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颜,有把握吗?”
陈英拉着莫颜走到一个角落处,当天柳叶下身出了那么多血,能保住胎儿着实不易,万一有个磕碰,难免再次发生意外。
“放心吧,绝对不会有问题。”
这次问诊大会,莫颜在帖子上写了需要众人保密,可能大家看热闹的心里占据上风,竟然真的守口如瓶,无人给永平侯府通风报信。
堂内布置妥当,在桌子上铺垫了红绸桌布,众位郎中从未聚集过一起,都说同行是冤家,彼此之间很少联络,以这样的形式见面,众人觉得很新鲜,相邻的人交头接耳,嘀嘀咕咕。
这次问诊大会可谓是声势浩大,叶宛西极其重视,请来的是一位太医,刚好丞相夫人这几天心口疼,太医留在府上,一听说当时的情况,不认为孩儿能保住,所以跟着凑热闹来了。
众位小姐所带的郎中都是佼佼者,彼此也都认识,对于能被请到这里和太医共同问诊,郎中们觉得脸上有光,不自觉地谈笑风生起来。好好的问诊还没开始,就变成了交流大会,众位郎中为了显示自己的医术超群,提出几个棘手的病例,大家一边研究一边商讨方子。
莫颜觉得,二百两银子花的值得了,其中一些知识是在书本中学不到的,关于医术,只有共同交流才能彼此进步,守着那点家传绝学,无人沟通,医术上只会止步不前。
众位郎中在交流之后,深感惭愧,以前那点自以为是的心思完全不见,变得谦虚起来,遇见难解的问题,彼此探讨,倒是把问诊这件事忘记在脑后。
各位小姐们见此,跑到楼下喝茶,三月三法华寺凶案之后,府上对她们管教很是严格,一直没有出府的机会。小姐妹们三五成群的结伴,到朱雀南街的珍宝阁等铺子闲逛,约定回到望仙居歇晌,等到下午,正式开始问诊大会。
莫颜得了机会,先去到雅间看了看柳叶,为了怕永平侯府的人找麻烦,柳叶被墨冰贴身保护着,目前还没有人来打扰。
“颜颜,你有宝珠的消息吗?”
法华寺那件事情过去之后,季宝珠肯定要被牵连,季府注定住不下去了,陈英叹息一声,季宝珠也是苦命人。
“前几天送了信,季老爷在城西买了宅院,宝珠在城西呢。”
莫颜只提及季宝珠死了未婚夫,所以才和她爹到京都来投亲。城东是官员的集中地,买院子不是有银子就行,最后季老爷只得带着宝珠搬到城西居住。
这次搬离季府一波三折,季侍郎见季宝珠貌美,就起了送她进宫的心思,派人软禁于她,最后还是季宝珠没有办法,在某次沐浴的时候故意让看管的丫鬟婆子看到了她的身体,于是,得知真相的季侍郎第二日就派人把她和季老爷赶出季府。
“改天咱们小聚一下吧。”
陈英摸了摸头顶上的簪花,十分不习惯,祖父说她及笄之后不能总是那么素淡,必须要有女子的柔美,国公府门可罗雀,一个提亲之人都没有。
“颜颜,咱们就在我的院子里饮茶赏花吧。”
关于法华寺的中平签,陈英耿耿于怀,只要出门必被打劫,而且婚事上拖延,她已经十五了,还不知道拖到什么时候。那个孙胖子,临死之前还在喊她是嫁不出去小姐,真真可恨!
“颜颜,你上次找我要了那块粉色的桑蚕丝布料,是不是给王爷做什么生辰礼了?”
陈英挤眉弄眼,憋笑很辛苦,二人是好姐妹,有什么不用藏着掖着,雅间无人,她终于问出口。
“不会是裤头吧?”
“你怎么知道?”
莫颜瞪圆了眼睛,表情天真娇憨,她用帕子点了点额角,这么私密的东西,陈英怎么会知道呢?她连自己的丫鬟婆子都没说,保密功夫做到家了。
“咳咳,你别误会,我只是猜测。”
陈英用手捂住嘴,偷笑了片刻。前几天孙胖子被问斩,在临死之前,按照以往的规矩,死刑犯要交代遗言,但是这孙胖子死到临头还在威胁众人,满口胡言,说什么他爹是忠武伯,他身份高,不可能被斩首,不用吓唬他云云。
“孙胖子胡咧咧,说在缝隙里抬眼看到南平王穿的是粉色的裤头。”
当时陈英的哥哥作为监督斩首的官员,立刻派人堵住孙胖子的嘴,然后一刀下去,人头落地。
那日有众多小姐从缝隙中跨过,裙底风光不是被孙胖子看到了?众人咬牙切齿却心中疑惑,南平王也会穿粉色的裤头?
陈英结合颜色,想到送出去那款桑蚕丝,才有此推测,从莫颜的表情,她得知,原来猜对了。
“这孙胖子,死到临头了还有损王爷的清名,若是我在,一定会把他的脑袋当球踢!”
莫颜撕扯着小手帕,表情恨恨地,他已经走了好几天了,不晓得那套组合有没有带着到路上换洗。
二人转换了话题,说了一些最近流行的小物件,一晃就到了下晌时分。
各位郎中们说得口干舌燥,每个人都面带红光,觉得今日没白来,能和众人交流,大有长进,看来以后最好能多多举办问诊大会,疑难杂症在一起研究讨论,众人拾柴火焰高,总有解决的办法。
柳叶挺着三个来月的肚子从正门进入,坐到最左边的椅子上,靠左的郎中是莫颜带来的,他用手把脉凝思之后异常诧异,看脉象,胎儿确实是受过损伤,如今滑脉稳健,若是安心静养,平安到生产没有问题。
诊脉对这些郎中来说不过是小儿科,大家意见一致,并且在诊断书上盖上自己的印鉴,而柳叶竟然幸运地成为所有医术精湛的郎中联合问诊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