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孩子的功课不好,就以家长的身份指责教师不行,要求到好的学校并找好老师;如果太太三餐下厨口味不合,就要求她照顾我的舌头加油添醋;若是在某些事情上和朋友之间有了歧见,总是费尽心机,不惜威胁利诱要求别人跟着我走……一个明辨是非的人不过分要求。
要求一个工人做精湛的音乐演奏或请一个牧童作学术讲演,就像要杜鹃展示幽兰的气质和芬芳或含羞草表现松柏的挺拔一样,是不可能的。
蓝荫鼎欧罗巴情丝忘记了再握一次手,多想把这炙热存留。
邂逅轻轻地拉着我的手,命运的弦在指尖颤抖。
忧郁从你的眼睛里逃出,落进我的双眸。
影子伴着秋叶,遗失在静寂的欧罗巴街头。
我是个孤独的旅人,你在为漂泊搏斗。
世界真不大,想不到你我在异国他乡,还有这般温柔地邂逅。
忘记了再握一次手,多想把这炙热存留。
孤独时再复习属于我的这片云,还有那独特的感受。
那一瞬多奇妙:没有音乐,没有喧闹,没有烟雾,没有年龄,也没有杜松子酒。
地球只有在你我脚下,旋转很久,停滞很久。
因为太美好,在一起时,只有默默地相望,谁也不开口。
分开时,默渎着天花板。
梦,落在枕上,不曾流走。
那一个小小的夜晚,不能重复,不会重复。
把你的青春和你那美丽的微笑,夹在我心灵的书页里。
把你那怯生生的发丝留在我的肩头。
总有一天,彼此的容貌和姓名会失落。
那时候,请翻出这首诗,再拾起短短的这几行温柔。
一分钟欧罗巴的许多站都有过我的最后一分钟。
那里浓缩着我欠的还不清的情。
那目不转睛地望着友人远去的送行者,那刻骨铭心地想把对方眼睛埋葬在灵魂深渊的贪婪,那躯壳随车远去心却留下的流浪人,那忍得住唏嘘却忍不住热泪的男子汉……都伴随着我。
一分钟来不及留连。
华沙的大教堂,克拉克夫的古城,柏林的大剧院,布拉格的乡间小路,布达佩斯的山巅灯火,索非亚的秋菊,莫斯科的红场观礼台,列宁格勒的涅瓦河,乌克兰的美丽图案……无一不缠绕在这一分钟。
一分钟要想的太多,思绪不肯停。
然而,一分钟却来不及抚摸颊上最后的吻;一分钟来不及掏出手帕,清理视线,摄下那强装得苦涩的笑;一分钟来不及打开车窗把头探出去,再接受一个飞吻……一分钟像一秒钟那样转瞬即逝,谁有力量留下这一分钟?一分钟随着车轮滚动,思念的缰绳愈抽愈紧。
于是车轮把一颗心撕成两半,一半攒在你手里,一半却扔在月台上。
世界就在这一分钟里完成了人类最伟大、最崇高的悲剧。
呵,这可憎的一分钟!人生是一分钟一分钟的总和。
生离死别都最终在一分钟里完成。
呵,欧罗巴的一分钟,使人留恋不已的一分钟!多少欢乐,多少痛苦,多少期盼,多少回忆都因为有了这一分钟!一分钟太吝啬,要求人们付出感情太多,偿还给人们的太少。
呵,欧罗巴,我体验过的各自不同的一分钟。
请你们慷慨地镌刻在人心中。
用我的吻粘上这封信用我的吻粘上这封信,并不寄出。
我知道你盼望了很久。
信封里满装着思念,思念超重,漫漫天涯路,载不动那么多的忧伤与哀愁。
用我的吻粘上这封信,并不寄出。
我知道你曾经盼望过很久。
不知道为什么信写了又揉,揉碎了再写,还是没有寄出。
也许它该属于期待,也许它该属于遗忘,也许它该成为化石,伫立在老地方。
美丽得永久,辉煌得永久。
用我的吻粘上这封信,并不寄出。
我知道你不再盼望,我也不再期待你的盼望。
这些信将尘封到那一天,生活里你再也想不起我是谁,想不起曾有过如此短暂的朋友。
当你忘却到不再忘却的时候,我也许会寄出这封信,让你再笑一笑欧罗巴的故事,和那仅属于我俩的这一段邂逅。
高陶旧木匣匣子里装了那么一种荼叶,那算不上等级,制作不精,却具清肝解热之效。
传说中潘多拉有个匣子,从里面逃出来的是不幸与灾难。
我并非一个特意怀旧的人,但我也为自己的旧匣子而怀慰一一尽管里面装的是一粒粒不起眼的沉砂,对我却是经过时针挑剔出的。
贝壳朋友旅游归来赠与了几只贝壳。
那是一小堆生命的遗迹。
每只都载着自然的条纹与简明的色调,不夸张也不平庸,一圈一圈的是曾经是生存的轨迹。
曾存于这坚强而精致躯壳内的脆弱肉体已萎缩于空气里成为地壳里一个平常故事。
日光、海风、浪潮一次次追着这躯壳,才有着痛苦沧桑后的凄美。
消失的肉体总还给我们这群凡夫俗子们一具延伸的纪念物,尽管本身历程短而又短。
朋友的男友说过:"对恋人,贝壳是个美丽的承诺。"
这是对过程本身的考验。
我没有走过这段路,但作为一个高等生物,我却幸运地得到了几十倍甚至千百倍于它的时间,虽然若干年后剩下的是一具枯白尸骸,因为光阴分分剥削着我。
我手里躺的是贝壳而非田螺壳,这会赋予不同的意义。
我会执著这些贝壳留下的足印,不在乎其中的蜿蜒与起伏,只要那伟大的延伸,即使是蜗牛也有自己的方向与轨迹。
