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韩贵在学习方面也曾一鸣惊人过,这都归功于那个从小学一年级开始当了他五年班主任兼语文老师的横蛮妇女,也是唯一一个韩贵初中毕业以后见到都会心悚的生猛女人,韩贵到现在都一直认为自己长了对招风大耳那托的都是这位妇女老师的‘福’——是被她揪大的。
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有一回,这个在韩贵眼里如猛鬼蛇神般的老妇女把半截粉笔塞进了班上一个不认真听讲的男同学鼻子里,塞进去后结果抠不出来了,老师的疯狂举动把全班学生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只剩下这位可怜孩子像杀猪似的哀嚎,花了半天功夫没把粉笔抠出来的老师也慌了手脚,最后粉笔被抠出来的时候,可怜的孩子鼻血长流,小脸儿煞白,从此以后再不敢来学校上课。韩贵也是在这个时候心里烙下了挥之不去的阴影,后来只要是上语文课的时候,顽皮孩子韩贵都乖的不像话,尽管如此,可小耳朵还是没有一天不被打着圈儿揪,哪一回不是被揪的通红通红,揪的时候还不敢哭,放学回家了也不敢跟世上最好的爸爸告状,否则,依韩树林脾性怕不早杀到学校去翻腾倒海,抓着那女老师的头发扇几耳光他是肯定做的出,谁让她不长眼,他的宝贝疙瘩那也能让你揪耳朵?自己都舍不得往身上碰一手指头。
所以二年级的时候,期末考试结束,小韩贵理所当然的扛了张大大的奖状回家,语文98分,数学96分,毫无疑问的全校第一。为此,那个坐落在山沟沟里的破烂小学还破天荒的头一回集结了全校师生5个年级共68人站在种了7颗小梧桐树的操场上开了场表彰大会,校长亲自讲话,着重表扬了小韩贵,在全校师生的注目下还隆重的把一个文具盒两本写字本和一张奖状交给韩贵以资鼓励。
当韩贵把那张奖状扛回家后,韩树林几乎当成了圣物,表在了新房大厅正中墙头上跟他过世父母的遗像放在了一起,并且还把之前贴的那张万里山河图给取了下来空出好大一片空地,宽厚的大掌抚摸着韩贵的头,指着那面空白说道:为你留的地,你小子要争气啊,怎么着也要给老子把这面墙贴满,你瞧,你爷爷奶奶笑着呢。
当时的小韩贵握紧了拳头,望着墙壁上的两张黑白相片,狠狠的点了点头。
很可惜的是,直到韩树林闭眼的那一刻,那面为韩贵保留了近十年的空白墙壁上还是空白一片,还是只有那张保存完好的奖状和他爹娘的遗照摆在一起,显得格外的孤零零。
总体来说,小学时期,怕被揪耳朵塞粉笔的韩贵学习成绩一直都属中上水平,至于二年级那次语文98分数学96分全校第一那纯属神来之光,往后奇迹再没出现过。等小学毕业,上了初中,或许是再不怕被揪耳朵塞粉笔了,这小子学习成绩开始一落千丈,年年垫底也就年年留级,彻彻底底变成老油条一个。
记得有一年初二,是的,是有一年,因为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韩贵记得自己似乎读了三年初中二年级吧。那年期中考试,韩贵在宿舍睡午觉,下午考的是数学,可这小子睡过了头,等老师招来同学叫他的时候已经都开考了十来分钟,睡了一觉精气饱满的韩贵同学来到教室在座位坐好,对着考卷咬着笔头皱着眉头看了会,接下来开始做题……奇了怪,这次的考题居然容易的很,韩贵少有的认真,一路做题居然势如破竹,几乎都没有碰到难题,写写算算,反反复复的校对,光是草稿纸就算满了好几张,半个小时后,韩贵呼了口气,看着工工整整写的满满的考卷,格外神清气爽,原来答题也是有快感的,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心想其实做个好学生也不错,也不难,这回不说拿满分,90分以上应该问题不大。
