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么么罗么么么啊唉罗唉罗么屋啊也唉罗唉罗么屋哩屋嗨么么么屋么屋哩嗨唉罗么么屋.么屋么也屋嗨么也嗨唉罗唉罗么罗么哦么哦哩嗨唉罗么罗也嗨啊嗨唉罗唉罗么也么哦么哦么也嗨唉罗唉罗啊嗨啊拿下来唉(伴)唉嗨唉嗨嗨嗨嗨!嗨嗨嗨!嗨嗨嗨!
这近乎无词的"歌",便是有名的《洲河号子》,雄浑悲壮,充满地动山摇的力量。
木排远去了,歌声还在连山和镜花滩上回荡着,尤其是那富有节奏的"嗨嗨嗨" 的声音,象像在宣誓,又像在示威,更像是昭示巴山儿女的壮志雄心。
一直到下午三点半钟,明月想到四点钟还有一节课,便恋恋不舍地回校园去了。
这时候,姚江河与夏兄两人,正在大街上汗流浃背地找她呢!
上午十一点多,夏兄写完一篇读书笔记,伸了伸懒腰便出了寝室,约上正读书的姚江河,一起去找明月。作为长兄,夏兄第一次请客,非常兴奋。
刚出宿舍大楼,同楼的一个化学系的研究生就递给姚江河一张两百元的汇款单。自然是妻子顾莲寄来的。附言条认认真真地夹在汇款单的里面,露出隐隐约约的圆珠笔字。姚江河扯出来,见妻子在窄窄的纸上密密麻麻地写道:"江河,我生了几天病,一直躺在床上,钱寄晚了,你一定受了不少苦吧?现在我好了,你不要牵挂。快放假了,用钱的地方多,比以前多寄了一百。等你回来。" 看过附言,姚江河明朗的心情又郁闷起来。妻子生病在床上躺了几天,想必不是小病.自己却盲然无知!妻子那么好的一个人,又那么精明强干,嫁给自己不知图个什么!她虽生在小地方,却不是那种市侩女人,只图钱财。结婚的时候,自己连一件衣服也没给她买,只送了她一条真丝围巾,她竟像得到无价之宝,小心保管,并不时地炫耀于她的女伴。妻子看重的是才学,如果我还不发奋努力,在自己研究的领域做出贡献,就真真不是人了!
姚江河第一次发现自己对妻子有心痛的感觉。正兴奋着的夏兄见姚江河心事重重,知道他肯定是收到妻子寄来的钱,心里反而不好受,也就不再说话。
到明月的寝室楼下喊她,没有应声。门卫说,她没看见明月回来。
"莫非还在输液了"夏兄疑惑道。
"我们去看看吧。"姚江河说。
两人又说着话,向校医院走去。
在半月湖畔,他们遇上了给明月扎针的老医生。老医生主动向他们打招呼: "二位好。"
姚江河与夏兄也向他问了好,继续往医院方向走。
老医生看着他俩的背影问道:"你们是不是去找师妹?"
"呃"
"她早走了!"
接着,老医生把当时的情形说了一遍。
"她说没说要办什么急事?"夏兄问道。
"没说。但看她那样子,的的确确有一件重要事情要办。"
"她朝哪个方向去听的你知道吗?"
老医生还是摇了摇头。
"怪呢,分明说中午你要请客,为啥招呼也不打?"姚江河叨咕道。
夏兄也觉得不可理解。
但既然她那么着急,两个作师兄的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咋办?"夏兄问道。
"找吧,还能咋办!"
事实上是没办法找的,诺大一个通州城,哪里去找!
