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老板娘……你有没有……”
“酒打好了。”爹爹拿着酒出来,打断了桃子妈的话。桃子妈正准备对爹爹也讲诉一番,爹爹微微皱眉,“杨大嫂,我听见桃子在哭。”
桃子妈一惊。“哎呀喂,一定又被大胖那死小子欺负了!”拿过酒风一般走了。
“娘亲,小乞儿为什么不告诉我就走了?”娘亲把我拉进她怀里,“因为他不是小唯的玩具啊。也不是小唯养的那些小鸡小鸭。”
爹爹在一旁笑着说,“小唯,张开嘴爹爹看看。”看了我张开的嘴,又摸了摸我的小牙,爹爹说,“小唯不能吃那么多珠子糖了。”
这一来,我把小乞儿的事抛到了九霄云外了,正要立马撒娇抗议,娘亲就说,“没关系,反正还没开始换牙齿嘛。”我拼命往娘亲怀里蹭,直在她脸上留下无数口水。“娘亲,小唯最喜欢你啦。”
爹爹一脸受伤的样子。我瞬间觉得自己干了天理不容的事。立刻飞奔到爹爹怀里,小嘴啪嗒啪嗒在爹爹脸上也留下无数口水。“爹爹是最好的爹爹!”
桃花开了又落了。我六岁这年。侠女姐姐和魔头大侠又来了。侠女姐姐的肚子鼓得像个大西瓜。魔头大侠在一旁紧张兮兮的扶着。原来侠女可以反败为胜,打败大侠!
侠女姐姐说要在此间小村住下,就在我们醉客居后面的村口建个房子,以后开个武馆。
大胖很兴奋。跑来醉客居看侠女和大侠。却被魔头大侠一眼看中了,说他根骨奇佳,一定要收为入室弟子,以传衣钵。
侠女不甘心,缠着娘亲和爹爹说我天赋异禀,也要我做她的弟子。我是不知道我是真的天才非凡,还是侠女和大侠斗气。爹爹和娘亲问我愿不愿意,我没丝毫犹豫,“愿意!”我要变得更厉害,变得比侠女厉害,变得比爹爹聪明。这样,以后就能好好照顾爹爹和娘亲了!也能让小白大大方方的进城玩,再没有人敢来抓它,说它是坏猫,会咬人!
这两天风大,吹折了一截桃枝。那桃枝上还挂满了绿豆般的青疙瘩幼桃。我拿着桃枝,盯着那青疙瘩,分外可惜。
爹爹看见,便说用桃枝给娘亲做支簪子。我又高兴起来。整天守在爹爹身边,看他雕簪子。簪子做好,便是栩栩如生的流云藤飞桃花。爹爹给娘亲戴上簪子,铜镜里,娘亲的脸就像那三月桃花似的粉羞娇艳。
娘亲突然醒悟一般,竟觉得没给爹爹送过一只半件的礼物。便特地托人在城里买了要用的料子。要给爹爹做衣裳。我看见那料子时,分外替它可惜。水碧浅绿,多么漂亮的颜色,却要毁在我娘亲手里了。不过也隐隐期待起来,我从没见过爹爹穿这般鲜艳的衣裳。
娘亲说,也给我做一件。我就更期待了。
这件衣裳迟迟没做好。因为醉客居突然分外热闹起来。侠女师父生了个皱巴巴的小娃娃,青月派的弟子就都一波一波的来。那魔头大侠的朋友也一波一波的来。
都住进了醉客居。这些人走了,又来了个叫诸葛鸿飞的人,他还带着一个穿着红衣的哑姐姐。看样子,他们是爹爹和娘亲的朋友。
他们走时,就是吃桃子的时候了。
秋天,桃叶黄了,落了。我们收到仙人哥哥夜和贝姑姑的信,说他们要成亲了。成亲生娃娃?就像侠女师父和魔头大侠那样?
这一天,蓝斯叔叔来了。我吓了一跳,差点没认出他来。第二天,贝姑姑和夜也到了。他们说要在醉客居举行婚礼。贝姑姑对椅子上坐着的蓝斯叔叔恭恭敬敬的行了父母大礼。“爹爹,宝宝要成亲了。”
蓝斯叔叔眼睛弯得都快看不见了,“宝宝长大了,真好……”我总觉得那笑,有些戚然落寞。
贝姑姑家世代行医,她爹爹早亡,只贝姑姑娘亲两人守着药铺相依为命。曾经,无意救了蓝斯叔叔。贝姑姑的娘亲那时已是体弱多病,没几天就去世了。她临终之前,把十四岁的贝姑姑和祖业回春堂药铺都托付给了蓝斯叔叔。
初始是要蓝斯叔叔和贝姑姑拜堂的,蓝斯叔叔不愿,贝姑姑便唤他爹爹。贝姑姑曾经说,她要永远和蓝斯叔叔在一起的。她长大了就做蓝斯叔叔的新娘子。
蓝斯叔叔总觉得贝姑姑是小孩子,说话做不得数的。那段时间,贝姑姑老是离家出走。蓝斯叔叔总是在后面来找。
贝姑姑成亲这天晚上,娘亲对夜说,“真替你高兴。”
夜笑,“安安。”他说,“我也是。很替安安你高兴,有他相伴。”他的笑容很是清透,整个人都是不染尘埃的纯净。娘亲感叹,“夜你真是一点都没变啊。哈哈,所以我喜欢你啊。”
“我也喜欢安安。”
我问娘亲,“夜也喜欢贝姑姑么?”
娘亲笑,“傻丫头。那当然了。你看看夜看你贝姑姑的眼神,和看我们可曾一样?”是有些不同,夜看贝姑姑就像爹爹看娘亲似的,有种让人心荡漾的柔情。
这天晚上醉客居很热闹,乡亲们都来了。新娘新郎拜了天地,拜了蓝斯叔叔……入了洞房后,蓝斯叔叔就不见了。
最后,我在醉客居房顶上找到他。他一直没下来,就在屋顶上喝了一整晚爹爹酿的‘醉春风’。
入冬了,又下起了白茫茫的雪,浩瀚无垠。
爹爹咳嗽很是厉害了,我让小白去抱着爹爹,小白毛绒绒的,很暖和。爹爹还是咳。娘亲调了蜂蜜水来,爹爹喝了稍稍缓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