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月婉一说到这个,顿时便来气了:“你还好意思说,当初你娶我的时候,送的是什么聘礼啊?楚大人还号称是河套的土特产,哼,加起来还不到我一船粮食的价钱。”
昊天连忙讪讪的笑道:“那时候我不是穷吗?饭都吃不饱,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
张月婉冷哼了一声说道:“那你现在贵为王爷,坐拥河套三路,可是说的富得流油,那么你有没有送过我们什么东西?”
张月婉这句话顿时引起了雪倾城等人的共鸣,几个女子是一人抓住昊天的一片衣服,不依不饶的说道:“就是就是,你从来没送过我们什么东西。虽然还没有成亲,但是至少你也应该送两个定情信物吧?”
秋沐的话最是奔放:“人家连身子都给了你了,难道你就真的这么吝啬吗?”
昊天顿时头大如斗,刚才还是挺正经的,怎么月婉这丫头一句话就引起了这么大的公愤。手忙脚乱之间,恰好看见信刻和独孤宇明一人提着一坛酒一人提着一条大黄狗从城墙角下走过,奉敬和血杀也跟在后面,怀中还抱着些什么东西,昊天连忙说道:“别慌!独帅和信帅过来了,他们几个必定是有重要事情要禀报,这件事情稍后再议。”
说完,趁着几个人还没有回过神来,挣脱她们的花拳绣腿便溜了出去。只是几个女子的手劲都是不小,他这一跑,居然连衣服都被扯破了好几处地方。
雪倾城今天心情大好,看着自己夫君如此模样,而血杀等人也是一副鬼鬼祟祟的摸样,不由得想存心调笑几人一下。当下将头探出城墙,大声说道:“四位大帅,不知道你们抱着这么多东西来找夫君,是为了什么大事?”
信刻的脑袋最为直爽,抬起头来便说道:“原来是倾城主母啊,我们也没什么……”
刚一说到这边,信刻便看见正从城楼上三步当做两步的跨下来的昊天正对着自己不停地使眼色,连忙闭上了嘴巴。
奉敬的脑子最为灵活,一看见昊天这狼狈的摸样和几个主母有些泛着冷光的笑脸,顿时会意,连忙说道:“其实我们几个就是想和主公商量一下后续的军事行动,几位主母也知道,自从宋家和李家开战之后,一连串的事情让人眼花缭乱。不过几个大男人枯坐在一起讨论这些也很无聊,再说最近也颇为劳累,便准备乘机休息一下。”
血杀哈哈大笑着说道:“我们正愁几个大男人懒得料理这些酒菜,几位主母若能够屈尊下顾,那我们求之不得。”
雪倾城连忙说道:“既然是这样,那么血帅你们就请便吧。你们一群大男人喝酒聊天,我们妇道人家还是不参与的好。”
血杀乃是天意的义父,自然是昊天的长辈。如果仅仅是独孤信刻等人,她们自然可以随便调笑,不过血杀这个长辈既然开口说话了,她们也必须给一点面子。
昊天总算是松了口气,连忙屁颠屁颠的跟在了血杀等人的身后,也不管城楼上几位夫人的冷言冷语,头也不会的便溜了开去。
几个人跑到一处城墙脚下,血杀很麻利的将大黄狗清理干净,顺便将奉敬怀中抱着的肉食也打理了出来,然后找了一堆木柴架上,这才细致的摆弄起自己的烤肉来。
信刻一边给昊天打着下手一边问道:“主公,今天莫非是霉星高照,居然同时被五位嫂嫂收拾,哈哈,幸好大姐不在。”
昊天没好气的说道:“你大姐要是在的话,她们敢这么放肆吗?”
信刻想想也是,天意在河套是什么地位,不要说是雪倾城张月婉等人,便是他们这些军中宿将和魏鹤林太岳等政方大腕在她面前都是规规矩矩的。当然,也很难说,可毕竟天意对人特别和善,只要雪倾城等人不是处于恶意,想来她也不会搭理。
独孤在一边摆弄着柴火说道:“主公,你现在怎么越来越惧内了?唉,你好歹还是我们河套三路的王爷,你这样惧内,传了出去我们的面子上也不好受啊。”
昊天愤愤的说道:“什么惧内?我这只不过是不想和她们在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上计较,想我昊天好歹还是朝廷御封的靖北王,麾下雄兵数十万,百姓一千六百多万,我每天思考的军国大事是何等的多,哪里有精神去想这些琐事。再说,闺房之乐有甚于画眉,你听说过没有?”
奉敬在一边窃笑道:“主公就会找理由,你承认你惧内不就行了吗?反正惧内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就是。”独孤连忙落井下石的说道:“看主公今天这衣衫褴褛的摸样,如果不是我们来的及时,也不知道会被几位主母教训成怎样。可悲啊,堂堂朝廷靖北王,跺一脚便是连地皮都要动三下的一方土匪恶霸,在外人的面前是何等的嚣张跋扈,哪知道在几位主母面前,哦,这叫做闺房之乐有甚于画眉。”
昊天脸色铁青,恶狠狠的盯着独孤:“独孤,什么叫做有甚于?”
