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草根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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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奇童寻仙失良缘(1)

大元至正年间,颍州府的东台头村出了一个名叫常金圣的异童。据说他一生下来就显得特别奇怪,没跟别的孩子那样咧开嘴哭,而是张开嘴巴就笑,一笑就露出了四颗门牙,吓得接生婆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也把他给扔在了地上,但他还是笑着,一声都没哭。

乡下人都传说常金圣是妖精转世,他爹也害怕了,不敢再养着他,瞅着个他娘不注意的空子,把他用小被窝给卷了,偷偷地抱出去扔到了乱坟岗子里。等到他娘发觉了,哭哭啼啼地跑到乱坟岗子,原以为他一定会让野狗给吃了,谁知道到了那里一看,却见几只野狗正围着他,却没有要吃他的意思,倒把那些蚊虫野物都给驱赶走了。他娘顾不得多想,忙着把他给抱回家去了。

常金圣慢慢地长大了,他也成了他们村里的孩子头儿。村里那些孩子都愿意跟随在他左右,听他呼来喝去,他也愿意当个头领,把孩子们分成几拨儿,玩儿些攻城略地的游戏。

这天,常金圣正带着一群孩子在村边的废窑上玩儿打仗的游戏,恰好有一个算命先生经过。那算命先生看到常金圣,即刻就呆住了。他睁大眼睛,定定地看着常金圣,然后就把他叫过来,让他带路到了他家,把他爹叫到一边,悄悄地说:“你家孩子有帅相,将来必可封王列相。你必要用心培养他,待到他长大了,一定要放他走,且不可羁绊了他。”他爹使劲地点了点头,把算命先生的每个字都记在心里。

那算命先生还真看对了。这常金圣稍大了一些,就更显出他的奇异之处。他聪明绝顶,先生教过的文章他都过目不忘,而且很快就能领会主旨。他尤其对兵书感兴趣,小小年纪,就熟读了鬼谷子、孙子兵法、孙膑兵法,还带着那些孩子一一演练。他还喜欢练武,他爹就带着他拜北腿王陈顺志为师。不出几年的工夫,他就学得了一手好武功,再加上他善动脑筋,总是能扬长避短,已所向无敌,师傅就让他出了徒。

他爹还记着算命先生的话,见那算命先生说的果然灵验,就把他叫到跟前,又把算命先生当年说过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地复述了一遍,然后说道:“现今看来,那算命先生说的没错,你有异才,真该是有一番作为的,或者将来真能封王列相。爹不能误了你的前程。你即刻起身,去寻找你的机缘吧。”说着,他爹就把盘缠递给了他。

常金圣眨着眼睛想了想,说道:“那算命先生算出了我的将来,也必会算出我的今日。我去找他一问,自然就知道该怎么做了。”他爹想了想,说那算命先生说着一口纯正的京城话,当是大都人。要是到京城里去打听打听,或许能找到他。常金圣点头称是,辞别了父母,直奔大都而去。

奔波了数日,已到固安县城,跟人一打听,这里离大都已经很近了。常金圣看看天色已晚,就在城中寻了一家客栈,安排妥当,吃过了晚饭,他就想到城外去寻个无人之地去活动活动筋骨。他刚走到城门口,却听得前面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接着就看到一团烟尘快速冲过来,他知道是有人骑马而至,忙着闪到一旁。这时,就见几名官兵奔驰而至,见到有人,忙着勒住了马缰,大声问道:“你可看到几个外地的刁民从这里过去了吗?”常金圣摇了摇头。那几个人一放马缰,又往前追去了。

常金圣出了镇子,但见前面一片平畴,并无隐身之处,只得再向前行。又走出一阵,看得前边有一条河,河底正该是练功的好去处,忙着奔了过去。像他这样的习武之人,最怕别人偷看了他练武后偷学招式,所以每到练武之时,都要选一个隐秘的所在。现在正是初冬,河水干涸,裸露出的河底平坦柔软,临近岸边又有芦苇遮挡,正是练功的好地方呀。他下到河底,脱了外衣,扎下马步正要练功,却听得芦苇丛中传来一阵轻微的声响。他听出那里有人,一个饿虎扑食就冲过去。

那片芦苇丛中忽然跳出两个人来,二话不说,就攻向常金圣,招式又狠又辣。亏得常金圣武功高强,闪身避过了,变换了招数,回身再打。那两个人却是拼命的架势,也不管他的招数目的何在,只管猛冲猛打。常金圣猜不出二人的来路,又不想不明不白地伤了他们,就使开了避让的招式,悉数躲过。这时,却听得芦苇丛中又是一声轻喝:“两位兄弟,暂且住手!”

那两位忙着停住了,跑过去从芦苇丛中架出一个人来。常金圣凝神看去,但见这人身材魁梧,但样貌却是奇丑,一条胳膊还吊在胸前,显是受了外伤。那人目光如电,上下打量了常金圣一番,赞赏得频频点头,而后问道:“这位壮士,请问你为何到此呀?”常金圣就把自己要找地方练功的事简单的讲了。那人对另两位说:“你们看,咱误会人家了不是?我就说嘛,这位壮士不会是朝廷里的人。”那两个人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抱拳行礼,尽致歉意。常金圣看他们都是外地人打扮,再听他们都是外地口音,想起官兵正在追赶几个外地人,不禁一怔:难道官兵要追的就是他们几个吗?

