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易老,梦易碎,等我回首走过的青春年少,却发现,我根本就无法回忆,年华背后隐藏的是沧桑,曾经沧海难为水,如今却是笑看风云。
大学的生活应该算是比较幸福的,没有高中的紧迫,没有时间的挤压,整个人是放松的,每当想起高中岁月,应该只能用“辛酸”两字概括吧。我在高中的志愿上毫不犹豫的写下了北方的学校,我从不向往大城市,更加畏惧寒冷,所以没有人会想到我竟然填了北京的学校,那个充满欲望的大都市,每天都在追逐中度过,然后岁月在脸上留下一寸寸的印记,到最后,只记得流水无情。我还记得那一天应该说跟三年前中考完后的那一天一样,“为什么?为什么去北方?”同样的指责,只可惜不同的人,不同的心情,而我却益发感到难言的痛楚,每个夜晚我都会问自己当初的这个决定后悔吗?当我坚决的摇头时,只有我知道我后悔,我悔的肠子都青了,但是这代表不了什么,第二天我照常上课,照常重复每一天,晚上照常躲在被子里轻声哭泣,这已经变成了一种习惯,天意弄人,我从来都没有恨过谁,可是老天却和我开了一个玩笑。我没有去参加初中的同学聚会,所以我并不知道那天发生的事,等我打开QQ时,我看着那句句聊天信息,我笑了笑的眼泪不住的往外流,是的,我没有想到的事还是发生了,我从来就不是神,所以才会发生这样的事吧。展翊留在了南方,这个多水的地方,我知道以他的成绩上北大还是绰绰有余的,可是他却选择了浙大,而我呢,我一心留在南方,可是却为了所谓的期待跑到了这个寒冷的北方,我没有一天比现在更加痛恨展翊,更甚是痛恨自己。
离开家的那一天我没有告诉其他同学,我不知道他是否知道我要去北方了,我比其他同学早到北京,所有的事都早早的办好,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不再期望别人的帮助,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亲自动手的。开学的那一天格外的热闹,虽然我不能适应北方的干燥,但我还是渐渐喜欢上了这座城市,不是因为首都,而是因为大,大到可以容纳一切,我放弃了我一直梦想的设计,改而财管类的专业,我知道母亲一直都希望我能够选择这个专业,只是为了我一直都没有开口,而这也是我现在唯一能够满足母亲的事了。我对着镜子轻声说:“林若汐,一直以来你都不是为自己而活,现在同样也是,你的梦想太过奢侈,所以就放手吧,这样才不会有任何遗憾。”我笑着欢迎了我的室友,我们四个人一间,除了一个人是本地人,其他都跟我一样来自南方,每当我们几个聊天时,总会想起南方的天空,而每当我望着天空时,即墨芏芏,我的室友总会调侃:“汐若,是不是南方的天空跟北方的天空是属于两个地球啊?”我总是笑笑然后无比认真的说:“根据中国科学研究院林汐若院长的研究,这个理论是不成立的,当然我们还是需要想象,只有这样才能保持我们头脑的先进性。”另一个室友听了后总会说:“汐若,你还真是选错了专业,数字不适合你,你总带有一点文艺的气息。”“其实我就是一个拜金主义,所以钱才是我的归宿。”在寝室里,我不提的就是我的家庭,而他们也不问,我知道多少还是会知道一点,比如,我只给我妈打电话,再比如找我的同学我都不是很热心,除了一个人例外,只可惜现在我在北方,而她在南方,这个人就是我高中的同学兼室友木易。
木易是个很坚强的人,她跟我不一样,我只是外表看上去比较坚强,其实真真切切遇到事情我还是会不知所措,可她却是异常的冷静,每次有什么事情她总会问我的意见,不管是大事小事,她总说:“我武,你文,我明,你暗,我们联手可是打遍天下无敌手啊。”我总会对她翻白眼,她也不恼,她是我高中时候第一个朋友,也是唯一一个用心说话的朋友。我这人其实脾气很不好,只是多年的学习,相处,我已经被磨得没有了棱角,只是有时候还是会很倔,或许就是因为这股倔强才会离她越来越远吧。我们第一次吵架原因并不关乎与我们两人中的一个,就是为了别人而吵架。那段时间,我们俩个人见面都跟陌生人一样,还是同样的时间还是同样的地点,还是同样的人,只可惜两人却变成了陌路人,我不认为自己有错,而木易也是这么觉得的,所以就变成了两人僵持的局面,后来回想起来我总觉得那个时候感觉有点像三国鼎立的局面,只可惜我们两人没有那个气息罢了。
就这么整整两个月,半个学期我们都没有说话,那个时候我还是很佩服自己的,其实说到底就是我们两个人好面子,谁都不肯低头,就变成了僵持的局面。也是因为这样我们在之后的日子才会变成无话不谈的好朋友,甚至可以说是姐妹。最后还是她首先低的头,我记得那个时候她气馁的告诉我:“我的弱点就是你啊。”我平静的告诉她我的家庭,我的一切,包括放在心底的那份渴望。
“你后悔吗?”
