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江见状想说些什么,张张口又觉的力度薄弱,尤其这个时候,太后被负面的情绪沾染,怎么劝也听不进去。
春江退出来,命人去请王爷。
徐君恩一直在窗外等到日落,等到暗自掉泪的太后自己想开后伸手拿起茶杯。
徐君恩突然道:“太后,去看看他吧……”
“……”
“早上你走后他看起来很不好……虽然他嘴硬,但微臣觉的他还是希望你多听他的感受他的不安。”
“你确定他不是想我早死!”
徐君恩笑:“太后何必自欺欺人,在太后眼里曲云飞不过是一个闹腾些的孩子,您真的把他放在过与你同等的位置看吗?虽然太后否认,可太后知道曲云飞的喜怒全凭您说了算,微臣希望如果太后消了气,还请去看看太督大人,心伤多了会有不受控制的时候。”
朱砂握紧丝绢苦笑:“你今天也要往我的痛处踩。”
徐君恩不卑不亢:“微臣不敢,微臣只是觉那样对太后好。”她不经营细节,做天下她当之无愧,可经营家族她不合格,她的能力中没学过那些,是曲云飞被爱蒙了眼才从她这里要。
朱砂松开手帕,她也累了,语气温和了许多带着丝丝疲惫:“他怎么样?”
徐君恩道:“发热,没什么大碍。”
“这样的天气他也能发热?”
徐君恩笑:“谁知道。”
朱砂静了一下,屡着手里的丝帕:“我一会去看看他……曲忠告,就那么不喜欢曲折。”
徐君恩叹口气:“深门大院难免对子嗣多有顾及,曲典墨又不是云飞的生子,曲院士担心也在情理之中。”
朱砂嗤之以鼻:“都是他的孙子,怎么不顺其自然,难道在他眼里,曲典墨还争不到一个主位。”
“当然争不到,云飞偏心人尽皆知,何况先入为主在先,在曲院士眼里,曲典墨更像他一些。”
“所以他就处处为难曲折!”
徐君恩希望她冷静:“只是今天而已,平日曲云飞不会给别人机会,你还不了解曲云飞,他能让儿子被别欺负去。”
朱砂松口气,想到儿子无助哭泣的样子,内心一阵绞痛:“现在什么时辰?”
徐君恩心知肚明,表情如释重负:“太后想去什么时辰都可,今日云飞在院子里大发雷霆,曲院士也没能幸免,现在院子里只有云飞和曲折,太后打算现在动身?”
朱砂看眼面前的茶杯,茶叶漂浮其上碧绿若舟:“他看起来精神不错。”
“如果太后不去,他永远不会精神不错。”
朱砂突然站起来,走向徐君恩,目光清明如月:“你不予余力就那么想他好。”
徐君恩垂下头,安静如初次相见:“微臣只想太后好。”
朱砂透过窗望向远处斜挂的月白,余光所及有徐君恩低垂的发髻,值得吗?
徐君恩不需要她多想,永远不需要:“太后,现在动身吗?”
“走吧。”
徐君恩伸出手带着她飞速从祖殿消失,眨眼间落在安静的院落中,悄然退去。
朱砂看了眼冷风消失的尽头,默然的收回目光,透过窗,听着两父子你来我往的话语笑了。
“奶奶……凶……”
“说了不是奶奶。”
“奶奶……”
曲云飞苦劝:“跟你说不是奶奶就不是奶奶,别听她们乱叫。”
“奶……”
“你找打,那是太后,奶奶是尊称,你叫……你叫太后就行。”
朱砂心里一怔,除了这个称呼也没有别的。
“厚厚……”
“对,总之不是奶奶,她今天跟你说什么了?”曲云飞的语气有些期待。
“……”
曲云飞见儿子不理他立即又把他搬回来:“看着我……跟我说太后今天跟你说什么了?”
曲折仰着头:“奶奶……”
曲云飞无语:“跟你说了不是奶奶,告诉爹爹,凶巴巴的太后跟你说了什么……”
朱砂苦笑,安静的站在门外,除了曲云飞焦急的问话和曲折不合作的奶奶曲云飞什么都没问出来,可他还不断的问着,似乎不问出什么誓不罢休。
朱砂心里不是滋味的垂下头又抬起,决然的推开了紧闭的门扉:“我问他‘你怎了’。”
父子二人同时回头,小折立即眉目含笑:“后后……”
曲云飞瞥开头不看她,目光冷了几分。
朱砂当没看见,关上门走了进入。
曲云飞顿时心跳加快,可心里总有不甘,尤其反感一次次期待又一次次落空的挫败:“微臣不放便面见太后,请太后离开。”说着抱住了儿子,不准曲折亲近太后。
朱砂走进,并不介意曲云飞的态度,反而伸出手帮曲云飞抚平了他半盖着的被子,侧身坐在床上。
曲云飞顿时移开目光:“太后自重。”
朱砂看他一眼,脸色虽然还比较苍白已经比中午好了很多,她伸出手去握曲云飞垂在床侧的手。
曲云飞顿时惊开,神情压抑:“你走……”
“你病了。”
曲云飞看向她,这个借口能说明什么,一时的可怜?他曲云飞不需要。
朱砂不在意他的冷淡,轻柔的帮他抚开锦缎上的褶皱。
曲云飞心神微暖,下意识的想握住她的手,察觉出自己要做什么,曲云飞急忙收回手,不知恨自己还是恨朱砂让他情动,顿时大怒:“你现在就走,我不用你同情!我就算死也你不用你来可怜!走!现在就走——”曲云飞情绪激动,甚至想站起来把她拉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