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未看见泠夜辰,而是看见了泠夜辰走过的路上留下的一滴血。这滴血在别的地方或许不起眼,可是在干净的汐衍宫,在公主的浴室出现,就很突兀了。但她毕竟是养在深宫的公主,是被皇帝宠上天的公主,有些小聪明,在关键时刻却缺乏判断力和警觉心。
她起身走出浴桶,随手拿了件浴衣披在身上,走近那滴血。她伸出修长的玉指,想沾一点血,判断这滴血是否凝固,又是否有血腥味。
就在此时,殿外传来焦急的喊声——“公主!出大事了!”
夏梦瑶一惊,站了起来,身后突然有只满是血腥味的手捂住了她的口,想叫喊,已然来不及。
那只手的主人是折返的泠夜辰,他不希望任何人发现自己,可是公主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倘若告知即将到来的禁军,马上就能知道他躲在汐衍宫,而他没有多余的力气再换地方躲藏了。
夏梦瑶立刻明白,她的宫殿来了不速之客,而且与“大事”有关。
“别让任何人发现我。”泠夜辰威胁道,他是在死士堆里活下来的,可不会怜香惜玉,指间一枚银针抵在了公主的左眼上。
夏梦瑶害怕得紧闭双眼。
泪,滑落。
别说是温室长大的公主,就算是普通人家的女孩遇到这样的事也会哭出来吧?
泠夜辰松开了公主的嘴巴,他不担心公主会以身犯险将他供出,反正死士的结局就是个“死”字,倒是公主陪着他一起死可惜了。
夏梦瑶大喊:“谁敢进来!本宫要他当场毙命!”
靠近浴室的脚步声停住了。
“大公主,卑职奉旨搜查各宫各殿,请大公主不要为难卑职。”禁军统领在外头严肃地道。
夏梦瑶咬了咬牙,道:“本宫在沐浴,你也要进来搜吗?”
“卑职不敢。”禁军统领无奈,只得下达撤军令。大公主是陛下的爱女,他不敢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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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军已经撤走了,你怎么还不走?”
夏梦瑶紧紧地盯着正在包扎手臂伤口的泠夜辰,他已经把黑面罩摘了下来,大概是习惯于夜间行动,缺少阳光的照射,他的肤色近乎病弱的苍白,五官有种说不出的柔和,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怎么都不像是坏人。
但是她知道,他很危险,也很厉害,能从禁军手中逃脱,绝不是一般的刺客。
“走了,好让你去告密吗?”
他的声音跟他的外表一样柔和。
夏梦瑶说不出话。
泠夜辰处理完伤口,问:“你的房间呢?”
“你想做什么?”夏梦瑶警觉。
“睡觉。”泠夜辰答得风轻云淡。
“我会给你安排房间。”
“有没有房间睡我倒是无所谓,不过你要在我的视线范围内活动,包括你睡觉的时候。”泠夜辰笑了起来,他的笑像清风拂面。
“我不同意!”夏梦瑶抗拒。
“我想,你没有选择的权力。”
是的,她是他的俘虏、人质,不管他提出什么不合理的安排,她都得听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