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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大营客随军入南疆(2)

李弥边走边说:“文忠啊,不是我给你泼冷水,你不该答应文将军去找更多的货郎。随军进疆的甘肃货郎有两个在战场边缘被匪兵打死,有一个得病死了,剩下的就都惊散了,已有不少货郎带着挣到手的银子回家与老婆孩子团圆去了。也有一批人已经转为走街串巷,你去哪里找呀?”安文忠唉声叹气:“说实在的,我是看文将军和军兵们太不容易了,整天拼命流血流汗,想花钱买点东西都买不着,我心里总惦记这事,很过意不去。”李弥:“哈哈,你心肠真是太软。你可小心别为这事愁白了头。咱们也没跟文将军立军令状,能找到更好,找不到也没法,咱尽到心也就得了。”杨润棠叹道:“这上货的路程太远,以后可能会越来越远,实在太耽误工夫。前面的城池不知怎么样,各商家若都被浩罕兵洗劫一空,咱们往后哪儿上货去?总不能挑着货郎担子往返几千里上一次吧。”安文忠突然有了主意,高兴地大声说:“咱们变个法子怎么样?就非得用担子挑吗?”杨润棠急问:“变什么法子?你快说。”安文忠:“咱们这样好不好,把钱集中起来,到古城子去上货。那里有骆驼队,咱们雇骆驼队运输,一趟就不再是三货郎担子,可就是几十担子了。”杨润棠立刻叫好:“对呀,货郎不见得就非要担货郎担子,雇骆驼队也行嘛。哈哈,那样咱们的生意可就做大啦。”李弥:“咱们能有多少钱,雇得起骆驼队吗?”安文忠高兴地:“咱们凑呀。也像做大生意的人一样,按股份入股,人有人股,钱有钱股。怎么样?咱就按一百两银子算一股吧。我入八股。”李弥惊讶道:“哇,你有那么多钱了。我可能也就三百多两银子,就入三股吧。”杨润棠:“嘿嘿,数我的最少了,不到三百两,就入两股吧。”安文忠:“别呀,杨大哥,既然要雇骆驼队,那就是钱越多越好。你也算三股,差多少钱我和李弥给你凑。”李弥:“哈哈,要是这样,就有一千四百两银子了。啊,这可不是个小数字。咱们是做大买卖了。”三人都兴奋地笑起来。

在古镇杨柳青,柳霞挺着大肚子在运河边上无目的地溜达,神情恍惚,郁郁寡欢。二丫头正在运河边提水,看见柳霞的样子很难受,默默注视着她。

柳霞向大王庙走去。二丫头不知不觉地就跟了去。柳霞心情很沉重的样子,低着头走进大庙。二丫头很担心,把水车放在庙门口,悄悄跟了进去。

柳霞来到大殿的菩萨前,跪在那里双手合十,默默祈祷。二丫头悄悄靠近她。

柳霞声音很低地说:“请菩萨显灵,保佑安大哥平安无事。我一定逢年过节给你烧高香。”然后很虔诚地给菩萨磕了三个头。又悄悄说,“我还有一件事求菩萨,请菩萨保佑,帮助我把孩子打下来。”柳霞说罢,便抓起香炉中的香灰往嘴里放。二丫头大惊,一个箭步冲上去,抓住柳霞的手:“你要干吗?”柳霞吃惊地扭头看一眼二丫头:“你不要管我,你不要管我!我已经向菩萨许了愿,我要打胎!”二丫头着急地:“你不能这样,你别再糟蹋自己了。柳霞妹子,你要好好活着,你这样做太危险。我以前是有对不住你的地方,可我一直希望你能过得好。柳霞妹子啊,你是个好人,你以后会有好报的。你这个孩子不能打掉,他可是你以后的指望,他是你的亲人,是你的骨肉啊!柳霞,快起来,快回去吧。”二丫头的话起了作用,柳霞开始有一些犹豫。二丫头把柳霞手中的香灰打掉,强拉她走出庙门。出庙门后,柳霞挣脱了二丫头的手,又顺运河边走回去。

