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芮希突然发笑,看着床上紧闭双眼挣扎在昏迷与清醒之间的儿子,温柔的小声念叨:“徐君恩,你回来看看你的儿,他这么疼,每次都希望你能哄哄他,为什么你偏偏不肯。呵呵……你钻营了一辈子……钻营的竟然和儿子同一个女人……你们父子活该……活该……”
赵芮希表情突然变的狰狞,眼中闪耀着渗入的光,是无数期盼过后的不甘心、是她二十多年青春祭奠出的真相,是她不计后果的付出后空荡荡的心灵,她抚开沾血的发丝,不知再问谁的开口:“你敢抢你儿子的女人吗……你敢接受和你儿子春宵一度的太后吗……徐君恩若你再欺我母子,我定让你尝尝父子相争的惨剧……定让你知道太后跟你儿子的丑事!”
赵芮希陡然握紧双手。
徐天放疼的低哼一声。
赵芮希慌忙放手,心疼的安抚昏迷中的儿子,暗恼自己怎么能因徐君恩伤了她的宝贝。
赵芮希忍下所有的怨恨,为儿子擦着血迹,看眼进来的桃砚柔声问:“王爷在哪?”
桃砚垂下头,不敢说。
“怎么了?”
桃砚见王妃面色还行,开口道:“王……王爷和太督在一起,说没空回来……”
赵芮希闻言呆了片刻,又执起手帕放入水中,柔声道:“知道了,过来帮忙,别让伤口化脓。”
桃砚台松了一口气:“是。”
赵芮希看着桃砚忙碌,见她小心翼翼的为儿子清理伤口,那么专注那么认真,突然想起二十多年前她也是如此照顾王爷:“桃砚……”
桃砚一惊,不小心按痛了将军的伤口。桃砚吓的跪下:“王妃饶命,奴婢该死。”
赵芮希见她胆战心惊的样子突然没了问话的心思,就算桃砚喜欢儿子又如何,终归是不可行:“你下去吧,王爷回来了让他进……别了。”他怎么可能进来:“王爷回来了,你告诉本宫一声。”既然他不仁她又何必苦苦的守,说出来一起痛苦不是更好。
天气不见好转,可也没有下雨的征兆,微凉的风吹过连日的浮躁,让热了好些天的京师再次热闹起来。
曲府内的八角凉亭上,有两个人对坐着执子对弈。
徐君恩知道曲云飞动了手,不赞同的提醒:“太后不会希望你那么做?”
曲云飞落下一子,心里有些烦躁:“这件事你别管,她知道我为什么动手。”
徐君恩不解,曲云飞无辜打了徐天放,朱砂会那么算了?:“你这些天还是别惹事为好。”
曲云飞抬头看他一眼:“我心里有数,赶紧看你的棋盘,输了别求我高抬贵手。”
徐君恩回府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街上的行人并不多,风吹在身上添了些许凉意。
王府的气氛并不算好,徐君恩从不注意这些,他直接从正门走到书房,从不过问府里的事宜。
桃砚听说老爷回来了,本想通报王妃,可想到王妃和王爷之间的芥蒂,桃砚决定先去请王爷,万一王爷来看王妃,王妃心中的怨气说不定会消减一些。
桃砚这样想着,去了前院。
一刻钟后,桃砚苦着脸从书房出来,只能依照王妃的安排汇报:“王妃,王爷回来了。”
王妃对跟了自己五年的小侍女有几分了解,见她如此,状似漫不经心的问:“王爷怎么说?”
桃砚惊讶的抬起头又垂下,王妃竟然知道:“王……王爷说让将军小心养伤。”
赵芮希为儿子盖盖被子,柔声道:“知道了,你下去吧。”早已没有指望,那个人来不来与她何干?
赵芮希在儿子的房间忙到了很晚才出来,徐天放一直在发烧,太医说没有危险只是会很痛苦,是呀?痛苦,加注在她儿子身上的痛苦用来巩固相公和曲云飞的友谊?她没那么伟大。
赵芮希到了书放门外,习惯的看到了出来拦的管家,赵芮希不等管家说话,先一步道:“我有重要的事情找王爷,太后的懿旨。”
管家闻言不敢耽搁,急忙进去通报。
赵芮希不意外的收到了可以进去的通知,甚至破天荒头一回得到了相公注目礼相迎,赵芮希对他温柔的一笑,心想,这或许是王爷这么多年来最认真看她的一次,可惜没有他眼中期盼的懿旨。
徐君恩不解的让赵芮希坐下,见她袖子上还沾着血迹,隐隐察觉有异,太后懿旨不可能在她手里,恐怕她是以此为借口进来埋怨他没有照顾徐天放。
徐君恩想到这里,立即收起本有的担忧,面容恢复一贯的漠视:“有话?”
赵芮希平静的开口:“天放的情况很不好。”
“恩。”
语气中的答案,似乎永远跟他无关:“曲云飞未免太不把人当人,天放就算做错了什么也是我的儿子是夏国封赏的将军,他如此行事打的是谁的脸?还是……这根本就是王爷的授意,认为牺牲儿子能博得曲云飞的赞同?”
徐君恩不气不恼,等着她说完走人。
赵芮希见他如此,表情的有些狼狈,她指望他怎么回应?二十年了,她还傻傻的等什么,赵芮希深吸一口气,突然直接逼问:“是不是若儿子被多打几次,你能得到曲云飞的认同跟太后在一起!你竟是这样讨好他的!”
徐君恩顿时站起:“你说的什么话!对太后不敬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你在乎吗?”赵芮希看着徐君恩,认认真真的看着自己守了二十多年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