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宫的灯熄灭,朱砂已经睡下,一切发出声音的事物被移开,袅袅燃起的安神想静静的在夜色中弥漫。
夏之紫一直跪着,从下午到太后入睡中间过了三个时辰,夏之紫没有嚷痛,没吃荣安送来的膳食没有起来过一次,脸色有些苍白、精神不济。
荣安端着谁走来,跪在皇上一侧,冰凉的汉白玉寒如冰霜冻的膝盖发凉:“皇上,您喝点水吧?已经三个时辰了,您不用膳也要喝点水,万一太后传您进去,您也不能这样去见提太后不是,皇上,您吃点吧。”
夏之紫推开荣安的手让他离开。
荣安跪在一旁不走:“奴才陪皇上,夜深露重请皇上披件衣服。”
夏之紫没接,他现在没有心情,心里想着母后用膳了吗?如果不是他冒犯母后,母后也不会如此,都是他莽撞是他不好,他再也不敢了,恳请太后别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
曲云飞刚听说太后没吃饭时,本在闹情绪的心顿时放下急忙想起身去看看,但瞬间又做回原位。压制住心里的担忧派人去打探消息。
曲云飞摸着儿子熟睡的小脑袋,看着他睡眼朦胧的滚入自己怀里,忍不住露出一丝微笑,想到传回来的消息,曲云飞又忍不住面颊发冷,心疼的拨开儿子额前的碎发,喃喃自语道:“别生气,你还有爹爹。”
曲折小腿一踢,露出一半小肚子。
曲云飞帮儿子盖上,眼中盈满宠溺,因为处于半隐退状态,他有很多时间陪伴儿子,或许他做的有所不足,但是心是一样的,没有人希望自己的孩子将来十恶不赦,他也在努力的教会孩子自保以及生存的能力,可似乎在对待曲折的问题上他们之间永远有分歧,朱砂主张严管,他则认为该随性。
本以为有了孩子会多一层增进彼此间感情的机会,想不到却是彼此感情和分裂点,小折刚出生时的温馨已经所剩不多,他们之间无形中走的远了,或许是时间久了长生的麻木感,或者是他要求的多了开始不知足,不管是那种,他们之间的问题似乎越积越多,没人站出来想好好解决。
曲云飞悄悄的离开床,放下小小的窗幔,希望儿子睡个好觉,或许等天亮了,她还是她,一个不管他生不生气都对他同种态度的爱人。
徐天放隐隐听说静心殿出事,他想问却没有立场,他心里急却不敢打听,在尴尬的身份下似乎做什么都尴尬起来。
潜意识里他也不敢轻易打探静心殿的动静,因为觉的不够资格,也怕惊动了里面的主人。
徐老王妃近一年来明显老了,儿子相公频频触碰她的逆鳞,女儿在宫里又不如意,她有时候也不知道自己在过什么,可还是一天又一天的这么过着。
不管她心里多苦,不管口头上多怨,也放不下违逆她的不孝子,如今儿子不成家她只能安抚不敢强逼,母亲做到她这个份上,实在有些可笑:“怎么还不睡?”
徐天放急忙见礼:“母妃安好。”
赵芮希坐下,给天放送了些吃点的进来:“别总熬夜。”
徐天放称是,恭敬的像个下人,自从发生上次的事,他总觉的亏欠母妃什么,想尽力做到最好可总不能让母妃如意:“母妃怎么还不休息,天已经很晚,母妃多注意身体。”
赵芮希不喜欢儿子眼里的态度,天放不亏欠她什么,要欠也是徐君恩欠她:“我问了,她很好。”
徐天放闻言顿时看向母妃,眼中充满热切:“真的?她没有和皇上对峙?”太好了……
赵芮希见状脸色顿时阴沉,咳嗽一声提醒道:“她是太后,注意你的用词。”
徐天放立即行礼:“孩儿知道罪,太后她……太后是否身体不适?听说皇上一早传了太医过去。”
赵芮希不想回答,她甚至恼怒儿子竟然敢问:“没事。”她还是说了,毕竟是自家儿子,他想要什么她都想为他拿到,可惜唯独这次不可。
徐天放察觉出母亲的不悦,急忙退开一步歉意的拱手施礼,他又让母妃失望了。
赵芮希早已习惯,若说失望儿子给她的打击只是就牛不毛,徐君恩才是她最恨的人。
儿子始终是儿子总要有自己的家庭,相公才是她该依靠的人。
可惜本该她依靠一生的男人,今天连她的房间也没进直接睡在了客房,整整一年了,他对自己不闻不问,好狠的心。就因为她在她面前说了不该说的话,他就不顾她的面子初一十五就这么晾着她,她还有什么好得意的,自始至终她有过什么!
夜色渐深,仅有的一丝声响随着子时的临近归于宁静。
夏之紫跪在冰凉的玉石上,龙袍铺展帝气尚在,只是脸色发白,内伤隐隐有发作的趋势。
朱砂已经睡下,静心殿安详宁静。
天微微发白时,早起的宫女太监匆匆而过快速上岗。
荣安躲在假山后焦急的走来走去,不知皇上要跪到什么时候?
凌晨时分春江开了宫门,差异的看向还跪着的皇上,没想到他真没有离开。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早朝的时间已过,荣安跑到乾德殿让大家散去,改为了晚朝。
凤床上的床幔打开,绣功精美的海棠图掀起,宫女们陆续进入。
朱砂起身,梳洗完毕后闲来无聊的涂抹香精,如今正值百花盛艳,各地进贡的香料均是佳品,香气更浓郁一些。
春江为太后挑选着珠钗,为难的拿着一枚皇上为太后定制的琉璃簪谨慎的开口:“太后,皇上已经跪了一天了,早朝都没去,太后不如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