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社科电视采访
13839900000030

第30章 电视现场采访报道的技巧与方法(5)

比如,中央电视台《360°》栏目“红岩档案解密2”节目,在叙述到刘国定与冉益智在狱中叛变时,创作者采用了原重庆市公安办公室副主任杨明、重庆红岩革命纪念馆馆长历华和原重庆市《公安报》记者孙曙三人的叙述,为这段历史的细节提供了丰富的视角。同时,三人的叙述加强了结构当时事件的紧张感。

因此,在报道中,我们要尽量发掘事件不同的信息源,多方寻求亲历者或见证人。

另一种方式是当事人、历史见证者根据事发环境作情境式的追忆。西方电视新闻界又称为情景再现(re-enactment),即“请当事人对着镜头重演事发时的行为”。这种方式要尽可能让当事人在历史发生的现场环境进行讲述,充分利用事件环境所遗留下来的信息与讲述人形成互动,从而调动讲述人的行为动作、情感和语言表述,把观众带入历史的情境。比如中央电视台《东方时空》“面对歹徒”这一期节目,北京市朝阳区一户人家发生了入室抢劫案,记者多次走访这户人家,请家中的主人公和邻居从不同的视角提供事发时的细节。在采访中,记者让被访人在事发环境中做出当时的动作演示,充分调动每个被访人的情绪与语言结构现场,观众对事发时的情景如历历在目。

因此,在采访中,这种方式需要记者思考如何调动观众的行为、语言和情感。

二、记者根据事件现场环境,结构报道,还原历史事件

出镜记者作为事件的叙述人,根据所采访到的背景资料、事发时的信息,在事发现场向观众述说、演示事发情况。比如《新闻调查》“派出所的坠楼事件”报道中,记者在事发派出所的走廊、房间、窗台上用一个连续的长镜头和出镜报道演示了受害人跳楼的经过。

三、事发环境的展示

这是一种以空间表现时间的方式,通过镜头展现历史事件所发生的现场环境,结构合理的解说词,让观众通过现场环境联想到同一空间环境中,过去时间内所发生的事情。比如纪录片《邓小平》里著名的“江西小道”段落里,在叙述到邓小平在江西新建县拖拉机修造厂当钳工时,镜头展现了小平同志从工厂到住地常走的小道,解说词这样说道:江西的冬天很冷,起初邓小平去厂里劳动,走大路,要走将近一个小时,既劳累又不安全,工人们就在工厂的后墙开了一个小门,专供邓小平夫妇出入,从那以后,人们发现,每天清晨和中午,都有两位老人行进在这片田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渐渐地踏出了一条坚实的小道。直到今天,这里的人们还称它为邓小平小道,在这条坎坷的小道上,邓小平走了三年,思考了三年,有人说,中国后来发生的许多事情,就是从这条小道衍生出来的。这里也有一条小道,在江西的日子里,邓小平每天上午去工厂劳动,下午在院内读书和种菜,晚上则沿着院内的小道走上几十圈,那时候,国家的政治经济每况愈下,他的沉重心情是可想而知的。通过解说词的叙述,观众仿佛被带到了小平同志在江西岁月的情境中。

四、真实再现

目前,大量新闻报道和纪录片都采用真实再现的方式。而一些杂糅新闻与故事的节目,如江西卫视的《传奇故事》、重庆卫视的《拍案惊奇》,在节目中也大量采用了真实再现的手法。除此之外,国际上也在逐渐兴起纪录情节剧(docudrama,或翻译成虚构类纪录片),其中更是大量采用扮演、搬演的手法。在娱乐与新闻、虚构与非虚构相混淆的当下,真实再现也呈现出多种形态。在此,本文仍然坚持非虚构类节目这一基点来探讨真实再现。

