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积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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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如梦 (2)

乘务员害怕隔舱的铁门意外夹上乘客,则都将隔舱的门关闭,密闭的空间里,古皓的鼻息中溢满了尹安娇身体淡淡的香味融合些许汗味的味道,古皓看向尹安娇,她睡得那么平静,睡姿就算是在如此窄小的环境中也保持优雅,在潜意识中也只是礼貌的扶住自己的手臂,她的小手凉凉的,她的身体让人觉得安静舒适,而不似小惠一般有炙热的皮肤,小惠在睡眠中总是喜欢缠住自己,手臂和大腿带着高于自己体温的温度,贴附在自己的皮肤上,而这样的夏日,想必谁都渴望一丝优雅的清凉......

古皓想得有些入了神,不自觉的,另一只手去轻抚尹安娇乌黑的长发,有几缕头发因为汗水贴服在额头上,古皓伸手将其拨好,就在此刻,隔舱的门被推开,小惠钻了进来,古皓一个激灵赶忙松开手。

"娇娇还好吧,看她很不舒服的样子。"

小惠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古皓的小动作,而对于尹安娇枕着古皓的腿睡觉也并未萌发醋意,而是关心尹安娇的状况,因为隔舱的空气太过糟糕,尹安娇的呼吸似乎并不十分顺畅。

"蛙腿,我来扶着娇娇,你去扶着舱门,里面空气太糟糕了,娇娇难受。"

小惠拍拍古皓肩膀,古皓点点头,便起身和小惠换了位置,小惠从包里掏出随身带的小扇,给尹安娇扇起来,古皓则走出舱外,一手扶着舱门,一手抬起擦擦额头的汗水。

接近三个小时,终于到达涠洲岛,尹安娇也醒了过来,此时已近傍晚,碧海蓝天,落日晚霞,气温也下降了一些,海风阵阵,更觉凉爽。

船靠岸后,尹安娇三人合着人流,沿着长长的防波堤上岛,大约十分钟的脚程便到了检票口,岛上民宿居多,只有一家酒店,所以游客大多选择民宿,而民居的主人则开着三轮摩托车,在检票口等待。

古皓打电话联系之前已经订好的民宿主人,不一会儿,一个身材矮小、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走到安娇三人面前,拍了拍还在四下张望的古皓的肩膀。

"小伙子,是你们订的'老王家'民宿吧?"

"哦,是的。"

"你们三个人没错吧?"

"是。"

"好咧,叫我王大哥就可以了,跟我来吧。"

尹安娇三人跟着王大哥上了一辆三轮摩托车,司机是个年轻人,一踩油门,摩托车便飞驰在涠洲岛林间的小道上,借着余辉望去,四周都是一望无际的蕉林,耳边是机车发动机的轰鸣和呼啸而过的风声,眼前是慢慢模糊的民居与芭蕉树,鼻息里是浓稠潮湿的海的气味,安娇早已失去了方向,只知道自己在一条狭窄的道路上疾驰,当摩托车停下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耳边偶尔传来几声犬吠,剩下便是阵阵虫鸣声,远处依稀可见石油加工厂高高的炼油塔的火光。

王大哥的家是一栋三层民居,离海滩只有不到十分钟脚程,王大哥把三人带到二楼末端的两个房间。

"热水十点就不供应了,所以最好先洗澡,吃饭的话屋里可以做,不过比较简单,要吃海产可以让师傅骑摩托车送你们到车程十五分钟的市集,不过车费你们要自己出。"

王大哥向尹安娇三人说明一番,三人合计,决定先洗澡,然后自付车费去市集吃海鲜。

民宿当然没有北海的酒店条件优越,设施也简陋,不过每个房间都带有小阳台,小惠洗澡的空档,尹安娇走到阳台上眺望远方,夕阳的最后一丝光辉已经消散在地平线上,而目所能及,都是绿幽幽的蕉林,大片的蕉叶层层叠叠一直向地平线延伸,隐隐灼灼可见工厂的火光,天空变成了深紫色,加之先前的疲惫,尹安娇一时恍然不知所在,直到小惠唤她去洗澡。

热水虽然时大时小,但总算褪去一日的劳累,安娇换上干净的衣服和小惠关好门走下楼,古皓已坐在秋千上等待一会儿。

"女生就是啰嗦,我都快饿死了。"

