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平常的一天,可在希恋看来,却是无比的煎熬。
蓝亚早上出门前,又把昨天要问的问题给忘了。这两天有点累,很多事情好像一直在脑海里转,但一到关键时刻,就想不起来。
易水寒出门之前,忽然之间憋见了架子上的照片。
这张照片,就是妈妈曾经拿出来给她看的,说是被邪派掳去的,姐姐的照片。
易水寒这段日子都不怎么关注家里的变化,也不知道这张照片是多久被放上去的。只是偶一看见,心里面有种说不出的疼痛感觉。
妈妈在收拾餐桌,易水寒停住脚步,淡淡的说道:“自从知道有个姐姐以后,我和你一样思念姐姐,放心,我们会把姐姐找回来的!”
刚说完这句话,屋子里面就陷入了死寂,妈妈收东西的手也一下子停在了半空中。妈妈的眼睛看向易水寒,呆呆的,却没有讲话。
易水寒不再逗留,打开了门走了出去。
街上的树光秃秃的,一片凄凉。满是落叶的大街,似乎除了清洁工阿姨的身影在忙碌扫落叶,一望而去就好像什么都没有一样。
其实易水寒是多么不想这些落叶被扫走啊,每次看到落叶,总能感觉到一种悲怆的美感。
正在沉沉的思索发呆,忽然一个人从后面追了上来,一把拖住了易水寒的手。
易水寒一惊,转头一看,就看见了雷禹晨拉着自己的手,若无其事的往前走。脸上,嘴角上,眉目里,都是淡淡的微笑。
冰凉的手,靠在一起,是不是就会有多余的温度呢?
寂寥的大街,好似一瞬间有了温度般美好,易水寒再次深刻的感觉,爱情真是一个奇妙的东西。它总是能在你心里面最荒凉的时候,注入一股清泉。
两人就这么手牵手的往前走,简单的幸福,简单的让人沉溺。
忽的,世界仿佛停止了。街角转弯处,蓝亚几人走过来,就在这么一个十字路口,雷禹晨牵着易水寒的手,遇见了蓝亚,希恋,宇天。
空气凝固,蓝亚,宇天的眼睛直直的看着两人牵着的手,希恋屏住呼吸,总怕一呼吸就会听见心碎的声音。
易水寒也不知怎的,一个激灵,甩掉了雷禹晨的手。
雷禹晨望着她,满脸的疑惑不解。
蓝亚看着眼前这一切在很短的时间里发生,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转身就走,心想用背影去面对一切应该是最好的。
宇天表情愣愣的,跟着希恋一起追了上去。
易水寒还愣在原地,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她为什么要害怕他们看到呢?她没有做任何坏事,她只是做了她应该做的啊,可是她为什么要怕?
雷禹晨脸上淡笑着,静静站在易水寒身边,轻轻说着:“为什么甩开我的手?”
易水寒眼前一片模糊,清晨的雾还没有散去,心下“忽”的又一片凄凉。她转身对着雷禹晨,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不想他们看到是吗?”雷禹晨继续紧逼着追问。
“你喜欢蓝亚对吗?”当雷禹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易水寒才瞪大眼睛看着雷禹晨,一脸的难以置信。
雷禹晨的表情淡淡的,那双深邃的眼睛,静静浮现的都是愤怒和霸道。
易水寒不知道,原来雷禹晨对待爱情是这么的蛮横霸道,沾到一点,就会触动他敏感脆弱的神经,都会让他醋意大发,让他愤怒无比。
“我没有!”易水寒淡淡的一句,解释着。
雷禹晨根本不听,径直朝前走去。
这是什么情况,几分钟前,感觉还人声鼎沸,几分钟后,竟只有自己一个人被留在了原地,除了一地的金黄落叶陪伴自己,便什么都没有。
易水寒皱眉,总觉得是不是自己大清早被狗咬了。一切发生的太快,都来不及思索,便发生在了自己面前。
对啊,她为什么放开雷禹晨的手,也许她心里是明白的,蓝亚是喜欢自己的。她不想因为这些事情,而影响到他们之间的合作,他们战斗的心情,毕竟现在他们不是凡人,很多事情是不能自己左右的。
还没从这件事情当中反应过来,一个人影飞快的冲到了自己面前,来不及防备,来不及躲闪,甚至来不及接住对方的手,一耳光就飞快的落在了易水寒脸上。
对方太快了?还是自己此刻太木了?
冰冷的寒风,混着这一耳光直接刮到脸上,生生的疼,比什么都疼。
在记忆里,没有人扇过易水寒的耳光,没有人。
这巴掌并不轻,头发稍微凌乱了,散落在脸颊周围,条件反射的捂了下脸,眼神冰冷到极致的看向前方,是彼岸。
她愤怒的站在自己面前,一股寒意在她身边静静流窜。
易水寒简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竟然被她打了一耳光。
没来得及回过神,彼岸又迅速的举起了手,在天空划了个弧线,眼看又一耳光要落下了,易水寒居然心里排斥着,不想躲闪。
忽然,一只手从天而降,狠狠的捏住了彼岸的手腕,并且顺着这股力,狠狠的将彼岸推出了好远。由于用力太猛,愤怒过度,彼岸直接被推倒在了地上,狠狠的跌落了下去。
易水寒静静的看着眼前的雷禹晨,他再一次救了自己。
淡淡的微笑,脸上只能显现出微笑。
雷禹晨显然还在气愤当中,她转身对着彼岸,冷冷的低吼道:“你干什么?谁都不可以动易水寒,否则我不会放过她!”