那受伤的人一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变化,就猜到了他在想什么。那人转了转眼珠儿,忽然就有了主意,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恳切地说:“还请壮士给我们兄弟指点一条明路。”常金圣也想显摆显摆自己的本事,就点了点头:“但请你们说清缘由,我再看看能出什么好主意。”那人也就不再隐瞒,一五一十地说开了。

原来,这位受伤的主儿名叫朱元璋,那两位是他的兄弟,一个叫常遇春,一个叫徐达。兄弟三人看朝廷腐败、朝政堕落、百姓困苦,早就想建立一番功业,救黎民于水火。但三人一直没有寻到报效国家的路径。前些日子,他们忽然听说朝廷正在招武状元,三个人兴奋异常,赶到京城来应试。谁知还没比武,却听说武状元已被内定为王爷之子。三个人气愤异常,大闹校场,王爷震怒,派军校追缉三人,三人打出京城,一路逃到这里,朱元璋也在混战中受了伤。

说到这里,朱元璋愤愤地说:“朝廷腐败,君主昏庸,我们纵有报国之志,却无报国之门,倒不如横下一条心来,反了朝廷,重建新政,倒也能救黎民与水火。兄弟,我看你武功不弱,就和我们一起干吧。”

常金圣可没想过要造反,一时愣在那里。这时,却听得岸上一阵冷笑。四个人抬头看去,却见岸上昂然站着一队人马,却原来正是追缉朱元璋的那些官兵。常金圣也蓦然明白了。那些官兵看他也是外地人打扮,又闭口不答话,那就更是怀疑他跟朱元璋他们是一伙了。但这领队之人忒也狡猾,没有当面揭穿他,却悄悄跟着他来到河边,不想巧遇了躲藏在这里的朱元璋几人。常金圣心说不好。自己现在和朱元璋他们这伙反贼在一块儿,若是被逮着了,那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不光自己要倒霉,就连家里的父母也逃不过去呀。他飞快地转动脑筋,很快想出了一条妙计,那就是走为上。

这时,那领头的一挥马鞭子,那群官兵就横冲下来。朱元璋带着那几个兄弟猛冲猛打。常金圣本想一走了之,但那些官兵竟是围住了他,刀枪齐下,招招致命。常金圣一气之下,也动了真功夫,三两下就结果了两个官兵的性命。那领头的一看情形不对,马上喊道:“快撤,回去搬兵!”那些官兵丢下几具尸体,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朱元璋忽然给常金圣跪下了:“兄弟,求你救救我们。”他一使眼色,徐达和常遇春也都赶紧跪下了。常金圣也明白,这三个人连日的奋战与奔波,已被累得筋疲力尽,而官兵很快就会回来,自己若是走了,这三个人就只有被抓住了。此时,天色已经暗下来,冷风又吹起来,三个人又冷又饿,冻得打着哆嗦。他们必须要吃点东西,还要好好地睡上一觉调养调养精神。普通百姓家不敢收留他们,而这方圆几十里内只有县城里有客栈,官兵即刻又要来了,肯定还会搜查客栈。常金圣转动眼珠儿想了想,忽然说道:“走,咱们到县衙里去借宿!”

常遇春一把揪住了他的脖领子,瞪圆了眼睛,低声吼道:“你要把我们献给官府吗?”朱元璋拉住了常遇春,兴奋地说:“这位兄弟果然出了个好主意儿。眼下的形势,是再没有比县衙里更好容身的了。”

几个人匆匆赶回县城,找到县衙,从后院墙翻墙而入,寻到县太爷的小妾的闺房,蹑手蹑脚地潜进去把她捆了,嘴巴里再塞上块破布,四人就在她房里安歇。半夜里,听得前院一片混乱,原来是那些官兵调了援军来,又要县衙的人带路,到各村镇去搜查。三个人不觉相视而笑,更对常金圣佩服得五体投地。房里有酒肉点心,还有几样细果,都被朱元璋他们吃了个一干二净。

天快亮的时候,常金圣又悄悄溜到衙役们的值更房里,偷出了几身衣服。四个人都换上了衙役的服装,然后大摇大摆地出了城。

常金圣抱拳行礼,说道:“三位一路走好,兄弟这就别过了。”朱元璋他们连忙给他行礼道谢。朱元璋拉住了常金圣的胳膊,诚挚地说:“兄弟你跟我们一起走吧。咱们共举大事。兄弟你文武全才,堪称帅才,何愁不能成就一番大业?”常金圣却坚决地摇了摇头:“我要到京城里去找个人,问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朱元璋看他决绝的样子,知道说服不了他,不禁万分惋惜,但也是无可奈何,只得和常金圣依依惜别,而后带着他那两位兄弟一步三回头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