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惊魂人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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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上了贼船

崎岖的山道上,鲍玉岩、鲍玉堂和老周头走得满头大汗。前边不远有一座古道茶亭,他们便进去歇脚。刚坐下 ,忽然看一队清兵跑过来,他们只好又离开。行走不远,便听到前面有喧闹声,老周头问一个过来的男人,兄 弟,前面是怎么回事啊?

那人说,是官府设了卡子,要抓人呢。

老周头赶紧拉着鲍玉岩和鲍玉堂,避到路边的树丛中,焦急的说,不知道还有什么地方能够出去?

鲍玉岩对鲍玉堂说,老叔,你在这里熟,还有能过去的路么?

鲍玉堂想了想说,徽州古驿道四通八达,可官府为什么现在又要设卡呢?是不是那个狗知府又想把我们抓回去 。

老周头说,这里设了卡,其他地方肯定也设了卡。

鲍玉堂说,看来陆路是不能走了,不如我们去找个小码头,雇条船,顺着新安江往杭州去吧。

鲍玉岩点头说,看来也只好如此了。

于是他们翻过一座山坡,来到了渔梁码头。正好有一条货船泊在岸边,几个船工在河滩上架着火烧午饭。

老周头陪着笑脸对一个船工说,老哥,这船是往哪儿开呀?

船工说,送山货到杭州。

这时从船里钻出一个人来,衙役打扮,面相不善。他瞪了一眼那船工说,就我话多,饭做好了吗,天黑前还要 赶到官亭码头呢。

老周头抢前一步迎上去恭敬地说,官爷,我看你这官船上还有地方,能不能把我们也带上啊?

那衙役是一个押船的差人,他鄙夷地说,地方是有啊,可你也不看看我们这是什么船,官船,明白吗?官船能 随随便便地带人吗?

鲍玉岩冷笑一声说,官船不也是船吗?

押船人斜了他一眼说,没错,官船是船,但不是普通的船。

老周头掏出十两银子塞到差人手中说,官爷,如果能让我们坐上你的船,那是你大人大量。这点小意思,请官 爷吃杯酒,等到了杭州,见了我们东家,再好好感谢。

那差人接过银子,在手中掂了掂感觉分量不轻,脸色缓和下来说,你们东家是谁啊?

老周头顺口编道,是做茶叶生意的,姓汪。

那差人一听,脸上挤出一点点笑容说,是汪记茶庄的汪掌柜吧,那可是做大生意的呀,和我们老爷还有交情呢 。你们上来吧。

三人上船之后,老周头便陪着那差人品茶聊天。鲍玉岩和鲍玉堂欣赏着两岸的美丽风景。

差人问老周头,大叔侍候着两位小少爷去杭州干什么呀?

老周头说,去赶考,明年是大比之年呀。

差人说,那也不用去这么早啊。

老周头说,早一点儿去,先准备着吧。

差人话里藏话地说,汪记茶庄那么大的卖买,自己茶庄不是有好几条大船么。

老周头心里一惊,随即说,茶庄的大船要十多天后才能返回,可我们少爷性子急,说走就得走。

那差人便不再说话,偷眼看着鲍玉岩和鲍玉堂,心里有了主意。

鲍玉岩和鲍玉堂坐在船尾,心里颇多感慨。这一去前途难测,也不知哪一天才能返回故乡。鲍玉堂想着年迈的 父母亲,暗自说,儿子不能尽孝道,如今亡命天涯,也不知哪一天才有出头之日?鲍玉岩想着惨死在武昌的一 家人,对清庭残酷的行径充满仇恨。他暗暗发誓,不报家仇誓不为人。

官船在悠悠地走,江风在缓缓地吹。两个青年人完全没有想到凶险正在逼近。

黄昏时分,货船轻轻靠上了官亭码头。这是一个大码头,两岸灯火闪烁,炊烟袅袅。押船差人对一个船工说, 靠岸了,你赶快生火做饭,我去镇上买点酒。

老周头连忙说,我去买吧,哪能叫官爷你破费呢。

差人说,不用了,我去去就回,不管怎么说,你们也是客人嘛。说着他他便三两步走下跳板,飞快地走了。

老周头有点狐疑地看着他的背影。鲍玉岩和老叔交换了一下眼神。

老周头与做饭的船工说,老哥,这趟差事不错啊,还有酒喝。

船工说,这是大姑娘做轿头一回,我也正纳闷呢。

老周头说,以前没有酒喝?

船工说,不遭骂就是好事了,哪还有酒喝。这次也许是看你们的面子吧。

老周头若有所思,这押船差人不会是去使什么坏吧?

