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锦兮从书案前抬起头,忧黯的眸子在看见皇后狼狈出现时,露出了一丝惊讶。放下手中的狼毫笔,他快步上前,一把扶住气息紊乱的施月舞,担忧地问道:“皇嫂何事慌急?”
亟亟追上来的小扇子已经备好了皇后的护心药丸,随后赶到的秀秀也已经端上了温水,药和水是他们随时都带在身边的。
比他们更快一步的是习武的白琥,他已经搬来了椅子。
夏锦兮搀扶施月舞坐下,吩咐白琥:“你进宫一趟,请胡太医过来。”
“是。”白琥转身欲走。
“等等。”施月舞扯住白琥的袖子,推掉小扇子的药和秀秀的水,“本宫没这么弱,就是走的太急有点喘不过气,歇一会儿就没事了。”
皇帝倾全国之力调养她的身子,她要是再像前几年那样一激动就心痛,一运动就衰竭,那也太对不起这些年流出去的金山银山了。
夏锦兮观察施月舞的脸色,见她确实与平时无异,便挥手示意大家散开,留新鲜空气给皇后。
皇后若是病了,群臣又该找不到皇帝了。
施月舞稍作歇息,突然重重地抓住夏锦兮的手臂,盯住夏锦兮的眼睛,几乎是逼问:“番国死士初玖,在冰国执行任务时用的名字是玖儿,对吗?”
夏锦兮一愣。
“对。”他回道。
这件事早在他伤口未愈时,皇后就已知晓,如今又为何多此一问?而且那么突然。
施月舞手指收紧,眸光发亮,又问:“那么,初玖接近你时,用的是什么名字?”
夏锦兮怔了怔。
他当时上报皇兄时,只提到“初玖”和“玖儿”两个名字,白琥向别人说起在冰国雪城的事,也是只提那两个名字。
也许是不愿撕开伤口,害怕记忆不灭,他一直闭口不谈“殷红”这个名字。
皇嫂不顾形象的跑到锦王府,是因为那个很像初玖的女人吗?
他记得,她自称是……
“是殷红。”他不无隐瞒地道。
施月舞似乎松了一口气,放开了夏锦兮的手臂,一向平静如水的眼眸漾起一丝温暖,道:“她是不是很爱吃桃子?”
桃子?夏锦兮微微摇头,“我不知道。”
不知道,她从未告诉过他,她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只知道,她总爱抢他手中的吃食,似乎只要是他爱吃的,她也都爱吃。
心,隐隐泛疼。
不知是旧伤复发,还是心伤未愈。
施月舞浅笑盈盈,不同于往常的敷衍与掩饰,是发自内心真实的笑意,温言问道:“她是不是很笨,一些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生活常识都不懂?连最基本的穿衣她都不会?”
夏锦兮惊讶地看着施月舞,点了点头。
确实如此,最初的殷红真的很奇怪,洗澡用的澡豆都不认识,最简单的发髻都不会挽,抱着一堆衣服很是纠结地问他要怎么穿。对于眼前看见的任何一件东西,殷红都表现出了无比的陌生和无比的好奇,但是这种情况只持续了没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