他们在校园转了几圈,又到街上转了几圈,就回来了。
中午饭夏兄虽然还是履行了诺言,请了客,但缺了一个人,吃得很没滋味儿。
吃过饭,他们便到棕桐林闲坐。坐的位置,正是姚江河曾经坐过的偏角落。二人仿佛同时想起了曾出现过的一场带有戏剧性的尴尬场面,坐下来就放声大笑起来。
他们一边闲聊着,一边将眼光四下里搜寻,企图发现明月的影子。
夏兄本想把他昨晚要说的话对姚江河讲,但想到这里人多,环境也不恰当,就把想说的话收回去了。
尽管如此,这两个同学两年的学友,还没作过如此亲近地交谈,因此,各人的心里都有一种异样的情感。过去,他们的谈话是简短的,而且夏兄总是处于被动的地位,现在,他们平等了,像兄弟俩一样。人们之间的关系,唯平等才谈得上感情。
昨天到今天,姚江河还没有睡过一分钟,疲倦时时向他袭来,他至多打上几个呵欠,又把那疲倦驱赶了。
不知不觉,已到下午两点。
"我们再去看一下明月。"夏兄说。
姚江河没回答,却先起了身。
寝室里依然没有。两人便走到街上,无目的地找,心里比上午着急得多了。
到邮局门口,姚江河顺便取了钱,又沿着中心地带红旗路一段继续找。
还是夏兄更有把握些,对姚江河说:"我们到镜花滩看看,她喜欢到那里去,说不定有意外发现。" "不是说她要办急事吗?镜花滩上能办什么急事?"姚江河反驳道。
夏兄一想也有道理,便不坚持,继续一个商场一个店子地看。
凡是人群集散之所,他们都不放过。自然找不到明月的影子。
如果不是因为她正在生病,不是因为她曾经昏迷过,两个人是不会这么费心劳神的!明月毕竟是太任性了!
走到通州商场的门外,姚江河情不自禁地向里面望去。里面热闹非凡,购物者熙来攘往,生意与其他地方比较起来,简直有数倍的兴拢姚江河又看一眼上到二楼的窄窄的楼梯,就跟着夏兄离开了。在楼上的那个房间里,不知又在进行着怎样的战争!谭A弦和李新,不知又分别在忍受着怎样的煎熬!说不定,别的商场的经理,还在妒嫉着李新的红火。那些在通州商场喜笑颜开的购物音,还在夸耀着李新的能干。但是,又有几人知道他藏在衣服里的故事呢?
又有几人能揣摩他那焦心如焚的痛苦呢?这正如自己,许多人在欣羡着我成了熊笔教授的研究生,可又有几人能将我解剖开来,看到我牌子底下藏着的"斜呢?
这么一路想来,姚江河就觉得:人生世间,那些自以为高贵者不必为"高贵" 而骄人,自以为卑微者也不必为"卑微"而忧伤,在"痛苦"面前,人人平等!
因此,他开始注意从他身边过去的每一个人,他们的神情是大不一样的,有的高傲,有的谦卑,有的快乐无比,有的愁绪满怀。而有的面色平和,双日静如止水。从穿着上看,有的华贵逼人,有的时髦追人,有的平淡无奇,有的衣衫滥褛...... 但是,不管哪一个人,心里都装着一本难念的经啊! 这么想着,二人便到了"巴山魂"的雕塑前。于是,姚江河将他的思考在心里总结道:不管是谁,只有给这个社会贡献了什么,人们才会永远记住他!
已经到下午三点半钟了。
"回去吧.她那么大个人,想必不会出事。"姚江河无可奈何地说。
由于没能陪师妹看病,今天说请客她又不在,夏兄心里欠欠的,但又必须回去听闻教授上课,便同意了姚江河的意见。
他们从通川桥走回来。
他俩的步子较明月快些,虽然路程比明月远,却同时在假山两边的夹竹桃林荫道上相遇了。 三人相视,久久无言。
明月看他俩汗流夹背的样子,又看了看他们的表情,知道他们是去找自己的.很不好意思。 为缓解气氛,夏兄问道:"'事情办了吗?"
"办了。"
"什么事那样急,招呼也不打?"姚江河还是有些生气。
"没来得及。"明月抱愧地说。
"这样也好!"夏兄说,"你帮我节约了不少钱!我本来是要大大地请你们一顿,你一缺席,我与江河就随便了。你猜我们吃的啥?一人一碗龙须面!哈哈......" 夏兄那神情,开起玩笑来特别可爱。三人都笑了。
"但你得补!"明月对夏兄说。
"你不请假缺席,晚上该你请客。"夏兄憨憨地笑着说。
他以前讲话,是结结巴巴的,畏首畏尾的,现在完全改变了,不但异常流畅,还很幽默。
"中午是我请的啊,不信你问江河。"
"我还没吃呢!"
