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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曾经的天使(3)

现在我们更清楚了,为什么许多医院里的大夫一天要急匆匆地像流水线一样给患者看病,病人多医生少是一个原因,为了获得高收入是另一个原因。几分钟就可以处理一个门诊病人,患者一来医生就会给你开出化验单,等你检查回来就立马给你开药。不这么做怎么做,大家都是如此的,医生的工作是要考虑到支出与回报关系的。医生给患者讲上好长时间,对患者了解病情和各种注意事项是有好处,可这样会耽误掉多少个病人,大家都在门外等着呢,给你的时间长了就要耽误其他病人看病,也会耽误医生的收益,这是功利因素推动的结果。另外还有一个以药补医的政策在起作用呢,院长说,我光靠收点挂号服务费是没有办法养活这么多医生的,医生都养活不了,还说什么医院的发展壮大,还拿什么为人民服务?我的医院一半以上的药品和检查收入都要用来维持运转,不然医院就会破产。

那么,要让医生们都成为患者心目中的好医生,建立起来良好的医患关系应该从哪些方面着手呢?应该做的工作有很多,但最根本的一条绝不是医德教育,而是要从利益协调入手。医疗卫生既是公众健康的基本保障也是一个重要的产业,医院既可以成为公共事业服务保障机构也可以成为市场化的商业部门。就算是在公益性的公立医疗机构中,医生也会有自己的利益,你也必须照顾到集团和阶层的利益。我们现在已经在着手开展调整医患之间利益关系的工作,一定程度上提高了服务费用,减低了药品价格,这显然是一个正确的方向。医院就不应该做药品和医疗器械生意,不管公立还是私立的医院都不许用高药价为医疗运营输血,更不许用高药价滋生回扣行为。把医院以及医疗从业人员定位在医药、医疗器材行业中的一环是可以的,这也是不同的定位角度之一,我们要想把医生的道德定位和医患关系搞清楚,就必须要有不同观察的角度才行。医院从大的范围上讲属于医疗产业,但医院与医疗制造业、流通经销机构应该有明确的分工,其利益点也各有不同。医院这个环节不能从药品身上生产出利润来,因此就不能再搞什么加成政策,医药和医疗器材是医院使用的工具,医生的价值应该体现在诊断、施治、服务等环节上,你不能从这个救治工具上获利。医院想要在医药和医疗器材上加价,就只能从储备保管、分发的成本入手,有多少成本就收多少费用。这一点上做到位了,医生想要索取回扣就不容易了。

不要说作为一个品行高尚的好医生,就算成为一个普通的医生也是非常不容易的,必须要接受漫长的教育和多年的训练才行。医生的社会地位和收入应该与他们所付出的努力相适应,这并不是用待遇和廉洁作交易,事情本应该如此,他工作重要程度高,付出的也非常多,那他就应该获得合适的收入。你不能一味地要求医生献身给患者,也应该综合地思考一下医生的权利、待遇如何适应工作内容。

与此同时,必须要加强监督机制的建设,监督管理不能总是空话吧,不然以后一提监管病人和医生就都要笑话了,病人是无奈的笑,收回扣的医生是放肆的笑。只是给予高工资和提高待遇一定是不行的,提高待遇必须要与制约机制联系在一起。不然无良医生就可能继续滥用权力,继续对患者不负责。要建立就要建立起来一个真正严格的制约机制,自己制约自己,既当裁判又当球员是不行的,刀是砍不着刀把的,总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并不能让矛盾消失,相反由于患者享受不到足够的公正还会激化矛盾。对于物质利益的追求总是没有止境的,得到的越多也可能越贪婪,因此行医就要坚决依法,就是要用法律的手段来制止红包、回扣,小错小罚大错严惩。你敢伸手?伸手就被捉!捉住以后你的待遇就没了。当然,前提是医生要拥有一个让他放不下的待遇,如果他根本看不上那三瓜两枣的工资福利,就会无所畏惧了,制约机制也就起不了多大作用了。

一个好的制度可以防止坏人做坏事,一个坏的制度亦可使好人变成坏人。所谓好人与坏人就是一个人的善、恶两面,坏医生怎么变成好医生?不难,难的是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坚决地开始去做相应的转化工作。

