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清史霸业之清王朝的推波助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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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毁誉参半的铁面皇帝——雍正(8)

直到回到自己的屋中,他的手上还留着她肩上的柔软馨香,他忽然觉得心痛,那丝丝缕缕的痛让他既难受又亲切,他忽然觉得,在他心底最深处,原来已经拿柳冰冰当作很亲近的一个人了,他真是不想将她送进宫。

现在他明白柳冰冰为了尽快毕业付出的是怎样的努力了,在这样短短的一段时间里,她把自己从一个女人改变成了一个妖孽,她的妆扮,语气,举手投足,都是精心设计的。她哪里还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根本就是一剂毒药,一柄利刃?而且是一剂最奏效的毒药,最致命的利刃。

她既然可以找到自己的死门轻易地征服自己,也一定能够抓住雍正的要害致他于死地。

他想,他可以相信柳冰冰,他可以把她献出去了,献给雍正,让她成为实现他复仇志愿的秘密武器。可是,他不舍得,不舍得啊!

然而第二天在崇政殿同雍正讨论完国事时,允禩还是本能提了一句:“为了庆祝皇上的生日,我决定奉上一份特别的礼物。”

雍正立刻明白了,大喜:“柳冰冰答应进宫了?”

允禩点头:“没有美女可以不爱英雄,皇上不仅可以征服敌人,也能征服了情人!”

雍正哈哈大笑,立即吩咐:“我已经等了柳冰冰整整一年,还从来没有女人让我等这么久呢,虽然她并不是一位公主,但是我仍要给她一个正式的婚礼。”

于是事情就这样议定下来,柳冰冰的婚期也已经选好。消息传出,后宫大乱。这一次,可不仅仅是收一个嫔妃那样简单,就连一向不关心争宠邀媚的年妃也恼了。

婢女们是第一次看到她们的主子发脾气,而且是大发脾气,她披头散发,赤着脚,摔着手,一改平常的斯文淡定,只管将殿里摸得着的器物诸如花瓶瓷器砚台杯碟等一股脑儿地向墙上、地上砸去,指天划地,声嘶力竭,眼泪从她皎好的面颊上缓缓流下,她的表情状若疯狂,语言却异常清醒,像是发誓,又像是咒骂。她仿佛忽然在这一分钟长大了,从毫无心机的女孩成长为了一个充满妒意的女人。但是这一次是不一样的。那个女子,将把她比得一丝光芒也没有,将成为后宫新的明珠,而她,则在这耀眼明珠的衬托下,黯如瓦砬。她,不能不愤怒,不能不嫉妒!

当一个女人懂得嫉妒的时候,她才是一个真正的女人。年妃在突如其来的愤怒和歇斯底里的发泄中,自己也不察觉地,从女孩蜕化成了一个女人。这过程,简直是可以和蝉蜕相媲美的。

每个女人一生中都会经历过至少一次的失常,而这失常往往会成为她性情改变的转折点,她思维成长的里程碑。

有些失魂落魄的允禩自己思考着:当初不就是担心柳冰冰不能一朝得手,才请来老鸨儿教她成为一个内媚高手的吗?梅六娘已经被秘密处死了,虽然柳冰冰没有问,但他想她已经知道事实了。那么,在这件事上,他们就成了同谋。这使他越发相信她的成熟冷静甚至可能在自己的猜测之上。以柳冰冰的聪明和坚韧,是一定会笼络住雍正的心,并且终于找到机会为她,也为自己复仇。

允禩并不担心柳冰冰的能力,可是,明天,她真的就要进宫,就要从此属于雍正,与自己再不相见了吗?他养了她整整一年,她应该是他的人才对呀。他怎能舍得将她拱手奉人?

夜深沉,允禩徘徊在自己的园子里,徘徊在柳冰冰的门外,几次都想敲门进去,可是进去了,他对她说什么呢?让她留下吗?

现在已经不可能了,已经不是他愿意不愿意让她留下,也不是她自己愿意不愿意为他留下的问题,而是雍正已经决定了要她明天进宫。那么,她就必须明天进宫。否则,不但他们要雍正死的意志要落空,而且他们自己是不是可以保住性命都很难说了。

想到这里,他真想冲进门去,紧紧地抱住她,哪怕什么都不说,就只是抱着她,默默地坐着,一直坐到天明。可是现在他发现,一个只有恨的人其实是悲哀的,软弱的,因为他即使可以得到全天下,但是得不到一份真正的爱,那么天下也就是空的。

他张开双臂,觉得自己的怀抱空落落的,心里也空落落的。他知道自己想拥抱柳冰冰,如果他可以紧紧地抱住他,那么自己这一生就是充实的,值得的。可是,他能抱得住谁呢?他的心里已经被恨充满,还有什么位置来安放爱呢?况且,就算他肯把一份爱悄悄藏在心底留给柳冰冰,可是柳冰冰的心中,为他留了余地么?她的心和他的一样,都是只有仇恨,只有报复的呀。在这个凄寂的月夜,允禩的心里很不安。