“情感告诉我我十分后悔,理智告诉我不后悔。我都不知道是理智战胜情感还是情感战胜理智,或者说最后两败俱伤。”我看着她接着说道:“但是现在我真的不后悔了,因为不这样我就遇不到你了。”真的,我说的是真的,我应该感谢她的,有时候一个人撑着真的很累,那种郁结在心里怎么都挥之不去时的感觉真的很差。木易常常会陪我说话,但更多的是听我讲话,然后笑着说我迂腐,我也不响,任由她讲,每次她都喜欢对我说:“等我有钱了,咱买棒棒糖,买两根,一根你看着我吃,另一根我吃给你看。”而我总是笑着回答:“人生的长河里面,最让人怀疑自己并不存在的时刻,莫过于将手在感应式龙头下面猛伸,却依然没有水流出来的那一刹那。”木易看着我不说话,等我走远了,她才气急败坏的朝我叫:“林汐若,你迂腐,竟然拐着弯骂我。”我在远处站定,朝她吐舌,然后一溜烟消失在她面前。
有一次,我考试失利了,很不开心,虽然与平常无异,但木易还是发现了,她没有像别人一样安慰我,而是得意的给了我一张纸,我看着上面的纸开始发抖,最后朝她笑笑,又摇摇头,把纸扔到一边,纸上是这样写道的:你从我面前走过而没有看我一眼的时候,我的心都碎了,我想起几天前你那温柔的样子,眼泪夺眶而出。现在我只能看着你的背影喃喃的说:那钱你能还吗?
自那以后,我只有对木易,才能完全表达自己的感情,我还是两个人,一个躲在面具后面,一个在阳光下。高中的生活异常忙碌,但是我还是自由的,除了每天晚上还是会梦到展翊,看着他温柔的对我笑着,醒来后才发现一切都是空,心里感到有一块地方坍陷了,再也找不回来了。我经常骂木易就是一个感情白痴,可是当我自己碰到时,却比她还不如。高二那年,分班,我和木易都选择了文科,被大多数人认为是没戏唱的文科。其实我并没有觉得文科有什么不好的,虽然时间紧迫,可我还是会自己写写文章,到高二时我自己写起了短诗,我不敢拿给别人看,除了木易,她总是在那边龇牙咧嘴的,然后严肃的告诉我:“莎士比亚说:再好的东西,都有失去的一天。再深的记忆,也有淡忘的一天。再爱的人,也有远走的一天。再美的梦,也有苏醒的一天。该放弃的绝不挽留。该珍惜的绝不放手,分手后不可以做朋友,因为彼此伤害过。也不可以做敌人,因为彼此深爱过。”我摇头晃脑,然后重重的点头,“木易,你还第一次那么诗情画意嘛,不过既然一切都是注定的那么就不该开始。”“我说林汐若同学,你和尼采有的一拼。”我朝她翻翻白眼:“人家喜欢自己的妹妹,何况还疯了,我还做不到他那么“伟大”。”木易笑笑:“你是宿命论的传播者。”看着木易的背影,我想我可能骨子里还真有这些细胞。
我跟木易说过许多展翊的事情,可是我从来没有告诉过她那个承诺。在那次展翊气愤的离开后,一个月的时间我们都没有见面,直到他要离开的之前,我才再次见到他,其实我早就知道他不属于这里,他的父母不可能让他留在这里,就算我当初填报的志愿是当初承诺的,这些都没用。
“我要去上海了。”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
“林汐若,你真的一句话都没有吗?”展翊有些火大的问我。我又摇了摇头,我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哎,算了,只要你不离开就好了。我明天就要过去了。”我还是点点头。
“我们打个赌好不好?”我抬起头终于开口:“什么赌?”