因为还要麻烦骑三轮摩托车的师傅待会儿送他们三人回来,古皓一早和师傅谈好了价钱,夜晚穿梭在蕉林之间便是伸手不见五指,耳边风声呼啸,安娇和小惠觉得恐怖,只有古皓兴奋不已,大叫有探险的感觉。

十分钟后摩托车驶入滨海小路,不远处的海湾光影闪烁,逐渐民居成排,灯光也越来越亮,不过夜晚涨潮,防波堤稍低之处,便有海浪冲上小路,溅起一片浪花。

市集就在海湾边上,虽然已经是晚上八点过,但因为是旅游旺季,游人众多,所以市集的餐馆都还在营业,师傅将摩托车停在餐馆背后,叫安娇等人吃晚饭后来找他们即可,安娇三人道了谢,找了家生意看起来最好的餐馆走了过去,餐馆门口摆放着各色海鲜,有些海鲜三人都没在北海见过。

"这鱼好漂亮,这是观赏鱼吧,还能吃?"

安娇指着一条通体碧绿,鳞片透明的鱼惊叫起来。

"这是青衣,很好吃的。"

老板拿着计算器介绍着。

"妹子看你这么漂亮,算便宜给你啦,都卖一百块的,八十块给你啦。"

老板把鱼捉起来,递到尹安娇面前。

"六十块好了。"

安娇不善于讲价,一讲价就会脸红,但小惠恰恰相反,是讲价能手,这个时候小惠必然出马。

"六十块太少了,不行。"

小惠也不答话,拉着尹安娇就往旁边一家餐馆挪,动作刚一成形,老板立马开口。

"妹子,七十块行不行?"

"就六十块。"

"好好,六十块,那再看要别的什么,这个厉害了,海怪,吃不吃!"

老板从脚边的红色塑料大盆里捞出一只像钢盔一般的怪物,又长又直的尾巴,钢盔内的十二条腿扭动着,看来瘆人。

"长成这样,好吃吗?"

小惠用手指去捅了一下海怪的硬壳,她对什么都好奇,什么都想试试。

"不要吃这个,这个不是什么海怪,这是海鲎,是国家二级保护海洋生物,最关键得是,这玩意儿有毒。"

古皓小声对尹安娇和小惠说。

"你怎么知道的?"

安娇没想到古皓竟然知道这怪物是什么东西,顿时肃然起敬。

"你又知道了,瞎吹牛。"

小惠则不以为意,对体育专业的古皓表示怀疑。

"我爱看科普类的杂志书籍,之前看到过。"

古皓倒不好意思了,看一眼安娇,扰扰脑袋。

三人点了青衣鱼、海胆、濑尿虾、花甲,再炒了蔬菜美美吃了一顿,古皓看见小摊上有香蕉卖,一问价格,一块钱一大抓,古皓顿时觉得天上掉馅饼了,买了两抓回来,回去的路上三轮摩托车师傅告诉古皓,涠洲岛上就产香蕉,蕉林里面的香蕉给两块钱,随便摘的,古皓一脸尴尬,被小惠又是一阵嘲笑。

回到老王家的时候,已近十点,走进院落,借着厅堂透出的灯光,三人看到一人正坐在门前的台阶上逗着老王家养的小狗玩儿,走近一看,是个外国人,老外也发现尹安娇三人,挥手给他们打招呼。

简单交谈得知老外叫约翰,来自新西兰,借着到上海教书的机会到中国各地旅游,他和朋友约好在桂林阳朔会合,于是一个人先到了涠洲岛。

"你叫约翰,我最喜欢的歌手也叫约翰,约翰?列侬,甲壳虫乐队是我最喜欢的乐队!"

古皓听见老外叫约翰顿时激动不已,他的英文也很不赖,更让尹安娇和小惠大吃一惊,古皓的英式发音也非常好听。

"哇噻,我最喜欢的乐队也是甲壳虫乐队!"

