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暮秋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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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暗语刀光

她恨恨的想着,全然未注意到来传话请她去用膳的人,刘慧小心翼翼的观察了离落雪的表情,便自作主张的请来人带话回去,说她身子微感不适,希望在房里用餐。

来人偷眼去看,见离落雪面色沉沉、目光冷然,也不敢深究真假,便连连应承,刚退到门口,忽听离落雪道:你们庄主回来了?

来人忙停下脚步,转身回来恭敬的作答:是,庄主昨夜便回来了,只是夜太深,不敢来打扰少夫人,今晨特命人备了酒水,请公子和少夫人一同用餐,以尽地主之谊,致薄待之歉。

离落雪目光在来人身上打量了一番,心中暗叹他的圆润世故、话语周全,便也客气道:我等不请自来,又在山庄盘桓日久,多承款待,既然庄主回来了,理应前去相见致谢!

说完转身进了里屋,刘慧客气的请管家先行,待离落雪梳洗完毕出来后,便陪同着去了客厅,一路上几番欲言又止,终究还是问出来:小姐,我们不赶着回京麽?

离落雪步伐不改分毫道:也不急这一顿饭的功夫!

何况,若不征得莫靖书的许可,就是身为庄主的苏城,也不会敢送她离开,既然如此,这顿饭,就不会浪费时间。

心里想着,人已到了厅门,目光所见,苏颖正亲自为莫靖书布菜斟酒,而苏城虽坐高位,面对莫靖书时,那姿态却极低,神情举止都满含敬重之意,看来,莫靖书口中的小小恩惠不过是谦词,否则苏氏一门乃至整个水泊山庄,不会将莫靖书视为家主一般恭敬顺服。

水泊山庄在江湖中向来是神秘所在,其地位也非一般门派可比,势力所及何处,至今无人有清晰的概念,离落雪之所以应莫靖书的激将法前来水泊山庄,也是想从内里一窥究竟,可大半月下来,她几乎将山庄内外逛了个遍,所知所感与一般山庄无异,并未探知神秘内里机要,苏城也一直未路面,所谓的游行在外不过是诓词,真正的,只怕是得了莫靖书什么指令在外施行,大概水泊山庄也只是个幌子,莫靖书真正的势力还隐在更深的迷雾之中,或许,观礼苏颖的婚事能窥知更多,却又还有数月时日,只能到时再作打算。

苏城见到离落雪进来,好似能看透她的身份般,起身几步迎了过来,屈身行礼,口称少夫人,连说了了些礼节不周的致歉话,离落雪出手虚扶,回说:庄主客气了,离落雪冒昧叨扰多日,理应道谢才是!哪里担得起您的大礼

苏城越发客气谦逊道:您是公子的妻子,自然担得起我等之礼!

离落雪正视苏城片刻,见他形容相貌和普通富贵闲人并无差别,只是那眸子深藏暗光,透出深沉老练、精于世故之态,是寻常老者所难具备,心中隐隐惊叹,面上越发谦恭:庄主客气,偶听相公提起你时,尚且带着几分礼遇敬重之意,落雪又怎敢造次托大!

苏城目有赞许,再次客气谦词一番后,彼此请了入座,宴席就此开始。

水泊山庄待客从来以清歌雅律为主,席间并无笙歌艳舞,悠悠琴鸣似流水潺潺,淡雅歌声若风却尘,推杯换盏间,并无过分的客套,倒真实的给人一种宾至如归的静怡安详。

离落雪心不在酒席间,只随意的闲谈了几句,便进入正题:庄主从水上而来,可还顺畅?

苏城答说顺风顺水,离落雪请说:我有事需赶回京城,烦请庄主备船!

苏城好似不知内情,连番请留,离落雪本想客气几句,看莫靖书一脸悠然自得,心里起刺,话锋便转了弯,出言冷讽:相公嫌我在此住的太久,有些碍眼了,特意替我找了些事做,我怎能不识趣!

苏城怔然憨笑,对于夫妻间的别扭,也不好多言语,又不好让离落雪久等答复,便拿眼神暗瞟莫靖书,等待指示,莫靖书并未直接回以眼色,却对离落雪戏言道:难得少夫人也有沉不住气的时候,庄主何不成全!

苏城得了吩咐,当下就安排人着手准备,离落雪致谢后,才回应莫靖书的戏言道:世上紧留这一个亲人,着急也在情理之中,有人不就算准了这一点么?不过,若有一日相公出事,我定能做到气定神闲、从容不迫,毕竟。。

她话锋一转,柔情蜜意:我对相公的智谋不敢有所怀疑。

她说离晟是唯一的亲人,否决了莫靖书的存在,又故意加了那么一句欲盖弥彰的解释,挑明了自己心里的不悦,莫靖书目视她良久,笑意由淡转浓,其间略有冷意,举杯相敬道:为少夫人这难得的信任,先干为敬!

离落雪看着他一饮而尽,笑容炫目,目光却无丝毫温度,举杯回敬道:为相公的无双智谋同饮!

两人旁若无人的彼此恭维着,目光交错间那虚拟的情深意切,竟让旁观的众人难辨真伪,只有那真正懂晓内情的人才能看懂其间暗藏的刀光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