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姻缘劫:倾城如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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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双方都在逃避

“嗯?你住这儿吗?”小乐嘟着小嘴,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她。

宫静雨还未待回答,就被一声打断了。“小乐,你怎么又乱跑,不怕你后爹爹生气吗?”

那声音带着宠爱的责备,又有些熟悉,宫静雨一抬头,看着疾步跑来的女子,微微怔住,那一身湖蓝宫服,梳着流云髻,额间点缀着鹅黄色的花铀,清丽出尘!原来许久不见,真的是世事无常人间变!

那女子拉拢了小乐,看向宫静雨时,也是怔住了,樱口半开,竟说不出话来。

宫静雨苦笑,他们都知道她就是南宫伊了吧!她的出现似乎打扰了别人的生活。没有迟疑的,她先开了口,带着点点笑容:“清灵,许久不见,你原来竟如此标致呢!静雨不才,害你受了许多苦,向你告罪了。”

“你过来一下,本宫有些话跟你说一下。”将小乐抱在怀里然后朝着凉亭的方向走去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宫静雨神使鬼推的跟在清零的身后了。

在凉亭内,清冷跟她说了很多关于明键希跟她的事情,知道黄昏时分,宫静雨便回到了太虚殿了。

夜静得出奇,下午清灵只与她交谈了几句就离开了。她才得知小乐和清灵是如此亲密。清灵是小乐的后娘,她们亲如母女一般,当真和谐!原来,时间都是在改变一切的,清灵如此也已贵为皇妃了,普天之下人人皆知小乐是她和明键希的养女,就她不知,倒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人家一家三口,和乐融融,她跑上来横插一杠,虽非自愿,却也是别扭的。想来也有几分酸涩。

突兀的身后罩上一片黑影,那气息很压抑,不用想也知道是明键希进来了,皇宫里除了他,谁还敢肆意乱闯呢?宫静雨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被两只铁一般的手臂困住腰身,明键希的下颚靠在她的肩上,带着沙哑诱惑的声音回荡在耳畔:“依依,这么多天朕政事繁多,没来找你,想朕了吗?朕想你想得紧,连朝堂都不能好好上了,你和朕一样吗?”

明键希谆谆的笑意吐出的气息惹得她颈上很痒,但她还是平淡自如:“我说过,不想再见你,我们早已经一刀两断了,你何苦执着不休呢?”腰上骤紧,她知道惹他不悦了,却依旧说着:“放我离开这里,我连恨都恨不了你了,我只想平淡的过一生,伴着独孤傲雪的亡灵。我只能用我的后半生为独孤傲雪诵佛念经,替我们减轻罪孽。”

明键希扳过她的身子,一字一句很是坚定:“不用你去为他超度,就算是罪孽,也全算在朕头上了,你没有罪,朕要是死了,下地狱时阎罗王找的也会是朕,报应的也是朕。”

宫静雨听了明键希这句话后一下子懵了。

“依依,朕很高兴,你说的是‘我们’。别怕,就算是修罗也奈何不了朕。”他说完,轻吻了一下宫静雨的额头,那新长出的胡渣扎得她生疼。宫静雨抬头一看,他眼睛上布满血丝,这些天他一直都在操劳,刚忙完就风尘仆仆的来找她,他什么时候这样了。

从没想过那一晚是他们相见的最后一晚,再次听明键希的消息时就是他已经出征了。他去西征漠兰族,就在那晚的第二天,宫静雨清楚地记得她冷言以对,将明键希赶了出去。

漠兰族,那是突然强大起来的一个少数民族,他们的族长是个很阴险狡诈的人物,阴谋算计不在明键希之下,一直残害西边百姓,明键希他此去凶多吉少。其实他不一定要亲自去,一个王,犯不着以身涉险,那儿的地形他又不熟,为了什么,或许只有她心知肚明。

从被宫静雨赶走之后,明键希就一个人在书房里通宵看了一晚地形图,然后就整装军马,浩浩荡荡出发了。临走前回头看了一眼,城楼上空荡荡,似是谁的心。而她躲在殿里,没有人通知。

这些都是凌枫告诉她的,说的很平淡,没有一丝波澜。

“静雨,不怕告诉你一件事,独孤傲雪没死,他去了别的地方,是明键希让我放的。”

宫静雨当时一愣,独孤傲雪没死,而后又抬起头,喃喃问道:“不会,明键希亲口说的,他杀了独孤傲雪。”

“他骗了你。”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凌枫翻了翻桃花眼,没有往日的风流,看向别处,“他只不过想看看独孤傲雪和他谁比较重要,但他知道独孤傲雪是你在乎的人,你在乎的,他都不会去伤害。其实在感情方面,他就像一个孩子,一个要糖的孩子,想要知道自己在你心中的地位,可又不知该怎么做,只好用这样偏激的方法。我劝过,他不听,就那么固执。你也一样,明明爱他,却倔强的不肯打开心房。两个人都固执的要命,你不懂他,亦不给他懂你的机会,他只好想逃离了,说是去散心,谁都知道战场没有回头路。”

听他说完的时候,宫静雨又好气又好笑,眼泪水就啪嗒啪嗒的落了,胸腔里被什么堵住了,很难受,很难受,憋了很久也只说了一句话:“那么险恶的情形,你为什么不跟去?”