二丫头在回家的路上,路过高旺门口时,听到高旺和巧云在吵架。二丫头摇摇头,离开了那里。

十三头骆驼排成行在大道上走着。安文忠和杨、李有说有笑,十分惬意。

安文忠:“哎呀,当了这么多年货郎,一直是担不离肩,今天可行了,成甩手掌柜了。

”杨润棠:“有些话说的就是好,比如甩手掌柜的,哈哈,咱就是,掌柜的就是像咱这样甩手。”李弥:“你可没甩手,你手里还拿着刀呢。我看你倒像保镖的镖师。”杨润棠哈哈大笑:“你别说,我这手里一拿刀还真像镖师。”安文忠:“当镖师也比当货郎强,总算不用担子压在肩上了。咱们这一次弄了这么多货,翻回本来后肯定有不少赚头,下一次就能弄二十头骆驼的货。照这个干法,咱们真有希望当大掌柜。”李弥:“有些货可能出手不会太快。针头、线脑、烟茶、鞋袜、手巾、胰子、红糖、白糖、辣椒这些都没问题,那个皂碱选的也好,军兵们都说皂碱洗衣服去汗臭快。就是那些药品,只怕会出手很慢,会压住钱,难周转。”安文忠:“药品也不会压太久。一打仗,将士们就得需要治疗跌打损伤、刀箭外伤的药品。还有活血消肿的‘一粒珠’、去湿止疼的‘二仙丸’、消暑通窍的‘八仙油’、凉血止血的‘十灰散’、治中暑恶心的特效药‘十滴水’,等等,这些也都是将士们十分急需的东西。不见得难销。”杨润棠:“这回活儿干得漂亮,真是一等一的好。每头骆驼驮三百斤,总共就有四千斤,要是用咱的货郎担子挑,非三十人不可。你瞧这活,一趟就顶十趟。嘿,真盖呀!”正走间,突然有五个人手拿棍棒堵住前进的路。

杨润棠大喝一声:“不好,有拦路贼!快准备!”安文忠和李弥赶紧从骆驼身上抽出白蜡棍。

拦路贼已经把拉骆驼的头人打倒,又呐喊着杀将过来。

杨润棠英勇地迎上去,与拿刀的贼首交上锋。杨润棠刀法纯熟,上砍下削左劈右刺,动作如闪电般快速。贼首显然不是对手,便有些慌乱。杨润棠正在越战越猛时,突然听安文忠哎呀一声。他知道不好,急忙跳出圈外,快速去营救安文忠。那两个贼人战安文忠一个,正要得手,一棍砸下去,却被飞来的一刀将棍子削成两截,飞了出去。那贼很害怕,扭头要跑,被贼首呵斥回来,又加入激战。

正在杀得不可开交之时,一队西征军快速赶来。贼首一看,大喊一声,五贼都落荒而逃。

西征军队长命兵勇把骆驼队包围。安文忠上前解释:“我们都是跟文将军的货郎。这一次货多,头一回雇骆驼队。”西征军队长蛮横地:“有什么话跟张将军说。”安文忠朝东边一看,果然有大队人马,簇拥着一面张字大旗,正朝自己走来。

张曜将军是认识安文忠的:“咦,你不是那个赶大营第一人安文忠么?你的货郎担子呢?”安文忠:“回张将军,货郎担子在骆驼背上驮着呢。文将军想让我们多找货郎多运货来,我们没处找啊,只好雇骆驼队一次多运一些货。”张将军:“啊,是这样。你们遇上乱匪了吧。前面战事十分激烈,再往前走更危险,散兵流寇时出时没。我正在向前方拉网搜剿,待肃清残敌后方能安全。你弄的这些货物都是前方急需的,不可有失呀。这样吧,我派一队步兵护送骆驼队,一直把你们护送到文将军大营。”安文忠万分感激,急忙施礼称谢。杨润棠和李弥也连连称谢。

天亮时,文将军率军追赶崔化龙。文将军停下马,用望远镜向前方观察。望远镜中显示出崔化龙正在驱赶维吾尔族难民紧急过河。

文将军问:“前方是什么河?”旁边人答:“将军,是木扎提河。”文将军:“这个崔化龙,自己逃还要胁迫那么多人质。这个可恶的家伙!弟兄们,痛杀叛匪,解救维吾尔族同胞!冲啊!”文将军率先打马冲向敌阵。将士们个个争先恐后,奋力掩杀过去。崔化龙残部抵挡不住文将军的攻势,只好放弃难民和辎重,仓皇逃窜。

文将军命令:“余虎恩,你率两个小队人马护送难民返回家园,余者随我继续追赶崔化龙!”将士们紧随文将军抢渡木扎提河,旋风般去追赶崔化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