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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棋圣

中国围棋又多了一项棋圣战。无疑,所有的参赛棋手都很重视这项赛事。“棋圣”的头衔比之“三元”、“国手”、“乐百氏”之类,似乎要好听得多,也诱人得多。《广博物志》上说:“棋之无比者谓之棋圣。”这个解释有点寡味。在人们的心目中,棋圣不仅是棋艺高超,而且应是泰山北斗式的人物,至高至尊。中国历史上被称为棋圣的总共也没几个人:严子卿、马俊明、黄龙士、范西屏等,寥寥数人而已。大家都看重这项棋圣战,自在情理之中。

当代棋手聂卫平被称为棋圣,却是封的,引得一些人不平。据说一位著名的棋手就有些愤然,说:“棋圣应该是下出来的,不是封出来的。”这话本也没错,可是品评一下,却觉得不够厚道,甚至还有点酸溜和轻狂。聂卫平的棋圣确是封的,问题在于当时为什么封聂卫平而没有封其他人,比如马晓春。一看历史就明白了。源于八十年代的中日围棋擂台赛,对中国当代围棋的发展,可以说具有里程碑的作用。它所掀起的狂飙巨澜,不仅极大地促进了中国围棋的复苏、普及和进步,而且其影响力已远远超过围棋本身。

在这场中日双方都极为重视的擂台赛中,聂卫平作为主帅,多次在只剩一人的情况下力挽狂澜,硬是取得一场又一场胜利。那时整个棋界沸腾了,整个社会被震动了,甚至有人把聂卫平称为民族英雄。和平年代的国际竞技体育和战争有相似之处,它的一个鲜明的特点就是强烈的民族意识,我们只要看看世界杯足球赛和奥运会就知道了。你代表自己的国家和民族,你胜利了而且是在极艰难的情况下赢得了非常需要赢得的胜利,你就是民族英雄。聂卫平以他的大智大勇做到了。在这样的背景下,聂卫平被封为棋圣,当之无愧。他这个棋圣是封的,更是下出来的。相比之下,当时的马晓春就逊色得多。如今时过境迁,很多棋手包括马晓春在内都超过了聂卫平,这是好事。但后来者如果因此而轻狂,就显得浅薄了。

现在机会终于来了,马晓春和常昊双双进入棋圣战决赛。应当说,这两位棋手谁能最后夺魁都属正常,毕竟他们都是目前国内的顶尖高手。但说到底,这只是一场普通的赛事,和“三元”、“乐百氏”等并无本质区别。它的意义、价值和分量,是无法和聂卫平那个“封”出来的棋圣相提并论的。如果有人出钱,还可以搞一个“棋仙”、“棋神”赛什么的,但是仍然不会加重它的分量。头衔关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为这项事业贡献了什么。

当今的围棋国手,都有很高的天赋,但后天的努力和修养不足似乎是个通病。即便像聂卫平这样曾让世界棋坛震惊的人物,也显得后劲不足,未老先衰,实在令人可惜。聂卫平已被称为“聂老”,时候太早了一点。至于后起之秀,若想在中国历史上成为一位真正的棋圣,尚需更多的努力。中国围棋博大精深,穷经皓首如吴清源先生者,亦不敢说得其秘奥,何况后生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