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旅游一路钟情:走出来的人生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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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边地风光(2)

至于北极光,那是一种发生在地球极地罕见的自然现象。它的产生,是由于太阳发出的高速带电粒子流受地球极地磁场的影响而偏向南北两极,并与大气层中的分子、原子猛烈撞击而产生的奇异光束。其中,在南极发生的叫南极光,在北极发生的叫北极光。北极村虽然并不真的位于地球北极,却是中国最北之地,也是唯一有机会看见北极光的地方。不过,尽管漠河县把每年夏至这天定为北极光节,届时,来自海内外的成千上万的游客齐聚北极村这个弹丸之地,但真正有眼福看到北极光的人并不多。因为北极光并不是每年都会出现的,尤其是在距离真正的地球北极还大老远的漠河北极村。

据看到过北极光的人描述,那景象的确值得让人千里迢迢前往等待:北极光的形状多种多样,有的像圆弧,有的像圆柱,有的呈带状,有的呈梭状,有的似葫芦。颜色则有橙红、紫色、杏黄,以及赤橙黄绿青蓝紫各色相间。极光从初现到消失,在空中停留的时间有长有短,短则几分钟,长则几十分钟。据说,1957年就曾经出现过一次长达45分钟的弧形北极光。

热心的傅师傅一边给我们介绍北极光节期间漠河的盛况,一边替我们惋惜:“你们要是早来两个月就赶上了。”然而我们并不觉得有什么可惋惜的,对一个行者来说,重要的不是参加什么节日,而是自己的双脚曾经亲自行走过,自己的双眼曾经亲自看见过。正因为不是旅游季节,北极村里空荡荡的,几乎看不到游人。站在树有“神州北极碑”的广场边望过去,前面几十米远的地方就是波涛滚滚的黑龙江,江对岸是一列逶迤的山丘,山顶郁郁葱葱,那就是与北极村一衣带水的俄罗斯阿穆尔州的伊格娜恩依诺村。与中国这边的热闹和喧嚣迥然相异,那个作为俄罗斯边陲的村庄则一派寂静。这些年来,随着漠河大打中国极北这张牌,前来观光的游人日渐增多,对这个边境小县来说,无疑是一次难得的机遇。然而,旅游也带来了对环境的极大破坏,尤其是一些基于素质而产生的破坏更令人扼腕。据傅师傅说,就在北极村上游不远处,同样是这条黑龙江,江水却呈两种颜色,俄方清,中方浊,泾渭分明得让人脸红。

既然是中国极北,北极村里处处可见以极北或最北作标识的建筑,如中国最北一家,中国极北处碑,中国最北的哨所,中国最北的餐馆,等等。在靠近中国极北处高大石碑的旁边,有一座原木修建的公共厕所。我敢打赌,这也是中国最北的厕所。站在厕所旁,透过掩映的松树,低下头,能看见墨绿的黑龙江逝者如斯,不舍昼夜;抬起头,能看见江对岸属于俄罗斯的高山低树。夏天的阳光照在身上,感觉不到闷热,反而有一种异样的温暖。

呼中:落叶松抒写的秋色赋

我对大兴安岭的最初印象,来自于那次从呼伦贝尔大草原向着东北方向的长途旅行。一列年代久远的旧式火车,顺着大兴安岭的走向,从早晨到夜晚,整整奔走了十多个小时。窗外的地表,也就从一望无际的大草原,渐变为草原与丛林的交混地带,再渐变为茂密的森林。那时正值夏秋之交,草原上的牧草已经开始发黄,而在草原与丛林的交混地带,不仅牧草是黄的,连树叶也跟着变黄。只是,黄得还不够彻底,似乎还有一种竭力想要保持春夏时期那种绿色的企图。不过,这些树木和牧草,显然无法抵挡季节变换的强大步伐,正在不可阻挡地迈向秋季,迈向一个金色而又诗意的季节。

就是在那趟列车上,几个喝酒的当地人自豪地告诉我,大兴安岭最美丽的季节当数秋天,尤其是9月和10月;而大兴安岭最美丽的秋天,在一个叫做呼中的地方。那里,无数的兴安落叶松纵横点染,如同大兴安岭秋天里的点睛之笔。于是,才有了后来那次直奔呼中的秋天里的旅行。

作为内蒙古高原与松辽平原的分水岭,大兴安岭南北逶迄达1200公里,东西宽约200余公里,如此巨大的区域,已经相当于世界上许多国家的面积。我们从极北的漠河出发,公路一直都是在森林里穿行,4个小时之后,便抵达了位于大兴安岭腹地的呼中。

