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锦兮接过笔,蘸了蘸小桃磨的墨,笑看殷红一眼,柔和道:“殷红,你要看着我写。”
“写吧,写吧,我看着呢。”殷红帮他将纸条铺平,催促道。
夏锦兮微笑提笔,写上——“婚姻之事,臣弟决定自己做主。”
字是竖排楷书,端正秀美如同他的气质,内容却使得殷红的心脏跳出一个强音,又仿佛被人重重地敲了一下。
让夏锦兮做出这个决定的是她殷红,短短几天的相处,他喜欢上了她,所以,他想追求自己想要的婚姻,而他想选择的婚姻对象,至少目前是她。她不知道这样的感情会维持多久,它来得太快,让人觉得不安全不会长久,或许就像夏锦兮答应过的——她不见时,他就会忘记她。
这样的结局似乎也挺好。
夏锦兮观察殷红的表情,见她垂眸,长久地盯着那一竖排的字,却始终沉默不说话。知道她能懂他的意思,虽然也知道不会得到她的分毫欣喜和感动,至少她已经在思考了。
“不会勉强你的,但请你不要草率下决定,你可以用很长的时间考虑,哪怕用一世的等待,我也想等一个你真心实意的答案。”夏锦兮低沉地说道。
从他的衣袖里滑出一枚白玉质地的小印章,他将印纹面在朱砂印泥里按了一下,然后将印章押在纸条的末端。
殷红看不懂那鲜艳如血的印文,只觉得它好像是从人的体内滴出的鲜血,是一幅鲜血所绘的印纹。
夏锦兮将纸条卷成细条,走到窗口,他推开窗户,寒气迎面扑来,禁不住打了个冷战。
“隐……”
夏锦兮对着凄寒的夜空低声,宛如一声长长的叹息。
片刻过后,一只灰羽信鸽飞落在窗台上。
“隐?鸽子的名字?”殷红的注意力立刻被信鸽吸引过去,她看着夏锦兮将卷起来的纸条塞进信鸽腿上的小竹筒里。
“不是。”夏锦兮将信鸽放飞天空,随后关上窗户。
“暗号?”
“不是。”
“那是什么?”
“是秘密。”夏锦兮和她对视,“你想知道吗?”
“如果你想告诉我的话……”她不会拒绝听的。
夏锦兮点了点头,低眸浅笑,道:“这个秘密现在只有我和我的母亲知道,以后我也会将这个秘密告诉我唯一的妻子,隐其实是……”
“啊!”殷红惊叫一声,几乎以闪电之速冲到桌前,指着正用前爪在宣纸上胡乱涂鸦的小桃,大声斥着:“你一只鼠类,居然还把自己当文人了?”
小桃和殷红大眼瞪小眼瞪了半天,突然跳下桌子,灵活的身手使它在眨眼间就挂到了夏锦兮的腰带上,小眼睛委屈地回望殷红。
“它一定是母的。”殷红肯定地下结论。
那天。
明白她故意岔开话题,于是他再也没有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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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新的一天。
灰蒙蒙的天空,雨点络绎不绝,气温比前些日子高了一些,人即使坐在屋檐下也不会感觉很冷,寒气好像因为这场雨而退到了幕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