3.问题藏在“医生偷莱事件”的背后

在南京,一名只有5个月大的婴儿死亡的事件引起了公众的广泛关注。让大家很关注的一个主要因素就是患者方面认为值班医生当时忙于在网上玩“偷菜”游戏而延误了救治。

2009年11月1日上午,患儿的父亲徐先生带着发热的孩子到南京江宁区医院检查并且住院。第二天孩子的右眼红肿,到了11月3日在医生的建议下,患儿被转到了南京市儿童医院治疗。眼科医生根据检查结果,初步诊断为蜂窝组织炎并且安排孩子住院治疗。当天下午2点时,医院给孩子做了眼部CT,医生对家长说没有多大问题,并且说他下班之后会把资料和情况交待给晚上的值班医生,但是一直到晚上,也没有医生前来过问孩子的病情。在下午6点多的时候,徐先生发现他的孩子眼睛肿得更厉害了,不仅眼睛就连脸也肿了起来,他马上就跑到值班医生办公室,发现值班医生毛某正在忙着“玩游戏”。毛某对徐先生说自己不是管床医生,对于小孩的具体情况也不太清楚,这个事情需要等第二天管床医生过来再说。在第二天凌晨的1点30分左右,孩子哭得更加厉害了,心急如火的徐先生又先后两次找毛某,但还是没有使问题得以解决。在早晨5点多的时候,孩子几乎连呻吟的力气都没有了,呼吸也慢慢地减弱了。惊恐的徐先生抱着孩子冲出病房大声呼喊医生。徐先生后来说: “在这样危急的情况下,一名五官科女医生从值班室出来看了一下,又回房间去睡觉了。”当时他的妻子见医生要回去就急忙追了进去,跪下来哀求那名医生救救孩子,这位五官科医生才拨打了急救电话。

不久抢救医生就拎着急救箱赶来了,迅速对孩子实施抢救,但最终因抢救无效孩子还是死去了。

应家属要求,南京市卫生局成立了一个包括卫生主管部门负责人、媒体代表、网民代表、医疗领域专家、电脑技术人员共14个人的联合调查组,对小患者在儿童医院死亡的情况进行全面的调查。

据参加调查工作的记者说,联合调查组又分成了三个小组,一个小组负责医生诊疗救治过程中问题的调查,以明确诊疗责任;另外一个小组负责的是关于医风医德方面的调查,因为患儿父母强烈不满医护人员不尽职责、上网玩游戏等问题,所以要专门对此进行仔细的调查;还专门设立了一个技术组,这个小组的任务是对当事人毛医生的电脑上网情况进行调查。这个联合调查组从2009年11月11日下午开始进入儿童医院展开调查工作,与孩子家长、医生、护士等10多位当事人进行了33人次的调查核实,并且调阅了相关的录像资料,检查了值班医生使用过的计算机,经过研究形成了最终的调查结果。结果中认为患儿家属投诉的情况基本属实,南京市卫生局在调查结论的基础上做出了对此次事件的处理结果,当事医生被吊销了医师执照,并且被行政开除,南京市儿童医院的院长给予行政记大过、党内严重警告处分,南京市儿童医院党委书记、管床医生、眼鼻喉科主管医生等人员一并受到了处分。

关于这件事,舆论给予了特别的关注,焦点就在于值班医生有没有不顾患者而忙着玩“偷菜”游戏,医生是不是“要睡觉”而拒绝抢救病人。这件事能够引起公众这么高的关注度,一方面是出于对孩子短暂生命的惋惜和对失去孩子父母的同情,另一方面也是为当班医生有可能存在的冷漠态度,这冷漠刺痛了公众的神经。是的,整个事件中公众最为关心的并不是医院的医疗水平,不是说医生的水平、技术不行而影响了救治效果,而是医生的态度让公众心寒。人们从徐先生的遭遇中联想到了自己的实际生活,想起了自己在就医时经常碰到医生的冷漠、生硬、不耐烦和不关心,由于自己或多或少都曾经有过不愉快的就医经历,因此就对这个事件中当班医生的不负责任行为和恶劣的态度大加谴责。

