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哲学老子著经大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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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紫气东来迎老子(1)

山川、河流、田园、村舍,被夜色罩上了一层黑纱。函谷关前的弘农涧发出“哗哗”的水声。

西方天际稀疏的星星闪烁着淡淡的光亮,依稀可见函谷关关楼的雄姿。

“喔喔喔——”,随着公鸡的第一声啼鸣,把沉睡在夏之梦的函谷关惊醒了。

函谷关关令尹喜第一个和衣而起,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翻身下床,大步流星地朝函谷关西塬头的草观楼走去。

尹喜,字公文。在他出生前,他母亲曾梦见碧空中飘下红云,萦绕在她的身边;他出生时,庭中陆地生莲,花色特别鲜润。长大后,尹喜好学上古经典,善于天文、谶纬之学,观天察地无不洞悉,即使鬼神也逃不过他的眼睛。

尹喜已到了“不惑之年”,高大的身材,黝黑的皮肤,站在那里像一座黑铁塔似的,犹有顶天立地之姿。别看他身材高大,但他的头颅却与身材极不相称,头真有点像“枣核儿”,瘦削的面孔上嵌着一对明亮的眼睛,不断闪烁着狡黠的目光。经过岁月风尘的磨炼,他办起事来深谋远虑,这不但体现在他的远筹上,就连他走路的步伐也是“快三步”的。脚步擂到地上,如同鼓槌敲在鼓上,发出“咚咚”的响声,震得大地微微发颤。

他是周朝“柱下史”李耳的得意门生,曾跟随李耳学道多年,深感李耳是个“博大精深”的人。那年孔子领着学生到京都(洛阳)拜学于李耳,他当时在场,深觉事后孔子的长叹正切他的下怀。孔子离开周后,告诉他的学生说:“鸟,我知道它能升天;鱼,我知道它能游于深水;走兽,我知道它能在旷野跑。在旷野跑的走兽。可以用网去捉;深水的鱼,可以用钓线去钓;在天空飞的鸟,可以用猎箭去射;至于龙,我不知它是不是乘驾风云而升天的。今天我看见老子,他大概就是龙吧?”

老子就是文龙,这是尹喜的切身之感。他觉得老子应该给华夏之族留下宝贵的文化财产,可老子就是“藏而不露”,无论他怎样劝说,老子就是提笔不写。他无可奈何地离开了老子。

许多年过去了,恰值周室发生争夺王位大内战,老子被牵连了进去,被“免而归居”。尹喜认为时机来了,机不可失,通过送礼要得函谷关的关令,就在这里守候老子的到来,以实现他的“远大目标”。

其实,在这之前,尹喜就有预兆,不然能是谶纬学家吗!

一天,尹喜和夫人柳柔婵在家乡秦国终南山北麓(现周至楼观台)玩“樗蒲”,这是一种赌博游戏。要知道这种赌博游戏,还是老子教给他的。樗蒲法,三分其子,三百六十,限以二关,人执六马,其骰五枚,分上黑下白,黑者刻二为犊,白者刻二为雉,掷之全黑者为卢,其采十六,二雉三黑者为雉,其采十四,二犊三黑者为犊,其采十,全白者为白,其采八,四者贵采也,六者杂采也(这是老子由围棋演变而来的一种智力游戏,遗憾的是已经失传了)。

尹喜正眉飞色舞地把二雉三黑投入盘中,他玩这种樗蒲游戏,从没有出现过这种局面,哪有大获全胜的?此时,他正在兴头上,感到时运要来了,果然听到门外吵吵嚷嚷,接着便有人神色慌张地跑进门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大人……大人……大事不好了!”

尹喜将卜子稳稳落入盘中,扭过脸来不慌不忙地问:“有什么大不了的,如此这般慌里慌张!”

来人说:“东方天空忽然涌出一股紫色云霞,形状很奇特,活像一条赤色的龙遨游太空,滚滚西来。凡是它经过的地方,一切都被映红了。这是从未听说和见过的事,不知有何预兆!特来向先生禀报,请您预示!”

尹喜听说有这等事情,忽地一下站起,由于起身过猛,一下子把樗蒲卜子全翻到夫人柳柔婵身上。柳柔婵没有责怪丈夫,而是慢慢地把卜子收拾起来。她这个人是个“慢性子”,什么事都是不急的,就是火烧到眉毛上,她还是不紧不慢的。她的姻缘还是老子做的证婚人,才嫁给尹喜的。她虽然和尹喜同岁,除了身体微微发胖外,一切美女的姿色都还保留着。他们已有一对儿女,男的叫尹远行,女的叫尹远思,这对儿女的名字也是老子给起的。

尹喜连抱歉的话都没说,辞别了妻子,跟着来人外出,登到终南山一侧高处,手搭“凉棚”朝东望去,果然看到天空的东方有一股紫气如龙腾舞,自东向西,长久不停地飘动着,把它经过的地方都映红了,接着又变为黄色,像金光灿灿的金子似的发着诱人的光芒。

尹喜观后,掩饰不住心头的兴奋,连忙朝空中的紫红云龙跑去,由于跑得太快,“卟嗵”一声跌到地上,把脚脖子扭的生疼。他顾不得痛,嘴里喃喃自语道:“妙哉!妙哉!此乃祥瑞也!真人将至矣!”

