱的君恒温柔的抚摩着白虎,而白虎一副享受的表情。
君翼也纳闷,却没说话,只是这么看着君恒。在他的骨子里始终认为君恒不配和他成为兄弟,虽然彼此流着相同的血液。
“他叫萱瑶,是我的朋友。我要带他回宫。”君恒看向君翼,坚定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这话像凉水泼进了热锅了,瞬间炸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