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前夫,后会无妻
13829800000140

第140章 他和她,结婚典礼(1)

他不语,只是眼底的希望逐渐崩塌。

“你应该庆幸,庆幸我只是杀死了你的孩子,而不是杀了你。”

他望着她,试图从她的眼里找到一丝他们仍然相爱的痕迹。但是没有,什么都没有,她的双眼就像是一汪死潭,他没有窥视到她对他的感情,只清楚地看到,那蕴藏着的愤怒与憎恨。

她恨他,她恨他恨到杀死他们共同的孩子。

他笑,却笑得苦涩。

“我宁愿你杀死的那个人是我。”

她的睫毛微颤,忽略掉他这句话,抬眸淡漠地瞅着他。

“我今天让容月告诉你,就是要你亲眼看到这个结果。这感觉怎么样?你是不是很恨?裴聿,你没资格恨,因为这是你应得的!你对我们苏家做的那些事,活该你没了这个孩子!”

他喉咙一紧,感觉自己的眼眶酸涩难耐。

“这个孩子是你威胁我的筹码,现在孩子没了,难道你就不怕我对你做些什么事吗?”

她冷哼一声,显然不将他的话放在眼里。

“做就做吧,反正你已经毁了我们苏家,而我在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就没想要给自己留后路。裴聿,我们以后都会是这样的了,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就是我们的未来。”

裴聿没有说话。

一缕苦涩咽进喉里,就算他一再在嘴上说着这种话那又怎么样?可哪一次,他是说到做到的?

她能对他千般狠万般恨,而他,却怎么都下不了手。

她不在乎他,他,却依然在乎她。

“苏凉,你赢了,你彻底赢了。”

她在听到他这句话的时候,那放在被子里头的手攥成了拳头,指甲深陷在血肉。

她隐约知道,他这话的用意是什么。

而这,就是她想要的结果。

男人看着她,那双眼底的挣扎慢慢被消耗匿尽,换上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冷漠疏远。

“你曾经说过,苏穆弈要是死了,我们之间也就完了。而如今,孩子没了,我们……也完了。”

心脏的地方瞬间被揪住,那如同蚀骨的痛透过薄弱的神经传至四肢百骇,几近麻痹。

“苏凉,你不是想要离婚么?我成全你。”

他说完这句话后,就头也不回地推开门离开。她回过神,看着那扇大张的门板,那空落落的地方,心,似乎也随之空了一块。

很痛,痛得她说不出话来。

一直默不吭声的容月此时站了起来,她走过去将门关上,随后,在床边重新坐了下来。

“苏小凉,你这又是何必呢?”

焦距慢慢聚拢,苏凉偏过头,双眸无神地看着她。

容月叹了一口气,伸手将她脸上的泪抹掉。

“如果你想哭就哭吧,我的肩膀随时都能让你靠。”

她哭了吗?她竟然哭了?

她抬手抹了把,手背上的水迹让她神色有些恍惚。倏地,她勾起了一笑,逐渐笑得越来越大声。

容月满脸担忧地望着她,那眼底尽是不赞同。

“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为什么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往自己的身上揽?如果你告诉他孩子不是你打掉的而是那个伊可韵所为,他肯定会帮你出气的。”

“可是倘若这么做了,我就再也离不开他了。”

她止住笑,那双失了神的眼里有着淡淡的愁绪。

“容月,我想要离开他,我想要跟他离婚。其实,在刚刚的那些话里,是有那么一两句当真是出自我的内心的。从我知道他接近我的目的,还有苏家的那些事,我真的很恨他。我没有办法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继续跟他在一起,而这个孩子,是我跟他共同的孩子,它的身上流着裴聿的血液,不管怎么样,我跟他是注定逃不解了纠缠的。更何况,半个月过去了,他当初答应离婚的事迟迟没有实行,我就知道他是在故意拖延。伊可韵或许是卑鄙,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个机会恰巧能让我彻底地跟他断绝所有关系。”

容月蹙起了眉,虽听她这么说,但依然还是不赞同她的做法。

“那你就能由着那个女人继续这么横行霸道?”