很多人都知道那首赞美大兴安岭的歌,歌词里那句“高高的兴安岭”,给我造成了一个深刻的印象,那就是,我以为大兴安岭一定也像我的老家西南一带的山脉那样,壁立千仞,孤峰入云,充满危险和不测,但后来才发现,这其实是我一厢情愿的想象。在大兴安岭,虽然群山连绵,层峦叠嶂,但不论是相对高度还是绝对高度,都不算大。就连大兴安岭的主峰,也不到2000多米。

呼中一向被称为“森林腹地,兴安之巅”,这一称呼向我们表明:第一,呼中处于大兴安岭核心地带;第二,呼中一带的山峰,是大兴安岭中最为高峻之处——在那里,仅1000米以上的高山就有300多座。可以说,呼中一带是大兴安岭高山最为密集的地方。其中,海拔1528米的大白山,就是大兴安岭北段的最高峰。呼中乃至整个大兴安岭最动人的秋色,就集合在大白山的麾下。因为有了大白山,呼中和大兴安岭的秋色才出落得如此鲜活动人。

呼中镇是一个只有两万人口的群山环抱的小镇,在整洁的、充满欧陆风情的大街小巷抬眼望去,几乎从任何一个角度,都能看到莽莽苍苍的大森林。整个呼中的森林覆盖率高达89.3%,其中最主要的树种是兴安落叶松,约占所有树木种类的80.6%,此外,樟子松、云杉、白桦和杨柳等夹杂在兴安落叶松之中。呼中同时也是全国最大的落叶松保护区,而落叶松回报给呼中的,就是用它那灿烂无边的金黄,抒写了大兴安岭秋色的主旋律。

落叶松属于松科,作为寒带和温带森林的主要树种之一,是针叶树种中最耐寒的,而兴安落叶松,因为主要分布于大兴安岭而得名。春夏季节的落叶松,针叶由浅绿变成深绿;而当秋天到来,随着气温的骤降,那些如同针一样细小的叶子,慢慢变成了金黄色。与此同时,成熟的松塔也接二连三地从树上落下,遇到适合生长的条件,就会在来年春天,长出一棵细细的松苗。

当汽车穿行在森林公路,我能看到的落叶松林只能是一个个的局部,这些金黄的山之精灵,要么一簇簇地拥挤在溪边,要么一团团地燃烧在山脚。惯常,人们爱用林海来形容横无际涯的大森林,要看到大片的、一无遮拦的林海,最好的办法是登高望远,而大白山就是不可多得的观看林海的最佳处。大白山一带,因为海拔远比大兴安岭其他地区高峻,地表植物也呈现出明显的垂直分布,这也成为大白山一带秋色最为绚丽的原因之一。

峰回路转,当我的位置不断地抬升,我终于登临大白山顶,顿时,一片片令人窒息的大面积林海就那么天然地舒展在眼前。

与春夏季节林海呈现出一派青翠不同,秋天里的林海是无边无际的金黄,金黄中又夹杂着绯红与酱紫,这些绚丽的色彩就顺着山脉的走向与坡度,自由地铺向目力消失的远方。在山与山之间,能看到白色的薄雾,细致地缠来绕去。当太阳升起,薄雾散去,天空蓝得犹如最幽深的大海。在蓝天的烘托之下,落叶松的金黄也就更加梦幻迷离。那种极目眺望,视野全被金黄的松针挤满的景象看久了,让人极其疑心,如果再坚持看下去,这些原本悄无声息的落叶松,就会被过于热烈的金黄鼓动得大声喊叫起来。

在我看来,如果说九寨沟秋天的红叶,给人的印象是柔美灵动的话,那么呼中的落叶松林,给人的印象则是博大壮美。两者相比,就我而言,我更欣赏呼中落叶松林这种带着野性的美,美得天然自在,美得无拘无束,甚至,美得肆无忌惮。

大兴安岭雨雪充沛,森林里,发源了难以计数的小溪大河,呼中的得名,就是因为它处于从大兴安岭隐秘地带发源的400多公里的呼玛河。这些穿山越岭的小河,全都保持着未受任何工业和城市污染的处子之身,河水清且涟兮,让人想起杜子美的诗句:“在山泉水清,出山泉水浊。”落叶松倒映在水中,或是三五成群地拥挤在溪水边,像是要把那冰冷的河水,用所向披靡的金黄烤得灼热。由于地下水丰富,即便是雪花飞舞的深秋和隆冬,大白山脚下的呼玛河及其众多不知名的支流也不会结冰。“水在雪中流,雪落水中溶”,纷纷雪花之中,小溪依旧淙淙有声;而溪水散发的蒸汽凝结在溪畔的落叶松上,金黄的奔放中又增添了某种令人心驰神往的静谧与幽思。

