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爷唯唯诺诺的让属下让两位大爷让路,诧异他们竟然也跟着,他们这是要干嘛!?
西城太守府每年一度的盛大宴会莫过于——官商同贺——说是同贺,熟悉内情的都知道,就是官家威胁各大商号在缴纳了必要的银两之后,额外捐献的金银,说捐献不欠当,用太守的话是‘了表心意’的诚心。
狗屁诚心,若不是太守施压,谁舍得把辛辛苦苦赚来的银子全部打水漂!大商户尚且负担的起,可小商户每每缴纳了‘诚心’之后,连周转货物的钱也没了,所以每年的三大商家不便,但其它的商号却在不断的变换,歇业与崛起屡见不鲜。
今年又是一次盛宴,在风和日丽的秋季、西太守府的菊花茶园,边欣赏美景边讨论铜臭,是秋季一大要事。
不过,今年却因为周老爷迟迟没来,宾客们有些暗暗不解,难道周老爷想凭一击之力抗衡整座太守府?可周家关掉的商铺还是开了,名知压不住官府,为何不早点到?
三大商势,不禁有些忧心,周老爷进贡了大头,他们才有幸保存,万一周老爷发难,他们岂不是惨了?
另外的小商势,却觉的机会来了,心想周家得罪了太守才好,这样他们就可以分到一杯羹。
西太守胸有成竹的等着周大富,除非周家不想在西城混了,否则周家必须到!哼!老东西!
朱砂带着徐君恩、曲云飞、周大富踏入了西城太守府。
进去的时候给人的感觉很平常,察觉不出夏国第一富城的太守的奢靡,给人一廉洁公正的好印象,可朱砂一眼便看出了问题,西太守院中的假山石,是整块的黑石,冬日入手温暖、夏日凉爽,虽然极力隐藏黑石的光泽,可菱角处还是能反射出磷粉的光泽。
周大富低着头更在最后面,在王爷和太督抢着太后左侧的位置中,艰难的在角落生存。
不管西城太守府的菊花多么灿烂、不管其中的小菊多么名贵、不管那些不合时宜出现的珍品,两人你推我桑的角逐着,却奇迹般的没有碰到前面的人一下。
周大富不禁怀疑他们真的是夏国赫赫有名的太督和王爷!除了偶然射过来的气势让人生畏,他们一路上就没做过有建设性的事,周大富很怀疑他们看不看得懂地下铺的是细沙,东海细沙?
朱砂感觉到了,虽然不多,但静心殿后院有,所有她不会认错,这些细沙应该是进贡后留下的残次品,连走廊柱子上的木材,也是锯下来的红木枝杈磨成粉后,重新挤压的柱形,说这里是座残次品的小寝宫也不为过。
朱砂的脸色却没有多少变化,就算看到了还没下方到地方的大簇菊她也没有惊讶。
周老爷到!曲夫人到!小厮的声音刚落。
凉亭、戏蓬、湖席上的商家顿时看向姗姗来迟的的两人,本该落到周老爷身上的目光,瞬间都集中了首先出现的曲夫人身上,惊讶疑惑之情毫不掩饰。
朱砂平静的走来,流苏随着她的步伐在裙面上熠熠生辉,脖子上的红佛珠映衬着腰下光亮的纱衣,就如夕阳洒入水面,泛起阵阵红光。
谁家的夫人?竟然黯然了西城的名宴?
朱砂站定,在小厮牵引着她落座的空挡,冷冷的扫了眼在场所有的商家,然后面无表情的坐在座位上。
众人顿时统统皱眉,好不识相的人,竟然一个招呼礼都没有,一介女流之辈竟然如此目中无人!刚才的美丽顷刻间烟消云散,多了气氛和不赞同。
周大富唯唯诺诺的跟过去,刚想站在她身后伺候。就见曲云飞、徐君恩瞬间扑过来,硬生生把他挤开。周大富吓的赶紧退回去,老实的趴在属于他的位置上装死,谁让他的目的已达到,接下来就看事情的造化,就算不成他也不怨。
众人见状,眉头却皱的更紧,能让西城第一富如此谦和,曲家什么来头?人们顿时想起西街新搬来的曲氏族人家,难道他们跟京里的曲府真有什么关系?
因为这一想法,人们顿时不敢上前攀谈,悄悄围绕上前的人多了,却没有人敢问一句话。
朱砂对子民从不热情,即便是受了委屈的商户们也一样,她不慈政,天下皆知。
西太守听说曲家和周家的人都来了,嘴角撇开一抹讽刺的笑,还以为能撑到什么时候,到底还是来了:“走,本太守出去看看。”
庭院内的全部表演突然停住,就连风也小了一些,西太守挺着大肚子摆着官方八字步,缕缕不甚明显的白胡须,如王者般出现在众人面前。
乐器丝竹顿停,群商起身见礼,场面壮观,声音洪亮:“见过太守大人。”
朱砂端着酒杯看了走向正位的太守一眼,轻抿了口酒,放下。
西太守瞬间看到了不行礼的三人,目光越过推搡的两人落在主位上的女人身上,西太守顿时皱眉,好大的胆子竟然敢不请礼,就算不跪起身都不曾的他们是第一个。
西太守让众人起来,苍老深沉的历目直指角落里推搡的男人:“放肆!西府重地,推推搡搡成何体——”统!
曲云飞不等他说完,瞬间冲过去一巴掌甩在太守的脸上,然后闲散的拿出手绢擦擦被弄脏的手指,神情轻蔑表情傲慢:“你还是第二个敢跟我说放肆的人,说吧,谁给你的特权跟我说放肆!”
在场的人顿惊惊,西府侍卫立即分列两侧包围住现场,府中高手已经准备待命随时可以出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