“不,终有一天,我会收拾她,亲手收拾。”

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神情很淡,只是那双眼里,却蕴含着丝丝的冷意。

她与伊可韵的恩怨,她不可能会遗忘,但是现在的她,没有能力收拾背后有着裴家势力的伊可韵。她现在处于低谷,她若想报仇,就惟有让自己强大起来。

彼时,不光是伊可韵,甚至是裴聿和裴家,她都将与之为敌。

容月终究没再多说什么,对她而言,苏凉是她的朋友,但凡她做的任何决定,她都会无条件支持。这一次,亦是一样。

她要离开裴聿,那么她就帮着她骗人;她要把仇恨铭记在心,那么她就陪在她的身边守着她帮助她。

苏凉在医院呆了两天后,就由容月接了出院。

舅妈一边在医院忙碌,一边抽空在家里照顾她。自从回到家中以后,苏凉除去在床榻上躺着休息的时间,大多数都是站在落地窗外,看着外头纷飞的雪花。

这一场大雪,仍然下个没完没了,那白色将整个熹市完全覆盖,几乎看不见其他的颜色。

泠于晨来探望过她几次,但这几次她都是对他视而不见,但每一次,即便没能看见她,泠于晨仍是会将带过来的东西叮嘱孙雯转交。

其实,他每次过来的时候,苏凉都是醒着的。然而她并没有下楼,只是站在房间的窗前看着他踩着雪地离开,那双眼里,有着淡淡的失落。

两个星期后,那台玛莎拉蒂出现在欧阳宅的外头。

她并没有理会,反是坐在屋内悠闲地翻着杂志,傍晚的时候,容月过来了,进门后就将身上的紫色羽绒服解了下。

“冷死我了!这雪到底还要下到什么时候啊?”

苏凉笑,倒了一杯让茶递给她。

容月道了谢,接过茶杯喝了一口,随后,从包里拿出了一份东西。

“苏小凉,你要的我已经给你办得差不多了,等再过一个月,最后的东西就能送过来了。”

苏凉“恩”了一声,将她递过来的东西放好,两人闲聊了几句,容月突地话锋一转。

“那个男人在外头,你要见见吗?”

她想了一下,让人拿出大衣,随后便单独走了出去。

外头,冷风夹杂着雪花乱窜,那院前的枯枝甚至已经被白雪所覆盖,简直就是冰天雪地的一片。

院前的路已经被扫了雪,她踩在上头只有薄薄的一层,反倒是道路两旁被堆当了厚厚的雪堆,大概是还没来得及清洗。

这么冷的天,那个男人竟然站在车子旁,那黑色的外套被沾上了点点的雪,远远望去,醒目得很。

他看见她走来,亲手给她打开副驾驶座的门。

她也没有推迟,弯腰坐了进去。

裴聿也坐进了驾驶座,车厢内由于放着暖意,与车外屹然成了两个不同的世界。他并没有启动车子,而是从后座拿出了一份文件递给她。

“你要的离婚协议书。”

她接过,慢慢地打开,在签名的地方,男方上“裴聿”这两个字写得龙飞凤舞。

她抿着唇,接过他手里的笔,没有半分犹豫就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当她签好以后,没有多看他一眼,即刻便打开车门下车。他坐在那,怀里的是她丢过来的文件夹,脸色隐隐有些发青。

他想也没想就推开门下车,冲着那道身影开口:

“苏凉,离婚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前方的身影微顿,随即,她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话。

“当然是找个好男人嫁了。”

闻言,他感觉一口气卡在喉咙口,怎么都咽不下去。

“再嫁?别怪我没提醒你,二婚的话你的行情也跌了几层,说不定只能找一些秃顶地中海的中年人了。”

她转过身,嘴角噙着一抹淡笑。

“我还年轻,现在不过才二十三岁而已,再怎么跌行情,也比你这个已经步入三十岁大关的男人好。但不管怎么样,下次挑男人的时候我会记得戴一副眼镜,免得又找上一个像你这样的老男人。”

他眯眼,薄唇紧抿。

她依然笑,笑得风情万种。

“你应该会跟那个伊可韵结婚吧?若是不结可真说不过去了,毕竟,你为了她做了那么多的事。”

“你希望我跟她结婚?”

她没有发现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神色有些诡异,只冷冷地瞅着他。

“当然希望啊,伊可韵那么爱你,而你又那么爱她,我当然乐见其成。”

“好,”他道,“那我就跟她结婚,结婚的时候,会记得给你发喜帖邀请你。”

她斜睨了他一眼,嘴唇凉薄。

“那我就等着。”

说完这话,她就迈开脚步向门口走了过去。男人一个人杵在那,直至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了,仍是没有离开。

生活,依旧。

熹市的这一场雪,一直都没有停过,自从那次见面后,苏凉便再也没有见过他。

她还是整天呆在家里,时常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头纷飞的雪花,然后,就是无止境的发呆。

又一个星期后,宋磊出现在她的面前,将一本绿色的簿子递给她。

裴聿当真是说到做到。

她接过那绿色的簿子后,就顺手丢进了床头的柜子里,连一眼都没有去看。

恰巧在此时,舅舅欧阳晗祺带回来了一个消息。

裴家要再办喜事了,就在下个月。

当天晚上,她便收到了请柬,她将之打开,红色的请柬上,伊可韵的名字赫然就在上头。

那个男人,果真是要娶伊可韵为妻。

她与裴聿的这半年婚姻,也算是彻底落幕了,往后,她便再也与他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