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意茹越说越得意,最后就干脆嘲讽的笑出声音,“颜氏啊颜氏,你忍辱负重苦心孤诣的照顾那个孩子这么久,到最后还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你别以为你真的就这么拴住了殿下的心,等到没了那个孩子在手,你就什么也不是了!”
到了最后,咬牙切齿,她那面目就又变得恶毒无比。
廖容纱身边的心腹?
只她一提,颜玥的心里马上就是咯噔一下——
宋楚兮曾特意的问过她,她也有暗中打听过,如果说安意茹不是无中生有,那么她口中的这丫头就只能是宛瑶了。
颜玥的心中,隐隐有了几分不安定,但她面上掩饰的极好,只还是不动声色的死死盯着安意茹,“你说完了没有?说完了就马上滚,别等着我赶你出去。”
安意茹一直在仔细的观察她的神色,但居然发现这女人对这个大消息是无动于衷的。
她不知道宛瑶?还是认定了自己在骗她,所以故意的伪装?
安意茹一时迟疑,颜玥却是不耐烦了,直接站起来道:“宝琴,把她给我轰出去!”
“是!”宝音走上前来,就要拽安意茹。
安意茹恼羞成怒,率先一把甩开她的手,恶狠狠的又撂下话来,“我可不是跟你开玩笑的,不信你就等着吧,到了天亮之后,有你哭的时候。”
说完,愤然的就甩袖冲了出去。
颜玥站在屋子里没动,宝音在门口,看着那主仆两个走了就赶紧带上门折了回来,不安道:“小姐,她的话会是真的吗?难道真是大小姐的那个丫头?”
“如果是信口雌黄,这对她有什么好处?”颜玥看过来。
她的神情虽然凝重,但却是十分冷静的,并没有为此而乱了阵脚。
宝音紧张的吞了口口水,“可是……可是这么大的事情……奴婢怀疑这是个陷阱。”
颜玥闻言,直接就讽刺的冷笑出声,点头道:“对啊,这本来就是个陷阱。”
宝音一愣,随后大惑不解。
颜玥转身去洗了把脸,又去柜子里找衣服,一面面无表情的说道:“这个秘密肯定是安意茹刚刚才发现的,要不然以她的个性,也早就跑过来告诉我了。可殷绍是什么人?眼下这个节骨眼,本来就是多事之秋,他就是再不小心,要防一个安意茹还不在话下吧?又怎么会让那女人发现他这么大的一个秘密?”
殷绍不是这么不小心的人,就算这两天的事情再多,他也不会露出这么大的一个破绽来。
宝音下意识的接了衣服替她更换,心里却是更加糊涂,“可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小姐您的意思是太子殿下故意借安意茹的口将宛瑶的下落透露给您知道的?这些年他都将宛瑶藏得那么好,现在又是为什么?难道她是已经知道了小姐您的身份……所以……”
想到这种可能,宝音一下子也就白了脸。
颜玥苦笑了一声,弯身将落在地上的腰带捡起来,“这还要怀疑吗?如果不是他已经知道了,知道我是廖家的人,知道我跟姐姐之间的关系,又怎么会拿宛瑶来下套?”
就因为殷绍知道了她的身份,并且笃定了她不会放任宛瑶不管,所以才用了宛瑶做诱饵。
“那她是要干什么?要逼迫小姐您承认身份吗?”宝音越想越是觉得可怕。
如果颜玥的身份被洞察了出来,那么她们的下场可想而知。
殷绍不会放过她们的。
颜玥面上表情冰冷,手下动作却很稳健的更换着衣物,一边道:“事实上,我真没那么重要。他居然认定了我的身份,要动我,直接吩咐一声就行了,哪里需要这么麻烦的?居然还利用了安意茹,兜的圈子也太大了。针对我?我可自认为没有那么大的脸面,需要得他这样费心的安排算计的。”
她本身就是殷绍的侍妾,是太子府的人。
殷绍如果只是想要揭穿她,想让她死,直接将她拖过去,把话说明白了,一杯毒酒,一条白绫,或者他觉得不解气,叫人将她拖到地牢去,千刀万剐都是再容易不过的。
殷绍何至于会为了设计她这样的大费周章?
宝音是真的越听越糊涂了,“那他这是……”
“放长线钓大鱼!”颜玥道,一字一顿。
明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了危局,她却还显得十分平静,唇角甚至还带着淡淡的笑容,“他知道了我的身份,也算准了一旦我知道了宛瑶的下落,就一定会想方设法的救她。”
颜玥说着,顿了一下,忽而有些神秘的眨眨眼,看向了面前的宝音。
她这一笑,过分的狡黠灵动了,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待字闺中的岁月。
这一眼目光,宝音只觉得恍如隔世,不由的就湿了眼眶。
颜玥的情绪却无波动,兀自把衣物整理好,继续道:“如果我救了宛瑶出来,我该将她怎么办?”
宝音打了个寒战,如梦初醒。
她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小姐您是说——”
“这太子府是殷绍的地方,我肯定没办法在这里藏人的,而如果我将宛瑶送出去,自然要马上将她送到一个足以给她提供所有安全保障的地方,那地方会是哪里?”颜玥却是不答反问。
是哪里?无外乎就是宣王府殷湛那里,或者是宋楚兮那里了。
殷绍要做什么?
他不可能大费周章的只为了证实她的身份,但却极有可能想要顺藤摸瓜,想要从这条线索上再证明一点别的关系。
是想证明当年的廖容纱和宣王殷湛之间关系匪浅?还是想要进一步证明她颜玥和宋楚兮之间的关系有多亲密?
殷绍的真实目的,似乎扑朔迷离。
但是这个时候,颜玥已经不想再浪费时间思考了。
“既然明知道是个陷阱,那小姐您避开不就是了?”宝音道,这才发现在自己在不知不觉间颜玥已经换好了衣服。
这分明就是要出门的。
“那也没办法。”颜玥苦涩的露出一个笑容,“他算无遗策,在走了这步棋的时候,他可能也会考虑到我会看穿,但就算看穿了又能怎么样?姐姐一直在找宛瑶的下落,需要从她那里求证一些事情。如殷绍所愿,就算明知道是陷阱,我也必须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