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跟谁争啊?我们有错过什么好戏吗?”相比嘴巴,耳朵更为灵敏的游倩急急追问,看着莫靖书的眼神,那叫一个急切,莫靖书瞟了一眼脸上写着‘我很难为情’的人,笑得促狭,大有将场景还原一边的意图,离落雪慌了神,扒着他的肩就将他往外拖,硬生生将莫靖书赶了出去,关上房门的那一刻,心里有一些恍惚,也有一些难诉的情绪在心里流淌着,也许,这就是心动,只是她,还没意识到。
抬头,看见那两姐妹黏在自己身上的眼神很不对劲,心里就更不对劲,尴尬的打了打手势,却说不出个所以然,夺过刘慧手中的帕子就往脸上搓,好像还很认真,游倩吃吃的坏笑,朝刘慧挤眉弄眼,刘慧叹了一声,有些不忍的提醒道:帕子还是粘些水好,不然脸搓伤了也洗不干净!
本来很善意的话,说出口后,却起到了反效果,游倩笑声升级,离落雪尴尬更甚,仓促间,将这整个头都埋进水盆,刘慧摇头笑了笑,提醒游倩适可而止,拉着她退出外屋。
笑声停歇后良久,离落雪也调整好了心绪,才从水里抬起头,只是嘴里终究呛了水,忍不住轻微的咳嗽几声,外间便响起卫民的声音:少夫人,汤药已经备好,请用一些去去寒再休息。
经过这一番折腾,哪里还有睡意,梳洗完毕,换了身衣衫,不忍拂了卫民的好意,就让刘慧开门让他进来,然而,进来的,不只有卫民,眼看着莫靖书心情颇好的坐到她身边,还殷勤备至的将汤药亲自送到她手上,离落雪实在喝不下去了,有意的问:这几日我都在定国侯府呆着,昨日,又与林少卿共骑外出,一夜未归,外间猜测只怕什么不堪入耳的都有,你莫四公子,真就一点都不怕闲言碎语?
昨夜,她和林少卿外出已经是深夜,皇城大街关门闭户,根本不可能有目击者,可听栀儿的口气,这会是无人不知了,为了颜面,这消息,不可能出自莫府,而能跟踪她和林少卿不被察觉的,也不会有,只有一种可能,是林少卿,他的用意,她不用猜测也心知肚明,反而,莫靖书装出毫不在乎的样子,更让她好奇。
莫靖书目光微不可擦的暗了一瞬,转眸又明亮起来,说不在乎,那是假的,即使知道她和林少卿是清白的,心里还是会不舒服,甚至是妒忌,当年,林少卿向她提亲,朝野皆知,虽然失败,却在民间传为佳话,而他,也曾想要娶她,只是,虽然江湖上颇有声望,朝廷里,他却无半点人脉,他只能寄希望于莫颜清,可莫颜清不但未答应,还暗中阻止,他因此错过了机会,一错就是五年。
如今,他终于娶到了她,不管用了什么办法,她已经是他的妻子,他就无法容忍林少卿的觊觎,可是,他能阻止林少卿的接近,却无法阻止离落雪,昨夜,他在院里枯等了一夜,越等越生气,可满腔的怒火,却因为她对柳玥言的一席话,消散了踪影,他真的对她无可奈何。
此时再听她提起,心里还是有些不快,不过,他不会表现出来,他不想为了别的男人与她生气:不敢当着我的面议论,就不值得我费神,何况,你与他相处了那么多年,朝夕相对的日子也不在少数,若真有什么,又怎么会有我的机会?
他的话,让她怔了好久,茫然问:为什么突然这样?
虽然问的含糊,莫靖书却听懂了,他的笑容,温暖醉心:你不是要我给你依靠么?
又一次失神良久,摇头道:你知道我不是指的这些
她要的不是他的护短,也不是这让她害怕的温柔,她的本意不是这样的。
莫靖书伸出手,将她的手握在掌心,轻轻的捏着,言语出心,情意动人:小离,如果你愿意放弃皇位争夺,你的仇,我负责,你姐弟的安危,我负责,你只要安心的做回那个爱也分明,恨也分明,嬉笑怒骂随心而为的女子,可好?
她也觉得累,她也想放手,可是,如果以前只单纯的是为了替秋氏讨回公道,完成父皇的遗命,那么现在,争夺江山就是非做不可的事,离氏几代人建立的江山,被李嫣这个女人兵不血刃、不动声色就窃取了,这失国之恨比血仇更甚,她没有权力放手,没有资格享受幸福,没有!
抽回手,面沉如水,语音清冷悲凉:那个离落雪已经死了,死在五年前的变故里,她也曾很努力的想要活下去,可惜,那时没有人对她说这样的话。
望着空落的手心,莫靖书努力的想要恢复笑意,却满是苦涩,喃喃自语:终究,是我来的太迟了。
自古以来,一个迟字,伤了太多心,误了太多人,也错了太多情,却又任谁也无可奈何!时间不可逆,人事不可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