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破家何在,视死空如归。
比起西城的蒙古骑兵,东城方面则是不发一枪一弹,不是因为城外没有敌人,而是城外的敌人压根就没有靠近,只在千米之外,摆开阵势观察着。
这是一支由满洲人组成的一支队伍,指挥官是满清的遗老遗少,人数大约为一千多人,他们之所以响应王图反奉,只因远在天津的‘主子’,向他们发了话,只要是东北大乱,他们满洲人收复东北的日子也就指日可待了,到那时候,蒙古大草原‘独立’成立‘大蒙古国’,东北也就顺理成章的‘归还’给了满洲人,好日子也就到来了。
‘营长,你说他们为什么不冲锋啊?’营长方文身边的‘机枪手’,紧握着他的‘马克泌重机枪’,就等敌人冲上前来好发挥作用了,可现在双手都握满了手汗,他的心要比当官的还要焦急。
手持望远镜,方文也料出了敌人不会轻易进攻,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不停地用望远镜观察着对面的形势。
‘仗有的你打的,着什么急呀,要不你先睡会,一会上来了我叫你!’身边的排长,对待自已的士兵,还是很有信心的,他拍了拍机枪手。
前峰部队受挫,王图也是有心理准备的,虽然手下的蒙古骑兵英勇善战,可这些人也只能在平地上发挥作用,真正的取得城池,他们还真没有训练过,为此,他一直在催促身边的‘关东军’联络官,想让他们调动‘关东军’的大炮轰开邻县的城墙,那样的话,城里的守军,就会任其宰割了。
‘王大人,对于您的要求,我已经向藤田大佐进行汇报过了,大佐的意思是你们自已组织敢死队,运动到城墙之下,利用爆破的方法,炸开城墙!’这是一个在‘大清国’时就留学过来的日本军人,此人鼻梁之上架了一副高度的近视镜,年纪大约也就三十几岁。
‘爆破?爹,咱们也没训练过呀,再说了,炸药咱们也没有呀!’王图长子王清海三十五六岁的年纪,他今天也是一身的蟒服打扮,但是这衣服并不是‘大清朝’的,花纹上更多的是蒙古特色的图案。
‘三井先生,我就是想知道,贵军支持我军的上限是什么?’王图说出了心里话。
‘这个嘛,王大人不要屈解我们关东军的诚意,藤田大佐的意思是,只要不用我军出兵,一切都好谈,武器我们可以加以供给,炸药嘛,可以就近去我们离这里最近的部队分拔,我可以亲自写信,命令我的随从跟你们的人一块去!’联络官三井秀树很肯定的说道。
‘那好吧,清海呀,你领些人去和他们取炸药,我在这里等着,对了三井先生,你信里还得写清楚,要调几名爆破手过来,有了炸药我们也不会用啊!’
‘这个是一定的,这个是一定的!’
骑兵打仗从来都是一鼓作气,一开始往城上打枪,有的准的还能打死一个两个的守城官兵,可长时间下来,眼见自已人比城上的人伤亡不成比例,就算是有神枪手,也不敢轻易催马前行,为了给后头压阵的指挥官有所招待,蒙古前锋们,也就不瞄准了,快马冲过之后,放了一枪就跑,这样双方来了个车轮大战,城上的守军更是不宜乐乎,由于距离较远,装备一般,守城官兵也很难打中上前的蒙古骑兵。
作为一县之长,蒋钦不停地往省城进行发报,实事求是的把邻县发生的战事,向省里寻求支援,电报里得到的回复则是,‘援兵已出发,望贵县协助方镇守使严密守城,最终胜利是属于我们的。’
‘镇守使大人到!’夜已深,方成骑马来到了县衙,守门的警察高声禀报着。
‘您怎么来了,要是有事,叫人叫我去就行了!’蒋钦刚想回后宅睡觉,一见方成前来,赶紧穿好了长袍迎了出来。
‘省里有消息了?’方成是明知故问,他的电台可以直达‘奉军’总参谋部。
‘援军已经开拔了,这是最后的一封电报了!’
‘哦,我来是跟你商量个事啊!’方成向身边的人摆了摆手说道。
下人们很自觉的退了出去,门口只有方成所带来的两个马弁守着。
邻县警察局黄局长有三个‘家’,一个在热河的‘老家’,住的也是‘老主子’当年赏赐的宅子,这个‘老家’里住的都是黄局长的家人,也可以算得是他的‘老窝’。
在奉天省城,黄局长在提拔后成立了第二个‘家’,家里有负责在省城里帮忙联络的‘联系人’,还有他那在省城求学的大儿子,在那里可说得上是应有尽有,大多数从邻县得来的钱财,全都寄放在那里,因为他相信,终归有一天,他的官还能升,说不定能到省城里混个一官半职,当然了,钱财是很有用的了。
有了权,有了钱,当然就得讲究享受了,邻县的警察公署后堂,就是黄局长的第三个‘家’了,除了从热河带来的两房小妾外,他还在本县又收了两房,左右厢房各有几间,分别安置这些女人安生,可说来也怪,除了发妻给他生养的几个儿女之外,多少年来,黄局长没有再有子嗣,外人说他是坏事作尽,老天爷的报应到了。
对于方成的提议,蒋钦猛的拍打了一下桌子,‘啪’。
‘怎么的,你不同意?’方成着实被这个‘文官’吓了一跳。
‘方大人,不是这个意思,我是一百个乐意呀,这黄胖子多少年来,仗势欺人,已经闹得是天怒人怨了,不瞒您说,早在头两年,我就已经向省府告发过他,但其后面的势力盘根复杂,一直没有批下来,现在好了,咱们正好趁此一役,从他身上搞些子油水出来,您说吧,让我怎么办?’
方成见蒋钦也是同道中人,于是两人商量,当晚方成就在县衙客房中安歇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