“那个男人他不让,怕你在宫里受委屈,受到伤害,呵呵。”此刻的他眸光暗淡,自嘲一笑,凌枫呀凌枫,你到底比不过那个男人对她的爱。宫静雨,他希望她能幸福,而这幸福他是给不了。“好了,我言尽于此,你好好保重。”

当你什么也做不了时,你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等,而这不知期限的等待是最磨人的。

明键希御驾亲征之后,朝堂上的大小事务都有凌枫坐镇,而后宫自有清灵打理。说实话,明键希的后宫倒真算不上是后宫,除了她和清灵,就是一些宫女太监,他没有什么妃子。

宫静雨心里也明白,一个男人,尤其是一个王,做到这般田地已是很不容易的了。而她,是被什么牵绊住了思绪,迟迟不肯看到他的付出。凌枫说的没错,他们都太固执了。

齐夏二年,冬,日照暖阳,漫天飞雪。

太虚殿内,一个女子一身单衣,细数帘上的珠子,远远看去,背影很是萧条。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宫静雨。

“一,二,三,四一百二十四,一百二十五,一百二十六。”她口中喃喃着,恍惚间原来已经这么久了,一百二十六天,他已经走了三月有余了,记得这珠帘上的珠子是她一颗一颗穿的,他走一天,她穿一个,怎么珠帘都满了,他的仗还没有打完。

扶着墙壁起了身,连一旁的宫女给她披上的狐裘都掉了,雪白雪白了,据说是一百条雪狐腋下的毛,那里的毛最柔,最暖,是那个人早就准备好,放在她的寝殿里。只是,这狐裘再暖,她的心也热不起来了,那个人怎么不亲自来给她披上呢?

雪无知的下着,不顾看雪人的心情,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的步子刚走过就又被雪覆上了,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又好像已经发生过,再看时已迟了。

不知不觉,宫静雨就又走到了这块地方,是他的书房,里面有个内殿,平时他就在这里休息,也不回寝宫。她来过许多次,一次也没有进去过,突然很想看看。

推开门,房里很干净,它并不奢华,只是很大气,就像这屋子的主人一样。她缓缓走进内殿,来到桌旁,上面是他常用的笔墨纸砚,纸上面是她最熟悉不过的字。是最简单的两个字,谁都认识,但此刻的她不认识了,那一张张纸上全是“依依”,好像每个寂静的深夜他在千呼万唤她的名字,她听见了。

纸上突地晕开了点点墨圈,是谁的清泪止不住的流,她一张张的看完,又斜视到墙角处一个开着的大箱子,走近一看,是一幅幅蜷着的画,她睡觉时的模样,她吃饭的模样,她流泪时的模样,甚至她的一举一动,都在画里,栩栩如生。

听说,那几天他没去找她,是他派了一个画师,每日跟着她,把她的一颦一笑都画下来,然后带回去给他看,而后他就把这些画珍藏在这箱子里,日日取出观赏,百看不厌。

宫静雨捧着一卷画,清泪滴在衣袖,终于忍不住,扑在他的床榻嚎啕大哭。这个男人,真傻。

等到花开花败,燕南归来,终于好不容易得到了他的消息。

“雪地之战中,他中了一毒箭,那在是在夜里作战的,等结束时,便找不到他了。”这是从清灵口中套出来的,清灵见她终日郁郁寡欢,躲在明键希的书房里,还是告诉了她。

清灵略显担忧地说完后,看着宫静雨,她不哭不闹,很是平静,一时间二者皆是沉默,许久之后,宫静雨才缓缓开口,也是平平淡淡的:“清灵,帮我准备一辆马车好不好?”

“他们都去寻皇上了,会找到的,凌枫派了大量银甲军,一定会找到皇上的。”清灵有些焦急地说着,生怕这她有什么想不开。

宫静雨挥了挥手,打断了她的话,淡淡笑了笑:“不会了,他不回来了。他让我等了这么久,我不想在这宫里等着了,你们让我走吧,我只想离开这个地方。”

清灵突然有些看不懂,质问道:“静雨姑娘,或许我该称你为皇后,但是本宫不懂你为何这般薄情寡义,皇上他对你千般好,你却连等他都不愿。”她是明键希一生最钟爱的女人,就连在那些她“死去”的日子,他的后位也是给她留着的,那个男人种了满园的黑牡丹,清灵问过缘故,他只浅笑,道了句因为她喜欢。这个“她”,清灵岂会不知道是谁。

“是,我薄情了,所以清灵,给我备一辆马车,放我出宫吧!谢谢你。我累了,你走吧!”在听到“皇后”的字眼时,宫静雨的身子轻轻颤抖,又复而平静,起身掀了珠帘,躺在床上,闷着头,蜷缩在被子里。在听到清灵远去的脚步声时,她摸了一下眼眶,怎么回事,又湿了,“明键希你这混蛋,害得我这些日子都爱哭了。”

清零拿她没有办法,唯有帮宫静雨安排好马车让她去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