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蒯通与主父偃——说客当家
每天,不知有多少人迈开他们的脚步,为了生活四处奔波了;不知又有多少人开始脑筋,算计着今天能收获什么;不知又有多少人张开了他们的嘴,或者颐指气使或者甜言蜜语说个没完。但他们这些努力的发迹效果如何?恐怕没有几个人完全清楚。仅以张嘴说话而言,有的人说了也白说,不受重视;有的人说了不如不说,因为得罪人;有的人却通过劝说别人而得以发迹。事实上,这种以劝说为主的游说之术,从来就是发迹上位史上一种重要方法。
历史上的蒯通,就是一位游说发迹之人。
蒯通,实名彻,秦末汉初范阳(今河北定兴固城镇)人,后因避汉武帝刘彻的名讳,改名为通。他为人机敏聪明,小时候常背绕口令、《道德经》,所以练得能说会道。加上他喜欢博览群书,对什么话题都能说上一通,所以很早就成为善辩之士。但蒯通其实又与其他善辩之士没有原则、只求名利不同,而是处处为百姓着想。
秦朝末年的公元前209年,陈胜、吴广起义。陈胜自立为楚王,派大将武臣(又称武信君)率军攻打赵国,首打范阳县,声势浩大。蒯通见天下大乱,也乘时而起,他用白头巾、红臂带把自己装扮一番,就去见范阳县令徐公。此时范阳县令正为武臣来攻胆战心惊,焦头烂额。因此他本不想见蒯通,但又觉得他可能是一颗救命稻草,就无精打采地接见了他。可一见面,徐公就被蒯通精心设计的引他上钩的打扮所吸引,调侃地问道:“你这是要干什么”。看来蒯通这一番自我设计,也是事先考虑到了县令的性格特点,否则如果县令见了他不是调侃而是大怒,那就一切都无从说起了。
只听蒯通答道:“在下是范阳百姓蒯通。听说足下将不久于人世,特来凭吊,所以我带了白巾。不过,我也能预料到足下将因为我蒯通而幸免于难,因此特地别上红带子向您表示祝贺。”徐公听了这话,就知道来者非同一般,于是屏退左右问道:“在下愚钝,望先生不吝赐教,凭吊的事,从何谈起?祝贺的话,因何而生?”蒯通道:“秦朝的法律过于苛重,足下任范阳县令十多年,杀人之父,孤人之子,断人之足,黥人之首,不可胜数,然而那些慈父孝子之所以没有亲手把你开肠破肚,是因为畏惧秦法。方今天下大乱,秦朝的法律已经不管用了,正是‘东风吹,战鼓擂,这个年头谁怕谁’。百姓手刃公腹,为其亲人报仇,正当其时。这就是在下之所以前来凭吊您的因由。如今武信君即将兵临城下,足下如果为秦朝坚守范阳,范阳父老少年必将趁此机会杀掉足下以响应武信君。但足下若肯听我的话,急遣在下为使者前往武信君处交涉,则可以因祸为福,转危为安,这就是在下前来祝贺的原因。”徐公知秦朝大势已去,为避免自己像其他秦朝同僚一样被陈胜、吴广义军诛杀,不如死马当活马医,且看蒯通能帮他找个什么救命方法。于是便起身再拜施礼奉蒯通为上宾,表示一切听从蒯通的安排。随后他准备车马行装,派遣蒯通作为自己的使者正式出使武臣军,交涉投降议和事项。看到这里,人们也不能不感慨秦始皇对当时社会的功劳:法治虽严酷,但社会上没那么多骗子。否则如果蒯通实际上是一个骗子,拿了钱财车马走人,那范阳令则不仅救不了自己,连给蒯通的那些礼物也都白搭了。
蒯通这人到底是个讲义气的人,在安抚徐公后便去见武臣,直言不讳地说道:“将军进入赵国以来一味奉行攻城略地的方针,夺取了许多地盘。但在下认为这种做法已经不适用了,并非良策。因为百姓已经厌倦你这么干了,你手下的将士也都感觉疲惫了。如果将军愿意听从在下的策划,可以不攻而降城,不战而略地,传檄而定千里。”武臣问:“此话怎讲?”蒯通说:“将军兵临城下,范阳令徐公整顿士卒,以备守战。徐公其人,怯而畏死,贪而重富贵,想投降将军,又担心被将军诛杀,正彷徨于进退之间。另一方面,范阳城内的年少暴徒,闻风蠢蠢欲动,欲乘机起事杀徐公占领范阳,独立兴国,以抗拒将军。当此之时,将军何不授在下以列侯之印,使在下持侯印封赏徐公,徐公受封赏后必然开城归顺将军,年少暴徒也就没有了轻举妄动的机会。占据范阳以后,将军再令徐公为使者,在前面开路劝降其他郡县,岂不是大好事。这就是在下所说的传檄而定千里之事。”
武臣欣然接受蒯通的建议,令蒯通持侯印封赐徐公。此后一切如蒯通所预言,赵国故地的秦郡县官吏纷纷停止抵抗,接连有30多座城池和平归顺武臣。这是蒯通第一次出现在历史舞台上,显示了其游说之功的利害。蒯通因此以“说士”闻名于世。事实上,也正是因为蒯通这一番作为,救了天下不知多少人的性命。只是由于赵王武臣太过平庸,而且蒯通虽有发迹的可能,却不愿意再为其谋取天下,于是便退隐江湖继续观察扑朔迷离的局势。当蒯通决定重出江湖时已是五年之后,楚汉战争已然开始,但天下的局势尚未完全明朗。
当时,汉王刘邦分兵韩信进取赵国。此时武臣已死,蒯通见韩信善于用兵,治军严谨,能成大业,便来到韩信军中,劝韩信攻取齐国。韩信听从他这一建议,很快就占据了黄河下游大片地方。蒯通见时机成熟,便劝韩信自立为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