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天放同样没注意手里的签,有皇上在,太后的心思自然都落在皇上身上,至于这签根本不是他求的,他见地上落了一支便捡了起来。
解签的摊位前挤的人山人海,神算什么时候也有他压不倒的市场,就算在地府、神仙论被推翻的时候也有人相信他们在更虚无缥缈的地方。
夏之紫护着朱砂向里走,护母心切的他,自然会不小心碰到了别人或者用力过强,比如想挤近朱砂的郑贵人,在郑贵人距离朱砂还有一步远的地方被夏之紫强自扫开。
郑贵人看着被挥退一步的自己,愣愣的看着护着朱砂的儿子,他竟然……竟然……郑贵人收起散落的悲伤,安抚自己,他不知道,如果他知道自己是他的生母,一定会为她拦了周围的人群,可即便有这么好的理由,看着一步内不进人的朱砂,郑贵人心里还是不好受,那个女人……
朱砂漫不经心的回头,笑容不减态度从容,与在人群中挣扎的郑贵人形成鲜明的对比,朱砂转回目光,有说有笑的跟紫儿讨论着什么,朱砂嘴角隐匿的冷笑,脑海的画面里有那个女人呆愣的不甘。
朱砂莞尔,其实现在无论她做什么都能‘刺激’了郑贵人,即便是夏之紫现在运筹帷幄、遥指天下,在郑贵人心里也是不够,郑贵人不过是在寻找合理的接近他儿子的借口,在人家生母眼里,她这个养母做什么都不够,都想替代了她的位置,对儿子嘘寒问暖。
夏之紫见母后一直笑,诧异的问:“娘,你笑什么?”
“没什么,觉的人有时候挺好玩。”
徐君恩闻言再次往后看一眼,但怎么看也没觉的有什么不妥,朱砂在说谁?
夏之紫笑了:“娘肯定又看到了有意思的事。”说着护着朱砂向里走,恭敬认真、孝顺懂事。
刺眼!郑贵人觉的朱砂的一举一动都在瓦解她的承受力,可她又比谁都清楚,有了朱砂才有她的皇儿,就算恨她什么也不能做!
夏之紫敏感的向后看去,并没有察觉出异常,暗笑自己多心,这里有禁卫军封路怎么可有人进来:“娘,轮到咱们了。”
夏之紫扶着朱砂坐下,拿出自己求来的签,笑容谦和俊朗:“仕途。”
老者两指捏须,目光下意识的轻抬,随即镇住!想跪又不知该不该。
朱砂打量老者一眼,见他捏着两撮胡须,白须如雪,身骨若松,指白无垢,目光清明,颇有仙风道骨的感觉,只是没有国寺高僧般的超脱。
老者急忙收敛心神,深思的看着签上的文字,眉头皱了几许。
徐君恩打量眼周围,除了一个费力挤进来的妇人并没有发现异常,这里的人都在挤,挤进来几个实在没必要注意。
老者眉头松开,看了看坐着的夫人,又看了看站着的少年,手指不舍得离开胡子:“恕贫道无能为力。”说完放下签,有轰客的意思。
朱砂闻言站起身,感受着身侧的目光,心思浮动,已被人打扰了心情也没了散心的想法:“既然如此,我等就不打扰了。”
徐君恩急忙道:“闲着也是闲着,随便解解。”
夏之紫见状,也跟了句:“你不是号称什么签都能解,区区一枚仕途签有何不可,解来听听当哄我母亲一乐……绝不将罪。”最后一句夏之紫说的很小心。
老者闻言,惊慌的坐下,识人看相的本事他还是有些,这五人往他面前一站不用算也能看出官宦商途,尤其是坐着的夫人,几乎瞬间确定了这五人的贵不可言,皇族祭陵,来的最尊贵的女眷是天家上人,她能在四人中独坐,还用算吗,推论都能推出一个让他震惊的身份,问他仕途?他得有胆子解?
老者恭敬的起身,看眼坐下的夫人,这才小心翼翼的拿起签,偷偷的打量站着的青年,果然是不凡之人,却暗自嘀咕,明知是江湖术数,平日为小门小院解答些无伤大雅的玩笑,看些简单的风水他自认每言必重,但为他们看,不能说他没那造诣,只是变数太多,只能看‘是非’哪能观将来。
朱砂见老者为难,笑着开口:“只是孩子的玩笑,但说无妨。”心里却多了一份认真,看签是门学问,修身修哲才能把这门学问运用七七八八,这位老者看来并非浪得虚名。
老者收回目光,觉的五人中最该算的是这位夫人,她虽然看似无碍但最心不在焉的就是她,有何事惹了这位尊贵的客人:“仕途?”老者把目光转向少年,恭敬的拱手:“人中圣杰,圣中妙人,若生太平盛世必琉璃为路、文章为琼,摇摇九天俯瞰众人;若生乱世,万骨皆殇留一英骨,群英逐鹿当断则断,实乃贵者天象,不可解也。”
郑贵人闻言心情激动的看向儿子,比自己解出上上签还高兴。
夏之紫笑容淡然的看向母后,想让母亲因术士的话高兴一些:“娘可放心了。”
朱砂拍拍他的手算是回应,却不见欣喜,似乎解出这些是再正确不过的事,朱砂比任何人都清楚她没有称帝的心,更不想阻紫儿仕途,他当然已经贵的妙不可言。
郑贵人见分享夏之紫喜悦的是朱砂,脸上的笑意顿时收敛。
徐君恩瞬间推徐天放上前:“夫人,听听徐公子的签文,估计又是一处妙言,能聚集群豪也。”目光却四处打量,想找出谁有问题。
老者心乱的接过签,目瞪口呆的看眼签文上的字,艰难的咽口唾液,为难的问:“公……公子确定,您这签是正殿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