明月撒起娇来。她以前在夏兄面前,甚至姚江河面前,是从来不撒娇的。她那一副顿脚噘嘴的样子,可爱极了。
"呵,原来是这样。"夏兄说着,便到旁边的店子里去给她买了蛋糕来,椰榆道:"你只有吃干蛋糕的福份了,本来想请你吃牛肉拉面.但已经来不及了。"
他知道明月依然带有草原上的习性,喜欢吃牛肉拉面,故意逗她嘴馋。
明月接过蛋糕,故意说:"你们不知道.我最喜欢吃的就是这蛋糕了!"说着大口大口地咬起来。 三人走到他们上课的小教室里,见闻教授已等在那里了。
"同学们,我特地来告诉你们一声,今天下午的课不上了,改在晚上七点钟到楼底阶梯教室听我和黄教授的讲座。我得回去准备一下。另外,今晚上听讲座的人很多,除了本校的老师和学生,还有省上的领导和部分外国专家,希望你们准时到达。"
闻教授很激动,说话的声音有点发抖。三个研究生从来没有看到自己一向沉稳的导师这么激动过。交待完毕,闻教授就离开了。
三个研究生没有急于离开,在教室里坐了下来。他们都被导师的激动情绪感染了。
"看来,闻教授与黄教授的和好是真心的。"夏兄说。
"一般人的和好,可能只表示某种关系的协调,但他们两人和好,先秦文学的研究就有更为广阔的前景了。"姚江河说。
明月听他这样讲,像抓住了辫子似地大声说:"又开始贩卖你的理论了!"
姚江河知道她指的是自己关于伟人和平凡人的理论。他正了正声色,严肃地说道:"我已经修正我那理论了。"
这让明月吃惊,不相信地说:"苦于年形成的观点,不是想修正就能修正的。"
姚江河下意识地望了望窗外的天色。骄艳的阳光丝毫不减威风,把肥大的梧桐树叶晒得蔫蔫的。 "信不信由你,我是真正修正了。坦白地说,我那理论是为所谓的伟人的劣行找借口,并在潜意识里把自己幻比成伟人。事实上,每一个人在人格上是平等的,谁都不比谁高贵,谁都不比谁卑微。 我刚才的话,并不能成为我没有修正的证据,闻教授与黄教授的和好,的的确确可以产生效应。" 明月和夏兄都看出姚江河心绪不宁。
这时候,明月自然而然地想起被自己偷窃的那幅裸体画来。心里本来一直是疙疙瘩瘩的,见姚江河这副忧愁坦诚的模样,也便打心眼里原谅了他许多。
夏兄对他们的谈话一直是懵懵懂懂的,只是从双方的话语中听出一星半点的意味儿来。他并不深问,为把气氛弄得昂扬些,以便与这美好的日子相陪衬,他问明月道:"你今天到底去办了什么事?好象显得特别高兴的样子?"
"高兴?"
姚江河也说:"是的,你比哪一天都显得漂亮,显得兴奋。"
明月沉默了一阵,喃喃道:"是的......我应该高兴。"并不把话说下去。
姚江河等不及,催促道:"如果是可以公开的秘密,就说出来吧,就权当我跟夏兄苦苦找你的报偿!"
明月沉吟了一下,肃穆地说:
"我去为一个人送行了。"
姚江河立即兴奋起来,问道:
"为谁送行?是不是你秘密地谈恋爱了?"
说过这句,立即意识到此话不妥,拿眼去看夏兄。
夏兄坦然得没有一丝表情的变化,正笑咪咪地等着明月的回答。
明月便把事情的前前后后说了个明白。
三人立即沉浸在对艺术家的惋叹之中。
夏兄不明白的是,有名的摄影家那么多,为何明月对尚千里独自钟情?但是,这些问题也是不便深问的,因为他并不了解情况,也不知道那幅题名《历史》的摄影作品。
明月说:"做了那件事,我特别轻松。不知为什么,我宁愿他把生命交给大河,也不愿想象他那孤独的踪影。"
姚江河默然以对,咀嚼着明月的话,觉得大有深意。
这样谈了一会儿,明月想起自己还有输一瓶液的任务。便对二位说:"我还有点事要去做,晚上见。看你们二位,是吃了晚饭再去听讲座呢,还是听了讲座再去吃饭?"
姚江河和夏兄都认为听了讲座再吃饭,这样从容得多。
明月匆匆离别。
明月去后,夏兄终想解除胸中的疑团,问姚江河道:"尚千里......,,没等他把话说完,姚江河便知道他问什么,打断夏兄的话说:"尚千里有一幅摄影作品,名叫《历史》画面的主体,是明月躬身拉纤的情景。这幅作品感动了许多人。"
"明月拉纤?"
"是的。"
姚江河又把前前后后的经过给夏兄讲了一遍。
与明月有那么长一段时间的恋情,意然不知道明月的这一壮举,夏兄大感惭愧。
他们从教室出来,就看见有关闻教授和黄教授将联袂举办讲座的大红海报已四处张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