第二天数学课,数学老师抱着试卷进来,开始公布成绩,第一个叫到的名字就是韩贵,当听到叫名字的时候,韩贵少有的激动哇,按照惯例,平常老师公布成绩时都会从最好的到最差的。
韩贵站起身子,脸上扬起了谦虚的笑容,等着上台接受表扬,连获奖感言都想好了,他敢发誓自己这次绝没作弊抄袭。
“4分。”数学老师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淡然,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对待差生老油条他一向如此,只要你不在课堂上大呼小叫妨碍别的同学上课,哪怕是你睡觉一般他也会当做没看到。
“4……4分?”韩贵犹如被一盆冰凉的冷水从头淋到了脚,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数学老师见这个学校里的招牌老油条居然还一脸不可思议,对他本连话都懒的多说,可还是忍不住冷言讽刺道:“我就奇了怪了,十道判断题,你运气就那么背一题都蒙不对?可选择题你又蒙对了两题,按难度系数来说的话,两个选择的肯定比四个选择的好蒙,你,你故意的吧?不过,有一点我还是可以肯定的,瞧你这写的满满当当牛头不对马嘴的考卷,这回我相信你肯定没作弊,要不能凭你在这个班级的臭名,我相信你要抄袭谁的,谁都不敢不给你抄。在这方面,跟你半斤八两的刘少明同学肯定比你逊色几分,这回他得了84分,还是一如既往雷打不动只要是考试就必定跟他同桌的付思丽同学一样的分数,连错误的地方修改痕迹也是如出一辙,我不得不说他是个‘人才’,不过,你也不耐,字写的还不错,你如果对学业不感兴趣的话,可以向其他方面发展,比如当个画家或者书画家……”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次的失落而使韩贵彻底放任自由,总之,这之后韩贵书桌上就看不见了书,交了56块从学校领到的书通通都卖给了收破烂的,讨价还价卖了二块四。
……
余杨名第二天早上醒来,望着陌生的地方,回忆起昨晚的一切,狠狠刮了自己一个嘴巴,“你个不争气的***蛋东西,明知道不能喝还充那个好汉干吗?误事呀!”
在他车上放着个小包物件,那里面装的都是韩贵的东西,有邓书记发话张秘书出马后,这件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案子派出所胡所长也就必须重视起来,于是经过反复审问,大黑痣陆超终于抗不住老老实实把所有事情原原本本都交代的清清楚楚。这起风波,最倒霉的要属派出所魏副所长,仅仅七千块就令他莫名其妙下了马,而那七千块也理所当然被追讨回来,当作是损失费加上那张金子做的名片都一并物归原主。这个差事正合心意派给了余杨名。
可余杨名这些天来一门心思只记挂着所里副所长的位置,操心得晕头转向,在所里摸爬打滚了七八年,后半生能否飞黄腾达,现在正是一个最关键的转折点,想找门路拉关系,可是提着供品找不到菩萨拜的苦楚不身临其境局外人谁能体会,才几天下来他都瘦了一圈了。
这不昨晚碰巧遇到韩贵,犹如就见到了他身后的那好几座‘靠’山,人家要玩他就像捏死一只小蚂蚁,那要帮他一把的话,一个社区小小派出所副所长的位置,那还不是邓书记打个喷嚏般简单的事情。余杨名脑子里灵光一闪后,啥事也忘得干干净净了。不单如此,当余杨名突然发现床边床头柜上放着六百块钱还有一张纸条时,不由又狠狠抽了自己几个嘴巴,准备拜菩萨的,反而还收了菩萨的‘香’,你个***玩意说该打不该打。
钱和纸条都是韩贵留下的,纸条上说钱是还他代付给交警的罚款,也不知道够不够,不够的话还要余杨名去找他,并且留了电话号码跟BP机号码。
余杨名不敢迟疑,穿好衣服奔到楼下总台立即拨了电话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