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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美国媒介素养教育:上下求索踽踽前行——访美国媒介素养联盟创建者、天普大学教授瑞尼·霍布斯(2)

问:美国大学中有媒介素养教育专业吗?

答:本科生没有媒介素养教育专业,只有媒介研究或教育专业。大多数大学可能只有一门这样的课程。研究生阶段拥有媒介素养教育专业的大学有:纽约大学,天普大学,德州大学等等。但现在还不能说是专业,而类似于一种跨学科专业(interdisciplinary major)。

问:我知道您是美国媒介素养联盟的创建者之一,您能介绍一下这样的组织在美国媒介素养运动中所作的贡献吗?

答:90年代初我和另外三位学者共同创建了一个全国性的媒介素养教育组织:美国媒介素养联盟。这个联盟汇集了一些教育家和学者,每年或每两年开一次会,不断加强媒介素养教育这个领域的研究与推广。至于贡献,我想讲一个我印象非常深刻的趣事。我对这个领域的第一次重大贡献是在哈佛大学举办了一次全美教师教育项目。这个项目有来自美国和加拿大的100位教师,非常杰出的媒介素养教育专家,包括巴里·邓肯、尼尔·博兹曼等。这是第一次全美性质的教师教育项目。在开始的那天,我走进礼堂,看着这些教师说:“我已经等了你们将近一年了。”因为要举办如此盛大的会议需要花费很大的精力。然后有人从后排大叫:“我们已经等了你十年了。”其实很多教师已经在从事着媒介素养教育,但他们不知道这是什么。他们之所以去做只是因为这是一件正确的事情。所以,我认为我们的贡献一定意义上是帮助了媒介素养教育团体认识它们自己,把自己看作是彼此相连的。另外我还可以与很多杰出的同人建立联系,因为我们有太多需要分享的东西,关于不同教育体系下的媒介素养教育状况,不同的教育方法等等,我们不仅在国内分享还要与国际上的人士分享。

问:您能简要介绍一下美国媒介素养教育研究者的不同吗?因为不同学者的兴趣和关注点不同,比如我碰到的日本媒介素养教育研究者,他们同样是做着媒介素养教育的研究,但他们的想法和实践甚至会完全不同,我想知道美国是否也存在这种情况?

答:在美国媒介素养教育有许多不同的方法,我看到四个关注领域不同的小组。一组是将自己归为媒介素养研究者的学者,他们关注批判性质询(in-quiry)或者批判性问题以及核心概念。他们共同的理念是媒介素养教育以分析和创造为基础。他们的动力是期望通过媒介素养教育促进公民的权利和责任意识,提高年轻人的传播技能。另一组是我们所说的“保护主义者”,他们担心媒介会给儿童、青年人带来负面影响。他们中有些人来自公共健康和医学领域,有些人来自青少年与儿童发展领域,有些人来自媒介研究领域。有关“保护主义”的观点现在的名声不好,因为像大卫·帕金翰、巴里·邓肯这样的学者都说它不好,但事实上美国许多媒介素养教育者都是“保护主义”者。他们之所以担心是因为我们的文化中有很多广告和大量的物质主义文化,这些似乎对儿童的身份发展具有不良影响。

我们不使用“保护主义”这个术语,我们赞成“媒介管理”这一术语,这不是说想要成为公司的老板或CEO,而是说在家管理媒介,在生活中管理媒介。媒介管理研究者可以包括国家电视与家庭研究所的大卫·沃什,波士顿儿童医院的迈克尔·里奇,他在儿童与媒介问题上做得很棒,北卡罗来纳州大学的简·布朗,她的研究发现媒介正扮演着超级同龄人的角色。青少年将媒介作为另一种同伴,一种非常重要的同伴来使用。这就像在一个社交小组中,比如一群女孩中,有的女孩比其他女孩更有影响力,她影响着其他女孩。她的研究非常重要。总之,这组人的研究是出于对媒介负面影响的担心,但他们的媒介素养更倾向于以保护的方式帮助儿童和青少年变得有责任心。第三组是信息传播技术(information communication technology,以下简称ICT)素养小组。也许五年前我还不能称他们为媒介素养运动的一部分,但现在他们的确是,因为他们设计的课程是围绕获取、分析、评价和传播媒介信息的,而这正是我们所说的媒介素养概念。ICT素养小组得到商业团体的广泛支持,因为他们希望课程和教学可以有助于培养知识型员工。在美国有这样一种担心,那就是许多知识型工作正流向国外。所以对于美国商界来说,确保儿童和青少年可以参与知识经济就变得非常重要。ICT素养与媒介素养有一定程度的结合,它的领先地位特别体现在设计测验来测量媒介素养技能上,所以它最有名的工作是教育测量服务。它们设计制作了高校入学考试,现在还有一个新的在线测试。你可以在线检测自己使用数码工具获取、分析、评价、传播信息的能力。所以,ICT素养小组更强调工具使用,你会制作课件吗?你会使用数据库吗?你可以使用数码相机设计一个有说服力的信息吗?你可以使用数码产品传播信息吗?他们现在是媒介素养团体的一部分。第四组是批判素养学者。这一团体是致力于用素养推动社会公平的素养学者的一个分支。他们大多是青少年素养专家,认为素养不应该仅仅是学习解读纸上的象征符,它更应是促进社会转型、个人成长的一种方式,应使更大范围的社会群体受益,应提出社会上存在的各种弊病,例如种族主义、性别歧视等,他们也属于媒介素养社团的一部分。现存的一个问题是媒介素养应向什么方向发展,它应分裂成许多分支,还是融合成一个整体?我认为这是个很大的问题。现在有很多人关注媒介素养,这很好,但问题是如果媒介素养分裂成许多小组,那人们还能否看到不同小组特殊利益间的联系。

问:这四个小组的关系怎样呢?

答:不是很好。在媒介素养教育运动中经常出现这样的情形:当媒介素养教育学者聚集在一起时,他们通常严阵以待,展开唇枪舌战。这是因为在美国和欧洲,以批判(criticizing)来赢得自己的声誉是非常普遍的事情,建立自己观点的一种方式就是批判别人的观点。所以媒介素养团体认为他们不喜欢媒介管理团体,媒介管理团体也不喜欢ICT素养团体,不过ICT素养团体喜欢其他的团体。这些团体间的关系非常复杂,既有冲突,但有时也有契合之处。例如,ICT素养团体和媒介管理团体都喜欢商业团体,它们与商界联系密切。上周我去旧金山,媒介管理小组的人给了我一个证件。拿着这个精美的证件我走进了一个房间,房间里坐了400多名非常杰出的媒介精英,诸如迪士尼频道、维亚康姆、时代华纳的总裁。媒介素养学者与这整屋的媒体精英在一起就感到不太舒服。

问:那你比较赞同哪个组的观点呢?或者你属于哪个小组?

答:我是小组间的纽带,我喜欢属于所有这些团体。我认为媒介素养如果能像一个更开放、更包容、更大的“大帐篷”,它的将来会更好,看到每一种方法都有自己的长处是非常有益的。所以我不想过多批评哪个小组,他们都很重要,值得尊重。

〔作者单位:中国传媒大学高教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