我曾经非常喜欢俄罗斯画家希施金笔下那浓墨重彩的以森林为题材的油画,那些挺拔的树木,那些缠绕在树木与树森之间的藤蔓,以及像星星一样点缀在林间的野果,都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踏实与冲动。但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在呼中,到处都能看到希施金笔下的景致。它不像是把希施金的油画搬进了现实,倒像是希施金这个在林子里迷路的画家,把这里的秋色带了一小部分回家,用颜料转移到画布上。因为,真实的林子,永远要比最优秀的油画,更多了一份鲜活的生命的气息。

因为地处偏僻,再加上缺少必要的宣传,多年以来,呼中如同幽居山谷的佳人,虽然拥有无限的生机与美丽,却一向鲜为人知。因此,可以说,呼中绝美的人间秋色,还在等待着更多渴望大美的眼睛向它靠近。

遮蔽的福地

天府之国往往让人联想起成都平原、关中平原或是南阳盆地这种声势浩大的风云际会之地。这些地方的确也以其富庶和繁华哺育了鲜活生动的历史,然而,殊不知,就像豪放派风行的同时也还有婉约派的一席之地一样,动辄跨州连郡的大平原大盆地之外,多年以来,一些面积相对较小,却不乏精彩与妖娆的小天府就是一个被主流视线擦肩而过的存在。它们大多地处边陲,被迢遥的山水所遮蔽。打个也许不太恰当的比方,如果说成都平原、关中平原和南阳盆地这样的大平原大盆地是处于潮头浪尖的大家闺秀,那么小天府则是散落民间的小家碧玉。

前不久,我应邀参加四川西昌市的一次采风活动,在风和日丽的邛海之滨接受当地媒体采访时,我说,冬天的成都,天气阴冷潮湿,一旦有太阳,全城人都欢喜得像过节。按这个标准的话,西昌天天都是阳光明媚的节日。事实上,在说西昌的同时,我脑海里同时联想起了另外3个地方,它们和西昌情形相仿,是血缘相近的表兄弟。它们有同样的阳光,同样的流水,同样富饶的土地和同样丰美的物产,甚至有同样由兄弟民族创立的悠久人文,而且,它们都同样有着从边地到热点的嬗变轨迹——它们是同样被遮蔽的福地,是同样散落边陲的4个小天府。它们分别是:四川西昌平原、云南丽江坝子、大理坝子和海南万泉河流域。

阳光与流水造就的天然府库

从地图上看,不论西昌平原、丽江坝子、大理坝子还是海南万泉河流域,它们全都偏处边地,经由中原王朝的视野看过去,相当长的岁月里,它们都是令人望而生畏的化外之境、蛮夷之地。从成都到西昌,火车要穿过横断山的千山万壑,运行整整一个晚上。至于大理和丽江,它们距省会昆明的路途也在600公里以上,万泉河流域的中心城市琼海虽然距省会海口只有半小时车程,但考虑到海南原本就处于天涯海角,琼海则已更加遥不可及。

如果让一个游人走马观花地在这4个地方跑一趟,很可能,他最大的感受就是,要是给这4个地方提取一个公因式的话,这个公因式就是由阳光和流水构成。的确,充足的阳光和丰沛的水资源是形成4个小天府的原动力。

西昌平原事实上是安宁河谷平原和邛海湖盆平原的总称。安宁河像它的名字一样,是一条宁静温婉的河,作为雅砻江的支流,它发源于蜀山之王贡嘎山南麓的冕宁县北部山区,在以西昌为中心的中游地区,安宁河形成了开阔的谷地,这些谷地最窄处几公里,最宽处近20公里,这就是安宁河平原。泸山是安宁河平原尽头的一座海拔2000米左右的山峰,就在沪山脚下,有一汪硕大而清澈的湖泊,那就是邛海。这座由于地质断裂而形成的湖泊,面积只有30平方公里,却是四川省第二大淡水湖。以邛海为中心,另一片与安宁河平原对称的小平原赫然入目,这就是邛海湖盆平原,人们常把两个平原合二为一,称之为西昌平原。西昌平原的面积只有300多平方公里,但它既是四川第二大平原,更是四川最著名的粮仓。西昌平原两侧,山地突起,河谷干热,全年日照时间长达2600小时,冬无严寒夏无酷暑的气候特点,再加上安宁河和邛海丰富的水资源,多年以来,这里就适宜农耕,适宜人居——单是蔬菜,西昌平原现在种植的就多达100多种,当四川其他各地及周边省份还处于严寒笼罩之中,田野里的蔬菜还是尖尖小苗时,西昌平原出产的胡豆、蒜薹、春笋等早市蔬菜已经带着春天的气息冲州撞府。至于荞麦和水稻,土豆和玉米等诸多粮食作物,其产量长期以来居于四川领先地位。与粮食和蔬菜竞相生长的则是花卉,从春天到冬天,西昌平原一年四季都有开不败的鲜花,无论你什么时候来到西昌平原,首先进入眼帘的,总是各种知名不知名的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