雍正的特务机构早就把这个女人的来龙去脉调查清楚并报告给他。说不清为什么,雍正不但不恨这个美丽的女人,而且就是从心里喜欢她。雍正一连三夜幸召柳冰冰。

所有的嫔妃都嫉妒得发疯,后宫的夜晚充满了辗转难眠的煎熬和绞尽脑汁的窥测。每当黄昏来临,她们就和往常一样充满盼望地守在自己的寝宫里等待传召,然而等到的消息总是柳冰冰侍寝。

她们眼巴巴地瞅着高高的宫殿顶,祈祷雍正早一点对柳冰冰厌倦,猜测她到底用什么办法一连三夜独霸龙床,甚至设计怎样贿赂抬辇的小太监,缩短雍正和柳冰冰相聚的时间。

然而她们没有想到的是,这三夜里,柳冰冰和雍正根本没有上床。

赤身裸体的柳冰冰,和欲火中烧的雍正,居然,没有上床!

赤身裸体。是的,柳冰冰枉自学了近半年宽衣解带的优雅姿态,然而在后宫,竟全然派不上用场。

她是被剥光所有衣裳又细细检验后才用锦被裹着被太监抬进宫的,锦被打开,惟一的遮掩只是一头青丝。别说刺刀匕首了,就是一根簪子也无法携带进宫。

然而雍正依然兴致不减,他亲自执了烛台,照着柳冰冰娇柔冷艳的脸看了又看,他等得真是太久了,久得都不敢相信眼前的美人是真的,这美人,肌肤如玉,幽香细生,以最无遮拦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而脸上,却只是冰清玉洁,若无其事。

她是艳的,艳如春天第一朵桃花;她又是冷的,冷如冬天里垂在紫禁城檐角的冰凌,晶莹透剔;她是生动的,每一丝头发都一个细胞都充满了诱惑;然而她又是绝对的娴静,诗里说“静如处子”,而她,可不就是一个秀美的花骨朵儿?

对着这样的尤物,雍正觉得既惊叹又欣然,惊叹于造物主最完美神奇的作品,欣然于自己恒久的等待毕竟值得。他放下烛台,亲自伸手去挽扶心爱的佳人。

然而柳冰冰将头发轻轻低俯,满头青丝便滑过柔腻的香肩,露出她光洁的背,那一道起伏优美的曲线。这样一个姿态,似乎含羞,又分明勾引。

于是雍正便不由自主,将手落在了柳冰冰的肩上,顺着那曲线缓缓地抚摸着,感受着手心里传来的阵阵悸动。这样的经验于他是新鲜的,生平佳丽无数,这般小心翼翼的触摸与若即若离的诱惑对他还是第一次,这全新的体验令他近乎于感动,而由衷的欣赏和无限的宽容便在这感动中产生了。

一连三夜,他竟然不忍心强夺柳冰冰的处子之身,而只是抚摸,亲吻,欣赏,让自己的欲火一次次地被爱慕点燃,又一次次地被怜惜熄灭。

在这三夜之中,柳冰冰没有说过一句话,更没有明显的抗拒,甚至没有一个不情愿的眼神。她只是羞怯,楚楚动人我见犹怜的羞怯;她只是柔软,孤助无依欲诉还休的柔软;她只是婉媚,予取予求似迎还拒的婉媚。

她羞怯地低俯着她的头,却柔软地抬起她的手,彷徨地舞蹈,婉媚地回身,这是怎样一种妖姬般香艳又圣女般端凝的舞蹈,宛如风拂柳摆,水映霞空。她不叫雍正过久地接近她的身体,却又在俯仰由他的舞蹈中让他尽情领略自己身体最惊艳的柔韧与生机。雍正为之颠倒。

还从没有一个女子这样地使他倾心,简直魂授梦与。他总是焦急地等待天黑,又总是在柳冰冰刚刚罢舞离去时便开始想念。他从来没有这样地想念一个女人,想念一个女人的身体,而又不仅仅是因为那身体本身。他有点怨恨烦琐的宫廷规矩,为什么不让召幸的妃子留宿寝宫,而必须在事后即刻离去呢?他多么想拥抱着柳冰冰比玉生香的身体一同入梦,那样,他的梦一定会很平和很香暖,而不再永远是与恐惧争斗。

到了第四天晚上,情况有所改变。那个晚上最初和前三个晚上一样,柳冰冰任由雍正抚摸着自己,却不肯真正顺从。她用身体传递着这样一种婉转的央求,她舞蹈,香汗淋淋,娇喘细细,像蝴蝶震翅一样地轻轻颤栗着,不知是因为疲倦还是因为恐惧。

雍正的怜爱由然而生,他捧着她艳如春花的小脸,忽然有些感动地说:“为了你,我会少杀很多人,包括八爷胤禩.”