彼岸一脸的不敢置信,看着雷禹晨决绝的眼神,瞬间被吓了一跳。他说的话绝不是威胁,他说的话也绝对不是开玩笑,他一定是言出必行的。
只是,他怎么可以这么护着易水寒,怎么可以?
“滚!”还没来得及反应什么,雷禹晨又对着彼岸狠狠低吼着。
眼眶涩涩的,却就是流不出眼泪来,早在很多年前,彼岸就不会流泪了。感受不到心痛,只觉得天旋地转。
她从地上站起来,冰冷的望着雷禹晨,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彼岸刚走,雷禹晨就担心的转过头捧着易水寒的脸问道:“你没事吧?”
易水寒摇了摇头,对他说道:“她这样做是应该的,因为她爱你,而你爱的人是我!”
雷禹晨简直有点不明白易水寒的思维了,这是个什么想法呢?这又是个什么道理呢?
“喂,你平日里面不是很凶吗?现在怎么这么弱了?”雷禹晨心疼的看着易水寒脸上淡淡的指痕,轻轻的抚摸着,他明白骄傲的易水寒,这巴掌不是打在脸上,而是心上。它关乎着自尊和骄傲。
易水寒轻笑,不说话。
隔了良久才回答:“我心甘情愿,挨了这一耳光,我可以心安理得的和你在一起了!”
易水寒能感受到彼岸的冷血,但却又能感受到她对雷禹晨的爱。
对待这个像谜一般的神秘女孩儿,她总是多有纵容。
雷禹晨再一次牵着易水寒的手,朝学校的方向走去。
彼岸眼睛里面露着阴狠,手紧紧的握成拳,一步一步的朝前走着。那种愤怒,那种被深深掩埋在心里的愤怒,不知如何宣泄,如何释放。
她努力的编着各种谎言,做着各种掩饰,在叔叔面前一次又一次的袒护着他,可他还是爱上了易水寒,还是爱上了。他有没有想过后果,有没有想过?他完全忘记了自己的任务,完全忘记了。
走进酒吧,彼岸直接冲上吧台,狠狠一拳打向询问自己的服务生,一把抓起一瓶酒,准备往外走。一群人扑了上来,她一拳一个,招式阴狠毒辣,近乎致命,瞬间将一屋子的人全部打趴下了。
拿着酒,找了个空旷的天台,坐在栏杆上,脚悬在空中。打开酒瓶,像灌水一样灌着酒,眼睛无神的俯瞰着这个满目苍凉疮痍的城市,用这样愚笨的方法,宣泄着自己的愤怒悲伤。
彼岸是明白的,自己没有心,真的没有心,她不会心痛。这个世界上,能唯一让她难受的人就是雷禹晨。
“一个人在这儿喝什么酒?”一个声音飘来,不远处,严天珲手插兜,一脸淡淡的鄙夷嘲弄。
“啊!”彼岸大叫一声,把酒瓶子像扔炸弹一样对准了严天珲的头扔过去。
这一声大叫回荡在空旷的天台,一声一声,慢慢漾开,像小野兽一般在发狂,表达着心中抑郁的愤怒。
严天珲没有躲闪,酒瓶子直接砸中了他的头,不偏不倚。
彼岸狠狠的瞪着他,鲜血瞬间滑落而出,滴在脸颊左侧,严天珲的嘴角却还淡淡的噙着笑。
“你来干什么?”彼岸狠狠的问。
严天珲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轻笑着回答道:“现在感觉好点了吗?”
彼岸不想理会,转过头继续看着脚下的城市,只要轻轻一跃,便可以飞翔下去。
“呵呵,就是要这种决绝,你才像一个武尸!”严天珲淡淡的笑着走过来。
“不要过来,滚!”彼岸依旧狠狠的吼着,眉头皱的像一团乱麻,可在那张清秀的脸上皱着,却让人看了更疼惜,更觉美丽,让人一点都生气不起来。
严天珲脸上是满意的笑,一手被自己带出来的彼岸,果然还是没有让他失望,就是要这样狠,要这么直接,要这么邪气,才能算是邪派的人。
彼岸知道严天珲是不会离开的,他就是这般厚脸皮,索性不理他,继续愤怒自己的。
“你快回去上课吧,你现在可是一名学生!”严天珲微笑着看着彼岸,淡淡的提醒着。
彼岸不想看到严天珲,身子一回旋,跳下了天台栏杆,大踏步坚定的朝前走去。只是愤怒未消,愤怒未平。
严天珲转身看着彼岸的背影,风吹着她的长发,飘飘荡荡,说不出的妩媚,说不出的淡淡倔强嚣张和潇洒。微笑被丢在风中,渐渐的化为一抹伤痛。
这个世界上的人,从来只管自己喜欢的人,却从不去管喜欢自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