尹喜本善于天文秘讳,仰观俯察,莫不洞彻。他边走边自言自语地说:“夫阳气尽九,星宿值合,岁月并王,复九十日之外,法应有圣人经过京邑,吾当于函谷关迎之。”难道尹喜的谶纬之学真的这么准吗?看看给别人谶的几纬就清楚了。

鲁庄主家中,妇女惊慌,轮换着得病。大婆娘患的头部暴裂痛,要不了些日子,就会转到小婆娘头部;而小婆娘心口痛吃不下饭,过不了多久便会转移到大婆娘身上,月复月地轮换着,请了许多医生,都诊断不清这是什么病因。鲁庄主便把尹喜请到家中,叫尹喜观看。尹喜到了鲁庄主的住室一转,便说:“你这住室西头有两个死男子,一个拿着矛,一个拿着箭;头在墙内,脚在墙外。拿矛的负责刺人的脑袋,所以头痛如裂;拿弓箭的负责射胸,所以心痛吃不下饭。而你的大小婆娘总是爱轮换着在那边屋子里住,所以就轮换着患病。”鲁庄主有点不相信,可又为两个老婆的病担忧,没办法,只好照着尹喜的话去做。于是令人扒掉墙,挖地八尺,果然找到两具棺材。一具棺材里有矛,另一具棺材里有角弓和箭。因年代久远,木头都腐烂了,尸骨发出一种难闻的气味从地缝中冒了出来。于是迁移骸骨,埋到很远的地方。以后大小婆娘的病也就好了。

苟三侯有病,总是觉得日夜有女鬼追着他索命。他请了巫师送鬼,就是送不走。他听说尹喜会谶纬,是个能手,便把尹喜请来。三侯想试试尹喜的本事,就杀了一只鹅埋在院中,搭起小屋,设置床几,把妇女穿的内衣放在上边,请尹喜看,并说:“如果你能描绘出坟墓中女鬼的形象,就加以厚赏。”尹喜来到院中的新坟堆,用手一插,放到鼻子一闻,然后久坐到那里不动声色,一天都不说一句话。苟三侯等得不耐烦了,连连追问。尹喜才慢慢地说:“实在没有看见女鬼,只见一只红头鹅站在墓上。我一直等着它,看是不是鬼神变化装成这种样子的,但它始终没有变化。我怀疑这是有人故意作给我看的。”

苟三侯见尹喜揭了底,连忙承认是自己作的,求他怎样治好女鬼缠身病。

尹喜拂袖而去,只丢下一句话:“你以后少糟蹋些姑娘,病就会自愈。”

说实在的,尹喜断墓中之死是有着神功的。他随便到哪个坟堆上,只要把指头往墓堆的土中一插,捏上一撮土闻闻,就可断定此人是多大年纪,患何种病亡的,或者是凶杀致死的,或者是产后大出血死的……总之,那是一点不差的。

尹喜既然断定老子九十天后必过函谷关西出,那肯定是有把握的。他要抓住这个时机,实现他心中隐埋了多年的抱负,当务之急,是先看看紫红云龙落地的地方。

于是,他打点简单的行装,从秦国终南山家乡出发,沿着黄河边朝东行,经过七天七夜的长途跋涉,终于来到桃林寨,在不远处找到了紫红云龙落地的地方。真是名不虚传,这里的山山水水都变成了嫣紫红色。特别有趣的是,这一段黄河边上的鹅卵石都变成了五彩色的,煞是好看。人们把这个地方叫做达紫营。后来,随着岁月的流逝,不知怎的,这一段黄河边上的五彩石被洪水吹跑了,人们也把这个地方的音给叫偏了,成了大字营(现在是灵宝市的西闫乡的一个行政村)。

到了达紫营后,更坚定了尹喜对谶言的相信程度。为了实现心中的抱负,手中没有权是不行的。他权衡利弊,通过关系,给周大夫苌水送了点礼,终于谋得函谷关的关令。

函谷关北靠黄河,南临绝壁,险阻之势,得之天成,是沟通中原和关中唯一的通道。在这唯一通道中守关,还怕老子西出不过此关吗?