真实再现是指,在非虚构类节目中通过电视视听手段搬演历史人物、重现发生的历史事件,以补充叙事、烘托情境。真实再现实际上是通过视听手段把观众带入历史的情境之中,增强了节目的审美趣味。陶涛认为,真实再现是“介于虚构和非虚构之间的一种边缘形态”。对于电视新闻报道和纪录片而言,真实再现是一把双刃剑,一方面它可以发挥电视视听形象语言的作用,为观众提供一个具象的历史片段。但另一方面,真实再现处理不好,则会给观众做作、造假之嫌,反而影响了节目的真实性和审美趣味。

真实再现的运用是为了对历史事件叙述中出现的重点进行再造,强化画面叙事性。在创作中,要注意历史的“可见”与“不可见”,“现场”与“代言的现场”的关系。

1.运用真实再现的原则

(1)慎用真实再现

笔者认为对于电视新闻报道和纪录片这些非虚构类节目而言,真实再现应慎用。朱羽君教授认为,“真实再现既不是真实性,也不是纪实手法,它的一切貌似真实的外型都是建立在复制历史的前提下。但是历史的时空恰恰不能复制,一切都已随着时空的转变而变化了……在本质上,真实再现与虚构的故事片并无二致”。陶涛认为,“真实再现毕竟只是对历史真实的一种虚拟演示,姑且不说再现本身受制于创作者的个人历史观的局限,国家的历史文化传统与民间传说的多重影响以及历史细节的无从考证等等无法逾越的历史鸿沟,即使它真的实现了最为完美的现实复制,它依然缺乏一种成分:现实的即时即地形,也可以说是事件发生的独一无二性,而历史正是借助于这种独一无二才成为历史”。

因此,真实再现其实只是历史的虚拟演示,其权威性和可信度都存在很大争议。在创作中,如果能够找到原始的历史影像资料,则尽量采用这些资料。现在很多历史纪录片动辄就运用真实再现手法,这其实是创作中的取巧行为,并不值得提倡。

(2)再现内容的选择

真实再现的内容是根据多方历史、考古专家的求证与推测,把历史可能的状态呈现出来的。

同时,真实再现应尽量选择历史的“小情节”着笔。所谓”小情节”是相对于历史事件的主脉络而言,例如纪录片《故宫》中多次出现的永乐皇帝沉思、君臣朝会、工匠修建等场景,这些经过适当推理和合理想象形成的场景对观众理解历史的主脉络不构成影响,同时可以提供“历史的可能性”,增强节目的可视性和趣味性。

(3)再现的“度”——宜虚不宜实

电视新闻报道和纪录片毕竟不同于电视剧,应当采用“宜虚不宜实”的手法,不能在细节处理上使用真实再现,否则其与虚构的电视剧创作无异。真实再现创造的是一种历史情境和氛围。可以使用借代、象征等手法,用局部代替全部、用象征代替具象,突出当时的氛围而不去完全刻画当时的细节。

比如探索发现(Discovery)频道曾经推出的“解密秦始皇”(The First Emperor:The Man Who Made China)这一集,大量采用真实再现的方式,其人物对白、动作语言刻画极为细致,甚至请来了演员王姬扮演角色。但其细节的真实性却值得怀疑,特别是使许多中国观众难以接受。所谓“画鬼容易画人难”,片子所刻画的细节很难被熟悉中国历史文化的国人信服。这种细节一旦与观众的审美经验产生冲突,即会漏洞百出,是弄巧成拙、费力不讨好的方式。

另外,笔者认为,美国许多纪录片都采用了真实再现来突出戏剧性、冲突性细节,这跟美国文化注重细节、着眼冲突与矛盾的文化渊源密切相关。而中国文化注重写意与大而化之的历史传统决定了中国观众对真实再现的审美情趣更多地集中在一种历史氛围和情绪的描摹上。因此,在创作中,并不能一味模仿西方世界的审美创作习惯。所谓“大象无形,大音希声”,我们在真实再现的处理上应该更多地借鉴中国山水画中大写意与留白的精神,多给观众提供想象的空间。比如,在纪录片《故宫》中,创作者运用了远景拍摄、特写局部和象征性的画面,非常虚化地展现了历史的可能情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