约翰也很高兴,和古皓一拍即合,说完便哼起了甲壳虫乐队的《黄色潜水艇》,古皓也合着节拍哼起来,四人在院子里得小石椅上坐下,一边哼歌,一边聊天。

"对了,等我一会儿,我有好东西。"

约翰说完小跑进了房子,不一会儿提着一瓶黑牌威士忌和四只塑料杯子回来。

"太棒了,幸好打包了濑尿虾。"

古皓把之前没吃完打包回来的椒盐濑尿虾和香蕉放在石桌上,四人一边聊天一边喝酒,实质上是约翰和古皓聊得起劲儿,两位姑娘以听为主。

古皓还是个《指环王》的大粉丝,一听约翰来自新西兰当然十分兴奋,因为电影《指环王》有很多场景取自新西兰南岛,约翰对南岛更是十分亲切,因为自己的母亲便是出生在南岛风景最为秀美的皇后镇,约翰自己也非常喜欢《指环王》。

"能够出生在魔幻般的国度真是太幸福了!"

古皓早已心驰神往,约翰当然说热烈欢迎中国朋友去南岛玩,还互留了电邮地址。

和外国友人热情友好的谈话结束在凌晨一点,约翰准备坐明天下午的船回北海,然后连夜坐车赶往南宁,和在南宁等候的朋友会合后,一同前往桂林阳朔。于是约翰与尹安娇三人相约明天同游涠洲岛后道了晚安,回到二楼自己的房间休息了。

古皓也和尹安娇、小惠道晚安,准备上楼睡觉。

"要不你们俩住吧,免得你们漫漫长夜受相思之苦。"

安娇忽然提议。

"瞎说什么呢娇娇,谁要跟他一起住。"

小惠一下脸红了,赶忙争辩。

"哎哟,作为电灯泡这点趣都不识,那也太刺眼了。"

安娇挽着小惠的手安慰。

"别说瞎话了娇娇,我好困,我得回去睡觉了。"

小惠既然这么说了,尹安娇也没强求,上到二楼,古皓回了自己的房间,尹安娇和小惠也进了屋里,简单洗漱,小惠便躺到了床上,屋里有一张大床,一张小床,小惠挑了小床睡下。

安娇洗漱完毕,已听见小惠轻轻的鼾声,尹安娇喝了点威士忌,却全然没有一点睡意,下午在坐船的时候到睡足了,昨晚也休息得不错,再加上酒精作用,倒弄得自己不想睡觉了,屋里关了灯,才发现月光皎洁,倒是给眼下一切都蒙上一层晶莹剔透的薄纱,尹安娇穿着薄纱睡衣,轻轻推开小阳台的门,走到外面,方才发现隔壁屋的古皓也正站在阳台上,他下身穿一条短裤,上身****,月光之下,健美却不夸张的肌肉线条十分好看,安娇害羞的低头,尴尬得不知所措。

"还没睡?"

古皓问,安娇回过神,怕吵醒小惠,则轻轻将阳台门半掩。

"小惠睡着了?"

"嗯,睡熟了,太累了吧。"

"哦,我看见月亮很美,出来看看。"

古皓说完,安娇也抬头看向天空,只见玄月当空、繁星闪烁,东城多云雾,很难看到这么多的星星。

"没想到你英语这么好,和约翰聊天那么流利。"

安娇转过头对古皓说。

"还好啦,我高中的时候参加过英语辩论队,也去过美国和加拿大的夏令营,所以英语还可以,其他的科目就不行了,数理化特别不好,语文也不怎么好。"

"还是很厉害,以前印象里体育好的男生都没什么脑袋,没想到你懂那么多东西,英语又好。"

"我没有懂多少啊?"

"你知道那是海鲎哦,恐怕没几个人知道那玩意儿是海鲎吧,何况像我们这样远离大海的东城人。"

"哈哈,没有啦,只是喜欢看科普杂志而已,对了,听小惠说,你和她是高中同学?"

"对啊,我们初中、高中都是一个班。"

"安娇这么漂亮,肯定很多男生追吧?"

"没有的事情,我又不爱打扮,而且......反正就是很普通,没有谁喜欢。"

"怎么可能,你那么漂亮。"

"小惠才漂亮,你有这么乖的女朋友,不知道多少人羡慕你。"

"哈哈,羡慕我有一个母老虎女朋友吗?"

"不许这么说小惠,她是刀子嘴,豆腐心,她人超级好。"

"是吗,但怎么觉得,要是能先遇见你就好了呢。"

古皓忽然别过头,嘟哝一句。

"嗯,你说什么,刚才没听清?"

"没什么大不了的......安娇你早点休息吧,明天一早还要去游玩呢,晚安。"

"晚安。"

古皓微笑着目送尹安娇进屋,而他的目光追随着尹安娇薄纱的裙摆,心跳难以自持的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