对此许美静有解释:凡事不必太紧张,如果有爱就谈、有梦就想,反正世界不会为了谁而停止转,做人要乐观,生活虽然不太容易,却还有点希望。
茶叶匣子里装了那么一种茶叶,那算不上等级,制作不精,却具清肝解热之效。
这是临走时父亲精心包装好的,原因是本地没凉茶铺子。
细细呷着茶,淡香的、虽不是滴滴香浓,却还是意犹未尽,沁人心脾,有一种田园味,那是家的味道。
在家里,是多么习惯为父亲泡上一杯茶,与他谈谈周边。
父亲已年半百,却脸色丰润,但黑发中已偶夹着一些白发。
以前常于父亲喝茶时为他拔白发,说说笑笑,很是惬意。
我会问他:"爸,你的白发怎地老生?"父亲会说:"否则我怎么有时间让你给我泡茶拔白发啊!"然后呷下茶,吹起茶波,那白气便袅袅升起,茶叶渐渐沉下去,那淡香却在厅里漫游着。
此时此刻那茶香仿如隔着千里飘过,这回是父亲为我泡茶?我明了有的东西要慢慢品味,有的东西会沉于心底,一如这茶一样深沉,且会散发无尽暖意。
馨者如斯,但求隽永。
旧照片相册里已收了很多曾经的瞬间了,翻过页页塑膜纸,竟无聊地发觉曾经的微笑是那么如出一辙。
好似我如一只笑偶,被披上不同的服饰,换上不同的发型而已,受着镜头的摆布。
真的说其中没有一张自然的脸那是骗自己的,偶有的几张咧嘴大笑式莫名其妙式倒是硕果仅存的自认是最好的,这才是真实的自己。
镜头的束缚是那样地可恶,每每逼人(包括我)。
摆出无可奈何的脸色来,即使是不愿意的那一刻。
从小学的第一张毕业证照片起便深深讨厌那古板的姿态、程序,偏偏摄影师还在镜头后指手画脚叫人纠正姿势并一再强调带点笑容。
那个结局是一张双目圆睁两眼放光的气脸。
只是现在有朋友赞赏说那张照片拍得有个性,有型,当时并不太在意什么为个性。
这时才赞赏年少的桀骜不驯是如此勇于反叛虚伪。
越长越大,拍照片的机会成比例增长,只是委屈了自己,什么样的场合拍什么样式的照片仿佛是个不变的道理,身不由己踏人这个布置好的陷阱里再次被镜头吞噬。
蔓延开来,我的行动留有太多顾虑,惟恐得罪了某些事物(不想剖析为圆滑,打击太大了)。
笑脸不总是天生露出来的,不必太贪心。
明天怎样,没有答案。
上午再给我几张可怜的值得留恋的照片吧,若真正的快乐是出于内心,我宁愿丢掉所谓风度把自己溶于环境时,留住真实的永恒瞬间,让它警告我,带了面具的脸不再是自己的脸。
匣子的砂子越来越多,每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旧木匣,不要刻意追逐太多的珠宝,有的其实就被埋于砂子里,时间是最好的淘砂者。
车宇鸣耿瑜阿瑜,土生土长的北方女孩,单纯、善良,一副大黑框眼镜,一条中马尾加上一个圆圆脸蛋,很易使人联想循规蹈矩的高中女生。
阿瑜,土生土长的北方女孩,单纯、善良,一副大黑框眼镜,一条中马尾加上一个圆圆脸蛋,很易使人联想起循规蹈矩的高中女生。
我曾揶揄她是个象牙塔中特殊阶层的人物,私下里我倒承认她很有原则。
套句东北话说,这个人很耿直。
人人都说大三老油条。
二年的大学使我们快要成为河中的鹅卵石了,还加点所谓现实。
唉!阿瑜却对我们的"熏陶"有着天生免疫力,或许她家庭环境一直都很好吧!时间是多么地无情,伴着瑜的左右,我竟发现自己的阶层意识是那么地媚俗,令我不得不花些力气审视自己的脑袋是否染上了"世风日下"的病毒。
最近的就是前天下午,我和瑜做完实验出来,走到小路拐角处,我踢中一个东西,乍以为踢中了哪只时常从草堆中跳出的癞蛤蟆,惊得立马缩脚。
阿瑜拾起它拍着我的肩爽朗大笑:"一个钱包而已!""钱包!哈横财""里面有现金一百多元,一张餐卡,身份证、学生证!"瑜拉起我往宿舍跑。"
是我们那幢楼的,回去看看有无失物启事。
第二天,果然有一女生贴出启事云失了××东西有什么内容,若××拾到主人万分感激,还特别指明拾得交还者现金重酬甚至奉送等见怪不怪的话。
阿瑜真耿,坚持完璧归赵,舌战几回,我敌不过这个演讲一等奖获得者,好!看你怎么还,我看热闹似地跟着冲下楼去看残局。
结果令我何等失望和气愤。
李姑娘拿过钱包数家珍般检了又检,惟恐它再次远走高飞,最后一脸灿烂地谢了又谢,未了小心翼翼地问(我认为是试探):"请问同学,你要报酬的吧!"好个大二的!阿瑜先是一怔,继而拉住我的手淡淡说了句:"这时代不是啥人都以钱为目的的。"
好一句话,仿佛一下射中李姑娘心的靶子。
阿瑜红着脸拉着我小跑出去。
"砰"的一声门关后,我分明听到里面李姑娘得意而尖锐的声音:"两个傻帽有钱不要,这么好心肠真叫人不相信啊!"我一阵心酸,我承认一种莫名的侮辱袭向我,也为阿瑜感到委屈,当初的好心换来的是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