柳冰冰一愣,抬起头来。她看着他,这是她第一次正视他,四目交投,他在她的漆黑的眼仁里看到了自己,他几乎有些哽咽,发誓一样地说:“我知道你的一切,我知道你想杀死我。我知道你是安徽学政柳正经的女儿,你想为你的父母报仇。胤禩想利用你,为他自己出气.”他看着柳冰冰有些恐惧的眼光,接着说到:“即使这样,我也一样喜欢你,你是为了你的信念才这样做的。我答应你,我会为你的父亲平反昭雪,现在,我只能说,我很抱歉。”

柳冰冰看着他,仿佛不相信他说的话。柳冰冰闭上了眼睛,忽然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她是为了她的亲人而进宫的,以身侍虎,卧薪尝胆,就是为了报仇。然而现在,她的仇人告诉她,她的一切他都知道,他一直在看着她的表演。他希望她不要再想着报仇,乖乖地做他的妃子。

原本以命相抵拼死力战的刺杀计划现在忽然变得有些滑稽,这是个神秘的男人,在这里,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柳冰冰紧绷的神经松弛了,她趴到卧榻上放声大哭,为她的父母,也为了自己这一年来的准备。

而当她心中的剑被解下,她的一部分生命和灵魂也就同时被抽空了。刚才还韧如春藤的柳冰冰,忽然变得柔软无力,宛如一朵桃花从枝头飞下,飘落风中。雍正接住了这朵桃花。并且,让她在锦榻绣褥之上灿然开放。

几天以后,允禩找到了与她单独见面的机会。看着柳冰冰,感受到自己心底里汹涌如潮的欲望和思念,这时候他才发现,他是这样地想念她,想念这桃花一样的女子,想得心都疼了,想得面对面都仍然觉得远,觉得渴,觉得绝望。

然而她冷若冰霜艳如桃李的脸上,一如既往地没有半分表情。

这提醒了他,她毕竟不是他的情人,而只是他的同谋。他和她之间,有一宗大秘密,而她还没有给他一个答复呢。他的声音也随即变得冰冷,几近威胁:“为什么还不动手?”

“他答应,为我父亲平反昭雪!”柳冰冰坦白地回答,声音平静,眼神空灵,仿佛灵魂已经被抽空。

短短几个字,再没有一句多余的话。然而她的心志已经表白得再清楚没有,他知道,这不是解释,而是宣言———结束合作的一种宣言。她再也不是他的同谋。

一直以来,他把她当作另一个自己,以为她就是他,她的入宫为了替他报仇。然而忽然之间,她提醒了他,她是她自己,从来都只是他身外的一个人。他们来自不同的部落,拥有不同的使命,尽管他们的敌人一致,然而两个人的仇恨加在一起,却仍然不能带来慰藉。

一直以来,他背着一段仇恨在这世上踽踽独行,到处都是走着的人和风景,但是没有人可以帮助他卸下重负。忽然遇到一个同路的行者,他以为她可以与他呼吸相应,心灵相通。她却将他抛弃在荒野,毫无顾惜。一直以来,都是他在自作多情,自行其事。他的悲哀从来都只属于他自己,她的内心也从来没有真正对他打开过。她霸道地走进了他的生命,并且借助他的帮助恢复生机,可是她就像一只吸血的蝙蝠那样,一旦吸饱喝足,就翩然飞去,再也不理会那具被她抽空的身体。

允禩觉得失败,从未有过的失败;更觉得孤独,从未有过的孤独。他失去柳冰冰了。也许他从来都没有得到过。她和他,从此再也不相干,就仿佛两个陌路人,曾经擦肩而过,然后永无交会。允禩是低着头走出的。宫门外,一片荒野,从原始走向永恒。没有人知道,他是不是流了泪。雍正又一次胜利了,允禩心里痛苦地想:难道他真是做皇上的命?自己只能永远败在他的手下!允禩有种预感,皇帝四哥别看表面上不说,心里捉摸着该向他下手了。

四 迫害亲人

1 部署周密——削夺允禵的兵权

几乎历代的帝王上台以后都采取先安抚异己,让他们放松警惕,再慢慢铲除异己的办法。雍正也没走出这个套路,只不过在对待自己的亲兄弟上,他的做法更加阴狠了一些。没办法,这也是政治斗争的需要。

雍正登基后的日子并不好过。他隐隐感到来自西北大将军王允禵的威胁。为了剥夺他的兵权,雍正的头脑飞速运转着。

入夜,北京城中显得更冷。这夜,没有月色,一片黑黝黝的夜空中,只有地面上那皑皑积雪,微透出一点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