常言道,等待是最难熬的。此时登上土塬草观楼后的尹喜正是这种心情。整整两个多月过去了,还不见老子的踪影。没办法,尹喜把他的得力助手——关吏孙景派去骑上快马到楚苦县(今鹿邑)厉乡曲仁里老子的老家打探,看老子究竟何时起身西出函谷关。据孙景捎回来的书简称,老子已经动身,不过先到京都去了。这正验证了尹喜的谶言:“复九十日之外,法应有圣人经过京邑”一语的后半句了。

尹喜自从把全家搬到函谷关后,先是按有关传统观念,把儿女的姓由尹改为关,因为他是关令。这就是后人多次考证尹喜住过的尹庄为什么没有姓尹的,其实他们不明白,古人的姓多以有了官职以后,随官而姓的。

接着,尹喜按照他的部署,修建了两个秘密的地方,这两个地方,只有到老子来的时候才能揭秘。并且这两个地方的保密程度,连他的夫人柳柔婵都不知道。

尹喜从往事中回忆过来,掐指一算,今天该是老子来到的日期了。他站在“草观楼”的顶层不断望着,等了半天,连个人影都望不见,但他仍不眨眼地望着。这时,突然从东边刮来一股旋风,直朝“草观楼”卷去,掀去“草观楼”顶上的几竿子,朝尹喜砸来,他急着躲避,不料脚下一滑,全身滑到了“草观楼”外边,眼看全身就要从高高的楼上摔下,幸亏他眼急手快,迅速地一转身,抓住了“草观楼”柱子上的横竿,来个“金猴倒挂”,双脚紧紧勾住柱子,待旋风过后,他才慢慢下来。突然,从他心灵中涌起:“老子遇难了,快派人去救!”这个想法一出现,他马上快步跑回函谷关的家里,派人骑着快马,带着东西去营救老子。

老子者,楚苦县厉乡曲仁里人也,姓李,名耳,字聃,周守藏室之史也(相当今图书馆的馆长)。

李耳诞生在周灵王元年(公元前571年)二月十五日的早晨。直到前些年周朝发生内乱,他被“免而归居”回乡多年,已是七十多岁的人了。李耳这一生,可以说是风风雨雨、饱经风霜。别看他是个小小的图书馆长,掌管着朝中的史书,因他要秉书直史,在权力之争的斗争中可以说是他受着重压,用他的话说,他在朝中的每天生活就像在“飞转的大石磨夹缝中被研磨的血淋淋的”。对他打击最大的是前些年王子朝称兵作乱一事。原来“周景王爱王子朝,欲立之,公崩,子丐之党与之争立,国人立长子猛为王。王子朝因旧官百工之丧秩职者以作乱,攻杀猛。”单子、刘子得晋国的援助,立敬王,王子朝亦自立为王。周室两派贵族进行武装斗争,打来打去,断断续续打了五年。直到晋师大举人周,“召伯盈逐王子朝。王子朝及召氏之族、毛氏得、尹氏固、南宫嚣奉周之典籍以奔楚。”王子朝还发表了一篇冠冕堂皇的文告,声明他为周之礼制作斗争,以求得诸侯的援助。王子朝虽然逃奔楚国,但周室两派贵族的政治斗争仍然继续下去。几年后,王子朝之徒复作乱,两派贵族又打了多年。令李耳最伤心的是王子朝作乱时,把李耳管辖的“周之典籍”全部席卷一空带到楚国去了,他却被“免而归居”。要知道,李耳的这一生是以书籍为伴的,可以说书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是他生命的支撑点。他有一个生活习惯,是伴书而睡的,在他的床上总是放着多一半的书,只留下一点他能挤着睡的地方。若是不伴书而睡,他是要失眠的。自从王子朝把他的书籍劫走,他一下子显得苍老多了。常常一个人坐在涡河旁,看着清清的河水流着,一坐就是一整天,观察、深思、思虑着他心中的事。他不明白,王子朝为何要把“周之典籍”全部带走?后来从楚国带来一个消息,王子朝在争权夺利中没有获胜,但他要篡改历史,不能在史书中把他作乱的事记入史册,遗臭万年。难道他这种卑劣的行径就能改的了历史吗?没有其他办法能补救吗?

不知怎的,李耳的思路又转到他和尹喜的关系之上。那时风华正茂的尹喜来到京都洛阳向他求学。他很佩服这个学生的才华和精明,不管尹喜向他借什么书籍,他都尽一切努力,把藏书借给他。但尹喜有一个“坏习惯”,借去的书籍不是迟还,就是说丢了。为了此事,他向尹喜大发脾气。有一次,尹喜借了一套很珍贵的书籍,归还期已到,他催了几次,尹喜总是迟迟不还。这次,李耳真的不饶尹喜了,他亲自到了尹:喜的住处,破门而入,看到尹喜带着几个人正在转抄这部书,他气急败坏地跑了上去,一把夺过这些书紧紧抱在怀中,声嘶力竭地吼道:“尹喜,你也实在太不像话了!要知道,这是国家的书籍,你哪能借而不还呢?还在这里组织人转抄,连个招呼也不打。”他说着说着气上心头,不由分说地把书朝尹喜的脸上打去,不过书当快打到尹喜的脸上时,他突然来个“急刹车”,书籍嘎然而止,没有打到尹喜的脸。书是太珍贵了,不能拿它打人。最后,他向尹喜“最后通牒”:“今天你把书全部还了,咱们的师生交情在,否则别怨老师无情,就断了咱们的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