作为主要的当事人,南京儿童医院的毛医生结束了他在该医院的医生工作,因为耽误了治疗导致孩子意外死亡,这位医生被吊销了医生的执业资格。毛医生所受到的惩罚是最重的,他并没有像其他大多数医疗事故的处理结果那样仅仅是挨个处分。为什么会是这样呢,其中主要原因就是患儿父亲的指控,在他不断央求毛医生到病房查看患儿病情之时,毛医生却没有及时做出配合而是仍然沉溺于网上“偷菜”,迟迟没有去病房。这个事件中受害最深的是孩子,大家都认为这个患儿的死是耽误在医生的责任心上了,这与医生当时到底是“偷菜”还是后来被查明的下网络围棋,或者如第一次调查结果中所说是在计算机上写论文,都没有直接的关系。由于孩子后来病情已经是相当严重了,很可能毛医生不下围棋赶快过去也无法挽救孩子的生命,但作为一个医生心里没有患者只有游戏却是绝不可能被公众认可的。这个事情就像“一场游戏一场梦”,对于这位医生他所下的两盘围棋只不过是一场网络游戏而已,但是这游戏对于孩子家长来说,却是一场地地道道的噩梦。

大家不要认为毛大夫上班忙着偷菜是一个个案,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有这个爱好,下面这件事就说明了喜欢上班时偷菜的医生还大有人在。

据记者报道,前不久在重庆丰都县的名山镇卫生院里发生了两件让人觉得奇怪的事情。一件事是从一间病房的窗户竟然冒出一阵浓烟,病房内的病床上还停放着一具遗体,病床旁边还有人正在非常伤心地给死者烧纸钱。这事情够奇怪吧,还有更出人意料的,在与这间病房只有一墙之隔的药房里,有一位身着白大褂的医生并没有受到隔壁事情的打扰,还坐在电脑前面聚精会神地“偷菜”,没错,就是在偷菜!不是写论文也不是下围棋,这已经被照相机记录得清清楚楚。

事情的起因是家住丰都县虎威镇一位七旬老人,在这家卫生院治感冒时不幸去世,老人去世后,儿女们并没把她的遗体抬出医院,也没送到医院的太平间,只是停在病房里。家人这么做是由于怀疑医生在用药过程中存在着问题,就要找院方讨个说法。当记者赶到卫生院时,病房的外面挤满了旁观的群众,记者想找这间卫生院的院长和病人的主治医生,以便了解具体的情况。当记者来到了只有一墙之隔的药房,隔着玻璃看到了一位男医生正在聚精会神地守在电脑前面忙着“偷菜”,旁边还有一位没穿白大褂的男士在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屏幕。当记者问这死亡病人的主治医生是谁时,医生头也不回继续“偷菜”。后来在谈到药房医生玩“偷菜”游戏一事时,当地卫生部门官员认为,这与病人死亡是不相关的两码事。官员表示,卫生部门一直都非常重视行风的建设,如果记者反映的问题属实,那么应该怎么处理就会怎么处理。

应该怎么处理就会怎么处理,有用么?其实这些医生是不是在“偷菜”是一回事,因贻误工作而出了问题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你玩“偷菜”游戏也罢,下围棋和写论文也罢,都说明你在不务正业,如果因此而让病人的生命、健康受到了威胁,那就不是什么医德的事了。凡事都往医德医风上靠,好像都是道德问题,出了事也只是医生缺德,但不要忘记了,道德与法律、法规可不是一个方面的事情。如果什么都用道德来衡量,那世界上所有的事情就都好处理了,出了问题说当事人缺德就可以了。

现在的“偷菜”已经形成了一种风气,不只是医生,你去任何一个机构去看看吧,现在工作时间职员不玩偷菜游戏的机构真是太少了,感谢游戏开发商和运营商,你们创造了一个让医务等人员“缺德”的机会,让他们在工作时间可以轻松、简便地做私事,这比打毛线衣、打牌隐蔽多了。不管是谁,偷菜或下棋时兴致正高,被召唤去做工作自然就很不情愿。医院领导啊,快去加强一下对医生的管理和医德的培养吧,别让他们利用医院的电脑在工作时间再“偷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