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依跟我并没有多少接触,但我知道她是个优秀的学生,班主任也很喜欢在同学面前夸她,所以我觉得好学生都有一种自身的优越感吧,她对我明显显得疏远。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们两人讨论者曲目,顺便拉几段音符,索然无味,但我还是偶尔还是可以听到一些,展翊拉的的确不错。我听出来他拉的是爱之喜悦,这首曲子我很喜欢,只是在几个音节上拉的并不完美。它是克莱斯勒(FritzKreisler)二十世纪最富盛名的小提琴大师的作品,全曲为三段式,充满喜悦欢乐浪漫的情调,极富沙龙风味。中段十分温厚亲切。本曲在运用三度双音上独具一格,把小提琴的华丽、灵秀表现得韵味深长。孙依的掌声把我拉回了现实,展翊显得有些高兴,“林汐若,你喜欢的是哪首?”我本来脱口而出“就是这首”说出口时,违心的说了另一首:“我喜欢门德尔松E小调协奏曲。”展翊点了点头又去问孙依,而孙依自然说喜欢爱之喜悦。
我没有多在意,但是看见他眼里的光芒我就知道他是真的喜欢小提琴,不像我只是三分钟热度,我感到有些羞愧。
最后还是决定演奏爱之喜悦,我没有意见,毕竟这首曲子,对我而言也简单一些,熟练一些,展翊让我们各拉一小段试试,我选了最简单的一段,拉完后我看见展翊愣愣的盯着我看,有些儿脸红的转过了头,孙依看见他的表情问道:“汐若,你拉的不错,小提琴等级也高吧?”我知道她的等级是四级,我刚想说“四级”却被展翊抢白:“她六级。”我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展翊无辜的摊摊手:“猜的。”我看见孙依脸上的面子似乎有些挂不住,又瞪了他一眼。后来我才知道我们竟是在同一个老师那里学习,所以他知道我的等级,只是我们不同时间,所以我一直都不知道,但他却知道。
第二天开始,我们开始了练习,孙依似乎是第一次拉这首曲子,所以很不稳定,展翊很多时间也就花在教她身上了,只是成效并不大,而我更多的时间是坐在沙发上喝茶,等展翊瞪我时,我才乖乖的起来练习,这首曲子我还是有把握的。
就这样过了半个月的时间,也到了文艺节的时间,孙依的技术还是不熟练,展翊渐渐的也显得不耐,我知道他是放弃了,但看着孙依每天那么刻苦的练习,又不好开口,他转过身看见悠然自得的我,咬牙切齿的说:“林汐若,过来跟我拉一遍。”
“哦。”我放下手边的茶杯,拿起身边的小提琴跟他合奏,出乎意料的是我们两人的配合极好,而我不稳定的几处,也被他的音乐盖住,很好的隐藏了过去。放下琴他才露出了微笑,我余光看见孙依僵硬的站在一边,于是开口:“我练的差不多了,以后几天我都有事情,所以我会在家里练习,你们也继续努力。”我边说边把琴放回琴盒,没有看他们两人,走出了他家,自认为我是做了一件好事的。
随后几天我也落得逍遥,毕竟我是替补,而以展翊的个性也不会主动提出撤换孙依,在之前老师会进行涮选,因此那天的涮选也是他们两人去的,等到他们回来我才知道孙依还是被无情的涮了下来,因为其他班级也没有人表演小提琴,所以展翊就把我推了上去,我还是有几处错误,总算还是过关了。
或许是因为最后一个文艺节吧,办的格外热闹,我从来没有在那么多人面前拉过琴,这让我格外紧张,记得在小提琴考级时我只是淡淡的,没有想象中的紧张,可是现在却打破了这些,我不知道等待我的是什么,我第一次害怕,第一次感到时间过的竟是那么快,后台是临时的,但也是有模有样,看着人来人往准备着的表演者,我只是直直的盯着他们,眼珠打转着,却不知道在看什么,知道耳边传来他的声音:“不用太紧张,只要当做是平时练习就好。”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心里暗自嘀咕:说的容易,我又不是你,平时花蝴蝶一样到处转。似乎看出我的不在乎,他继续说着:“等会上去后就把眼睛闭起来,这样就不会受到干扰。”我看见他慢慢往外走,末了,加了一句:“记得别拖我后腿。”我楞了半晌,才愤愤的起身,哼,我就不信你做的到我就做不到。但是我心里也明白,他这样做是为了刺激我吧。
我还是听从了他的建议,表演很顺利,连平时我会出错的地方也拉得极为标准,事后我极为得意的看着他,但他却是淡淡的笑着,没有说话,当我从他身边经过时,我看见他的嘴唇动了动,我没有迟疑的往外走,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这次的表演是我们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那句话我还是没有听到,就这样,在日出日落间,我们离开了伴随我们六年的地方,虽然只是从马路这边到马路那边,但还是觉得这是一个跨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