押船差人很快回来了,怀里抱着一坛酒。一直站在船头观察动静的老周头似乎松了一口气,他迎上前去,殷勤 地接过酒坛子,堆满笑脸说,官爷你太客气了,让我们说什么好呢。

差人眯着笑脸说,应该的,到了杭州,我还要去打扰你们呢。

饭菜做好后,他们便在船舱里饮酒。押船差人显得很爽快,使劲地劝酒。不一会,他自己先醉了,伏在船舷上 打呼。老周头也是呼声震天。鲍玉岩和鲍玉堂不胜酒力,东倒西歪地躺在船板上。

黑暗中,押船人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双清醒的眼睛。老周头也睁开了眼睛,警觉地看着四周。天边出现了火光 ,隐隐地远处有什么声音传过来。老周头侧耳倾听,是杂踏的脚步声。脚步声越来越大,并夹杂着嘈杂的人声 。老周头情知不妙,推着鲍玉岩说,少爷,赶快起来!

鲍玉岩迷边糊糊坐起来说,开船了?

老周头说,是官府的人来了,赶紧走!

鲍玉岩一个鲤鱼打廷站了起来,押船差人已经站在了他们身后说,要走,这船不搭了/远处官兵举着火把,一边呐喊着一边跑向码头。很快,官兵们涌上了江滩,火光映红了江面,喊声一片。

鲍玉岩怒视着押船人。押船人嘲讽地说,想走,怕没那么容易吧。

鲍玉岩也不多话,一伸手便将他按倒在船舱,同时命令船老大,立即起锚!

押船人说,我看谁敢!

船老大说,好汉,我要是起了锚,回到杭州,官爷要把我的皮扒了。

押船人说,明白就好。

鲍玉岩说,你以为还能回杭州,少******废话,开船!

鲍玉堂提着押船差人的腰刀,慢慢逼近船老大说,你怕他扒你的皮,不开船我现在就扒你的皮,你选哪一个?

船老大连忙说,这,这就起锚。

在鲍玉堂用刀的逼视下,船老大拉起了锚链,船工们飞快地划桨,货船很快地离开了江岸。举着火把的官兵齐 刷刷地站在岸上,眼睁睁地看着货船越走越远。

一个官兵头目大声喊话,船上的反贼,你们是跑不掉的。

鲍玉堂大声回应说,放你娘的狗屁!

官兵头目继续喊话,反贼听着,新安江是夜不行船的,你们就是躲得过官府,也躲不过争流险滩,你们注定是 死无葬身之地了。

鲍玉岩哈哈大笑着说,老子们是死是活你管不着,这夜路我们是走定了。

货船在漫漫黑夜中顺流而下,鲍玉岩站在船头,凝望着那些还在江边追赶的官兵。押船差人被绑在桅杆上,仇 视地看着鲍玉岩说,小反贼,快上岸投降吧!

鲍玉岩上去给了他一巴掌,喝斥道,再胡说八道,把你沉到江里面去!

押船差人说,说不准谁沉谁呢,把你这个小贼沉到江底喂老鳖!

鲍玉岩气坏了,绑住他的双腿,把他半截身子沉进江中说,找死是吧?老子成全你。押船差人呛得直咳嗽,但 一露出水面,仍然泼口大骂,小贼,有种就把爷沉进江里去。

鲍玉岩说,当我不敢是吧?你就等着吧。说着就叫鲍玉堂帮着把押船差人手脚都捆了个结实,接着说,说,老 子和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告发老子?

押船差人说,嘿嘿,因为你小贼的脑袋值三千两赏银呢,这么好的事到哪里去找啊。

鲍玉岩咬着牙嘲弄说,那我就更要成全你了,让你现在就到阎王爷那里去讨赏钱吧。说完一脚把他踢入江中。

货船在黑暗中颠簸了一下,江流越来越险,船只在江心直打转,一船工说,不好,要撞礁了!

船老大慌乱地说,赶快跳船,各自逃命吧!说着他就纵身跳下江去,其他船工也纷纷跳下江水之中。

只听嘭地一声巨响,货船撞在了江心的礁石上。鲍玉堂想去拉鲍玉岩,又想去救老周头,就这么一犹豫,鲍玉 岩不见了。鲍玉堂对着黑黢黢的江水大喊,玉岩,大叔!

老周头抱着一根船桨浮出水面,一边奋力游向鲍玉岩,一边大喊,少爷,快抓住我的手。

鲍玉岩连呛了几口水,终于抓住了老周头伸过来的木桨,喘着气说,我老叔呢?

在远处的江流中,鲍玉堂冒了一下头,很快又被江水吞没了。鲍玉岩仍在喊,玉堂,老叔!江面上回荡着他的 鸣咽声,三个人都在激流中挣扎。

也不知过了多久,鲍玉岩在河滩上慢慢醒过来,他是被一股江浪卷到河滩上的。他站起身寻找着老周头和鲍玉 堂。四周是无边的黑暗,隐约能听见江水的哗哗声。

老周头也是被江浪打到河滩上的,他跌跌撞撞地寻找着鲍玉岩和鲍玉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