“我们约定三年的时间,在这期间不能对其他人太过关心。”我知道他的关心是什么意思,只是我并不觉得这样的赌有什么意义,但还是同意了。展翊有些欣喜,我怔怔的看着他发亮的眼睛,我没有想到,这也是我最后一次那么近距离看着他,看着他
一直以来我都希望能够忘记这个无聊的赌,只可惜每次深夜还是会想起,一个人的记忆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变淡,最后什么都不留。只是他给我的记忆却是一天天清晰。很快我就升到了高三,最后一年,我几乎拼尽了所有,一心埋在书堆里,每当我废寝忘食的时候,木易总会在一边边摇头边帮我收拾东西:“林汐若,真的需要那么认真吗?”“当然。”“为了他?”我手上的笔顿了顿随后开口:“不是,为了我妈。”我听见木易的叹息声然后再一次开口:“我会帮你的。”我笑着点点头,我一直都相信木易,一直都相信。
在最紧张的岁月,我竟然开始失眠,每天不到两三点根本就不能入睡,缺乏睡眠令我的效率变得极差,每天都苍白着脸,木易好几次都劝我不要那么拼,可我还是不听,直到有一天晚上,雨下的很大,我听着雨声,一直都不能入睡,脑海里闪过很多画面,从我第一次见到展翊到后面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想着想着,眼泪不觉流下,我拼命眨眼,泪水却越来越多,我咬着唇把头埋进被子里,直到喘不过气才伸出头,我摸到身边的手机看时间,却看见了一条短信,时间显示的是半个小时前。
“林汐若,我听木易说你一直都睡不好,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之不要有太大的压力,我知道你一直以来都把自己锁在自己的枷锁里,我真的很想进去,可是我没有钥匙,我怕有一天等我拿到钥匙的时候一切都迟了,还有半年的时间,可以吗?”
看着短信,刚刚止住的泪水又开始往下流,我知道我身边还是有人关心我的,只是这样赤裸裸的说出来我还是被感动了,我想到了独自一个人在家里的妈妈,我感到更加难过,胸口仿佛被揪着那么痛,我侧过身,慢慢发出两个字“谢谢”,我不知道该怎么说,除了谢谢我无话可说。才过了两分钟我就听见了手机的震动,灯光在黑暗中格外刺眼,我按下绿色的那颗键:“喂。”我说的很轻淡还是被他听出来了异样。“你在哭?”“我没事,你怎么还不睡?”我吸吸鼻子,扯开话题。“想着远处的小猫所以就睡不着。”“小猫?”“是啊,小猫,还是一个既倔强又让人担心的小猫。”“那那个小猫很可怜,没人疼。”“可怜吗?疼她的人不能靠近她,你说是小猫可怜吗?”“还是可怜。”我的声音变得有些冷硬。苏州然不觉提高了声音:“告诉我理由,为什么?”“为什么每个人都问我为什么,为什么,我不知道,不知道。”我说完挂断了电话,然后关机。眼泪早已干了,脸上还留着泪痕,变得有些紧绷,最后我还是在雨声中闭上了眼睛。
从那天开始,我都避着苏州然,我知道这样做或许会适得其反,但是我没有其他的办法,也不想花费这个心思。或许记忆里那三年的承诺我还是记得,还是无法忘却的。之前,我曾经向苏州然要过他们理科班的试卷,而我的摘记本也在他那边,或者我真的是糊涂了,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就托了同桌帮我把试卷拿给他,顺便把本子拿回来。同桌回来时有些窘迫的告诉我,“他要你自己去拿摘记。”“哦。”晚自习下课后同桌拉住我,然后告诉我刚才的一切,“林汐若,当他看见我去还试卷的时候脸色很难看,而且他说了一句话“要她自己来”。我想你应该比我明白是什么意思了。”我对她道谢,知道自己今晚的行为的确有些莫名其妙。晚上躺在床上,开机,就看见了一条短信,是苏州然的,我知道不管怎么样还是该跟他道歉的,手机上只有几个字“什么意思?”很简单的几个字,可是组合起来我还有些木然,什么意思,什么意思。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也就没有回复,过了一个星期,我又收到了一跳短信“都忘记吧,我交女朋友了。”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可是心里却有些堵,我已经分不清我是什么情绪了,或者对于苏州然,我是一种习惯吧,习惯了他的陪伴,当有一天他就这样离开,我就会失去正常的规律,然后呢应该是归于平常吧。
我还是没有回他的短信,就这样一直到高考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