独孤为人向来流氓,除了在天意面前稍微收敛一点,但即便是在昊天的面前,他依然是一如既往。而昊天的性子向来平和,这样的调笑也无伤大雅。看见昊天恼羞成怒,独孤不禁哈哈大笑着说道:“难道不是吗?”信刻和奉敬也笑了起来,能够把昊天逼得恼羞成怒的事情并不多,但是这件事情绝对是其中之一。
血杀终于有些看不过了,哈哈一笑说道:“独孤,你也别得意,你们四个,谁不惧内?独孤,在家里是你说了算还是柳燕说了算?奉敬,你在那个传说中的银铃公主面前如何?信刻,朱萍要是打你,你怎么办?”
信刻毫不犹豫的回答道:“挨着呗。”
“那不就得了。你们几个啊,都是大哥不说二哥,都******差不多。呵呵,独孤,你别做出一副不服气的摸样,小心我回去之后告诉柳燕。”血杀继续说道。
独孤的脸色顿时一垮,信刻和奉敬也是脑袋一垂,不说还好,这一说就更加想念远在河套的妻子了。唉,但愿明年能够早点回去吧。
“唉,但愿夫君明年能够早些回来。”此时的河套,已经是寒风凛冽大雪纷飞,坐在大厅之内,看着门外飘飘洒洒的雪花,天意心乱如麻。只是,如果回来了又能怎样,自己又该怎样?。
“主母!”冠英看见天意出神了半天,忍不住低声叫道。
天意怔了一下,这才想起自己的这个属下还站在面前。指了指旁边的座椅,示意冠英坐下,天意这才说道:“情况属实?”
冠英点了点头:“属实。属下分别调查了当年的大量人证物证,并且找到了当年的几个证人。其中一个是传旨的小太监,一个是行刺的杀手,还有两个是江湖之中最擅长用毒的高手的后人。这些人都是参与了其中的。属下为了怕泄露当年的秘密,因此已经将他们全部处决。”
天意闭上眼睛,喟然长叹道:“也罢,他们死在你的手中,也仅仅是身死而已。如果是让主公知道了,肯定是灭其九族。”
冠英的心中一笑:“主母虽然聪明,但是心肠始终太软。这些人既然能够向我招供,那么很难说以前或者以后会不会向别的人提起,杀了他们是必然的。当然,属下还没主公的实力,灭其九族于无声无息之中是办不到的。不过灭其三族,还是绰绰有余。”
天意想了一想,突然张开眼睛说道:“冠英,你老实告诉我。那些捉拿和审讯这些人的情报人员现在怎样了?”
冠英的心中一紧,刚刚还在得意,没想到主母的警觉心居然是如此之高,当下也只好硬着头皮说道:“主母,他们在调查极乐联盟密谋的时候,不幸因公殉职。不过主母请放心,他们的家人,属下都已经给予了至少三倍的抚恤金,并且知会了地方官府,让他们酌情照顾。”
天意的目光一寒,有如利剑一般的在冠英的脸上徘徊。冠英只觉得自己背心里都是冷汗淋漓,主母很少杀人,至少在坐镇河套三路这三年多的时间里面,除了两名勒索无度的贪官,她从来没有杀过人。但是,谁都不怀疑她敢杀人。谁知道天意会不会在今天破她的杀戒?。
半晌之后,冠英这才觉得天意眼神里散发出来的蓬勃杀意已经完全消退,他这才暗自松了口气。
轻声一叹,天意脸色平和的说道:“冠英,妾身和你也算是多年交情。我们当初一起从青云出来的一千多名弟兄,现在只剩下你们七十多人,这其中的情谊,不仅仅是妾身,便是主公也一直铭记在心。妾身知道身在你这个位置上,你必然有许多无奈。而你对主公的赤胆忠心,也迫使你去做一些你不愿意做的事情。但是妾身以当年故友的身份,希望你在做事情的时候能够尽量的考虑一下各方面的感受。这件事情并不怪你,你办的很好。他们的家人,你将名单拟上来,交给林大人,到时候妾身自然会做出安排。”
“是!”冠英沉声说道,只是短短的一个字之间却流露出浓浓的伤感,当年起兵定州的一千弟兄,三年下来,居然拿只剩下七十多人。想到当年那激情如火的岁月,即便冠英早已经锻炼出一副铁石心肠,也不禁黯然泪下。
天意很显然也是明白了冠英的想法,眼中也有些泪水。当年的昊天由于是青云县令云非常的独子,而且少有谋略,因此很快就成为当时定州驻军千骑的千骑长。她虽然不能参军,但是经常披戴盔甲在军队之中陪伴昊天,因此,对那一千骑兵也特别熟悉。只是三年时光匆匆过去,一千多儿郎居然就只剩下了七十余人,天意的心肠本来就软,当下眼睛里都蕴满了泪水。
不过天意终究是见过了太多的世面的人,尽量平缓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她这才说道:“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你以后不可在追查下去。如果主公以后问起,你就说这是我说的,想来主公不会有意见。”
冠英的心中不解,不过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在河套三路,敢违抗天意命令的,至少他现在还没有见过,便是主公自己,在天意的面前也是从来没打过折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