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徐君恩一路走着都在想曲云飞的话,他是不是对曲云飞的反应太大了?这么多年过来了,心里的影子还没有淡了吗?
回到家,徐君恩看着虎虎生威的大门望着镇守在两旁的猛虎,侍卫已经跪下,武将他已经做到最巅峰的高度,他还有什么可抱怨,就如曲云飞所说他该知足,那么这么多年他一直在不知足什么?
当初徐老爷告诉他,女人不过是所有男人年少时都会错误追求的幻影,等过了那段时间会发现权利和更多的女人才是本真,如今他都有了,他按父亲理想做了一个不让徐家失望的儿子,争取着徐家满门的荣耀,可是心底空荡荡的感觉因为什么?
徐君恩踏入家门,觉的这个地方也无比讽刺,十多年来除了早朝能看到她让他有丝期待外从不觉的这样的生活有什么可幸福?或许真如曲云飞所说是他不知足,可他该珍惜什么?眼前的女人还是现有的家庭。
如果可以,他也希望像曲云飞一样终身不娶,但他不行,兄弟都死在战场上他必须负责家里的一切,徐家不是曲家,曲家枝叶茂盛根深蒂固的望族,而徐家尚未摆脱门第薄寒的局面,注定他不能任性。
徐君恩叹口气,心想他根本没有资格要求曲云飞不碰朱砂,他凭什么以为朱砂该永远坐在高位被他敬仰,她也是个女人,该有她的生活,他早就知道不是吗?还在怨恨什么?
突然一个小孩跑出来撞到徐君恩身上。
后面的嚒嚒吓的顿时跪下:“王爷千岁……少爷不是……不是有意的……”
小小的徐天赋愣愣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突然规矩的站在一旁,小大人般的行礼:“孩儿参见王爷,王爷千岁。”礼节非常规范,表情十分严肃,弓着身紧张的不敢看父亲。
徐君恩看着眼前六岁左右的孩子,浓眉大眼十分结实,像他徐家一门的种,徐君恩不知为何想到了曲折想到余忠曲,朱砂似乎很喜欢他们?
徐君恩想到这里突然蹲下身。
徐天赋惊讶的平视父亲,甚至忘了顾全自己的礼节。
徐君恩伸出手抱起他,非常和善的问:“您叫什么名字?”
嚒嚒们欣喜不已,急忙道:“回王爷的话,少爷名叫……”
“问你们了吗!闭嘴!”说着抱起孩子:“不要怕,本王只是对不听话的才凶,你叫什么名字?”说着向凉亭走去:“这么热的天在外面跑,热不热?”
徐天赋顿时眨着黑亮的眼睛望着父亲,眼里染上了一层水雾、又有几分惶恐,父王竟然抱他了,父王抱他了,他好开心:“回王爷的话,孩儿叫徐天赋,今年六岁了,孩儿不热,孩儿喜欢在外面玩。”
“是吗。”徐君恩很有耐性的把他抱到亭子上,让侍女添了温水帮儿子擦汗又拿了很多点心给他吃。
徐天赋受宠若惊的慢慢吃着,边吃边看父亲,见父亲并不生气的样子忍不住往他身边磨蹭,最后窝进父亲怀里开心的吃着。
这件事很快在徐王府传开,嚒嚒们高兴的告诉徐天赋的母亲:“夫人,老爷抱少爷了!”
孟氏闻言,惊的跌回座椅上,随后焦急的在房间里打转:“你们在干什么!为什么让少爷撞到老爷!你们这帮狗奴才不要命了!”
嚒嚒们急忙跪下认错,却不知错在哪里,老爷抱了少爷不好吗?
孟氏急的无知怎么办,这些奴才们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王爷抱过府里的哪个孩子,即便是将军都不曾和王爷亲近过!她的孩子何德何能让老爷刮目相看,这不是在后院树敌吗!孟氏拧着秀气的眉,气的想把这些奴才宰了喂狗:“赶紧去看着,赶紧把少爷抱回来!”
嚒嚒闻言们急忙出去!
凉亭的风徐徐吹过,热浪滚滚的气焰并没有消散反而更加沉闷。
徐君恩不是有耐性的人,陪着儿子坐了一回已没了耐性,便把孩子交给侍女走了。
嚒嚒急忙抱着少爷离开,却在经过宣明湖时被突然跑出来的人推进了湖里。
府里顿时乱成一片,有人说活该、有人说惋惜,有人说知道,有人说果然如此。
徐天放淡漠的表示他知道了,可却想不出被父亲抱是什么感觉,难怪有人嫉妒。
简尘烟的院子在王府后院最偏僻的角落,环境清幽百花齐鸣,徐君恩喜欢这座院子,年轻的时候经常来这里坐坐,后来便赐给了简尘烟,人人都说他宠爱她,是吗?
徐君恩走进去,或许是,要不然为什么偏偏给了她。
简尘烟正在小河边玩耍,灵动的笑声在烈日中传来分外清凉,白嫩的脚丫踩在水里活泼可爱,她见徐君恩进来,微笑的目光在他身上停了一下,继续踢着脚下冰凉的河水,这座院子最精致的地方是有一条小河经过,简尘烟唯独钟爱这里。
徐君恩被耀眼的少女戏水图眯晕了眼睛,他含笑着坐在一旁的石头看着清澈的小河,鬓间的白发和嘴角的皱纹早已掩饰不住他的年龄,朝服工整的贴在他身上,峻拔的身高威武的像座大山,可也是一座上了年纪的山,徐君恩觉的自己今天是不是神经不正常了,莫非被曲云飞洗脑?但随即暗笑,曲云飞就是不给他洗脑他又能怎么样。
简尘烟见他独自微笑,靠过去趴在腿上拨弄着脚下的清水看着他:“老爷,有什么高兴的事吗?”
徐君恩看她一眼,通透的皮肤被太阳烤的有些红晕,发丝铺在身后姿态妖娆,年轻朝气的脸旁天真的像个孩子,十七岁,果然该是女子一生中最美的时候,可那个时候的朱砂总是充满忧郁直到先帝过世她才如释重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