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梁瞧见了她,就更是胸中杀意沸腾。
他目光阴了阴,那屋子里,殷湛却像是根本就没听到茯苓的哭求,只又替宋楚兮换了额头上的帕子,一面道:“你当本王是为了和你做交易的吗?”
殷梁本来已经蓄势待发了,闻言,却是如同被兜头浇了一盆凉水。
他怒目圆瞪,不由的后撤一步,目光警惕戒备的看着屋子里的那半个人影,“皇叔,你这什么意思?你把我叫到这里来,难道不是——”
“需要我马上把这个丫头叫人送给殷绍吗?”殷湛冷冷说道。
趴在地上的茯苓,哭声戛然而止,不由的愣住了。
殷梁更是勃然变色,“皇叔,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之前本王就提醒过你,也给了你时间想清楚了,这一次你的事情做的很有决断,本王也看到了你最终的决定。本王给你的告诫你没听,给你提的醒你也当做了耳旁风,今时今日,你又觉得本王叫你来会是为了什么?”殷湛说道,语气冷淡而平静,“路是你自己选的,本王是谁你难道不知道?你那么大的本事,既然都已经公然对本王出手了,你觉得现在本王还会心平气和的再和你站在一起谈交易讲条件吗?”
殷湛说着,就冷讽的勾唇一笑,“殷梁,难道你觉得本王是那种被人唬一唬吓一吓就得要受人胁迫让步的人吗?”
殷梁一愣,随后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是了,他前面对殷湛和宋楚兮下的可是杀手,以殷湛的为人,肯定是要记仇的,如果这个时候还马上和他心平气和的做交换,那多没面子?
殷梁的目光,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他隔着纱帐看那屋子里的半个影子,随后又警惕的四下里看了眼,不可思议的冷笑道:“皇叔,你这是一招请君入瓮吗?你想空手套白狼?直接从我这里带走文馨,然后用那女人和这个丫头一起来给我穿小鞋?”
他殷梁难道是蠢的吗?明知道殷湛要文馨是要用来拆他的台的,还把人交给他?
殷梁的唇角,带着冰冷讽刺的笑。
可这里是宋楚兮的地方,他突然就有些后悔自己贸然闯了进来,但是这个时候,后悔也晚了,便只就强打着精神道:“而且我府里的所有人都知道我来了这里,皇叔你也不用拿话来吓唬我,我也不是被吓大的。就算你早有准备,能暂时困住了我不教我脱身,你也绝对不敢随便动我,一旦你对我做了什么,父皇那里——你觉得他会放过你?”
谋杀皇子,无论如何对皇帝来说都是一个不可能放弃的机会,他一定会不遗余力的拉下殷湛来偿命的。
殷梁可不觉得殷湛会只为了泄愤就和他同归于尽。
所以,尽管心里有些缺乏底气,他那态度却多少有些有恃无恐。
殷湛一直没露面,他却无法领会对方此时的态度和心情,只听那屋子里面殷湛道:“我再说一遍,我只要文馨。你还可以再考虑,本来你的人既然已经在这里了,这里就再没了你选择的余地,不过横竖本王现在也不着急,你慢慢的想,想好了再告诉我你的决定也不迟。”
殷湛是个做事干脆利落的人,这样拖泥带水不紧不慢,反而不合他的作风的。
这一句话说完,他就当真是再没了后话。
而只趁着双方交涉时候这一来一去的工夫,那院子外面已经快速围拢过来一队侍卫,将整个院子围的死死的了。
“殿下——”殷梁身边的一队侍卫拔剑出鞘,紧密护卫在他旁边。
殷梁只是心里起疑,面上其实是没多少惧色的——
诚如他方才所说,殷湛不太可能直接对他下杀手。
“你应该知道,我不会毫无准备的来赴你之约。”最后,殷梁试探着说道。
殷湛没再理他。
却是卫恒说道:“我知道,怀王您出府的时候带了三百府兵,现在就堵在这座宅子前后门的巷子里。”
殷梁只瞧他说话的语气就知道不妙,果然,下一刻,就听卫恒继续道:“可是在我回来这里的路上也命人回去了宣王府调兵,现在就算殿下你一声令下,你的人也绝对冲不进来救驾的。”
在殷梁的面前,殷湛还是有绝对的自信的,他带出来的人,绝对不是怀王府的府兵可比。
殷梁的目光又再沉了沉。
他越发不理解殷湛特意将他引来又困他于此的意图了。
但是殷湛却是真的言出必行,只叫他考虑,再就不多言一句。
时间在点点滴滴的流逝,殷梁的心里却是越发的不安起来,最后实在忍无可忍,他便就又咬牙开了口,“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殷湛不语。
卫恒也是脊背笔直的站在那没再说话,一直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外面才有人隔着门禀报道:“殿下,宫里传来的消息,太后娘娘在皇上的寝宫里重责了晋安郡主和皇后娘娘……”
是宋太后进宫了?
殷梁不由的倒抽一口凉气。
宋太后进宫,毫无疑问,一定是为了宋楚兮的。
她的身份摆在那里,晋安就算再怎么样的遇事冷静巧舌如簧,在她的手底下也过不了一招的。
还有刘皇后——
为什么她会先针对了刘皇后?
殷梁突然就有些心烦意乱了起来,正在六神无主的时候,就听卫恒开口说道:“殿下确定你要一直在这里待下去吗?太后娘娘的手段您是清楚的,她连一个利用文馨公主传信的皇后都不放过,您再留下去——怕是来不及去见贵妃娘娘最后一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