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姑娘手头还有点积蓄,目前足够未婚夫喝药的,她在铺子里,供饭,不需要什么开销。唱小曲来银子快些,可时常能碰见不三不四的人,让她很烦恼。
“你先听我说,别着急拒绝,我不需要你唱小曲,而是唱戏。”
戏子的地位,比在茶楼唱小曲能高一些,当红名角,很受官家夫人追捧,每次去府上唱戏,都少不得打赏的银子。张大姑娘的小曲,莫颜听过,嗓音不错,还可以自动变换反串,简直就是她需要的人才。
“小姐,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一句话,说得张大姑娘更是糊涂了。她从前也在戏班子帮人代唱过,那是因为人家受了风寒,嗓子不好,张大姑娘顶替进去。一般的戏班子,班主就是师傅,和戏子们签订几年的工契,而且那些小角色们要听话吃苦,张大姑娘有个需要人伺候的未婚夫,腾不出工夫来。
“你会唱戏,那就更好了!”
莫颜拍了拍手,看了一眼四周,前面有一家茶铺子,她让车夫靠过去,请张大姑娘吃茶。
“对不起,小姐,家里没人,我出来的时间有点久了,担心我的未婚夫,您若是不嫌弃,到我家做客吧。”
张大姑娘为人十分坦诚,她不知道莫颜的身份,以为就是普通大户人家的小姐,表现得不卑不亢。
“那正好,老母鸡就当初次登门的礼物。”
莫颜眨眨眼,俏皮地说了一句笑话。
京都的屋子不便宜,张大姑娘的银子不够,只买了一个小院子。其实是一户人家,屋主觉得自家人用不得那么多的屋子,隔出来两间,中间砌上高高的围墙,用便宜的价钱,卖了出去。
院子不大,收拾得干净整洁,在侧面搭建了一个茅草顶的灶间,还有一个装柴火的杂货房。
京都冬日多雨,因为天不是北地那种严寒,雪花落在地上,很快融化,怕湿了柴火,院子里没有多余之物。
莫颜下了马车,墨冰赶紧拿出一件白色的狐狸毛披风,这是雪狐的的皮毛制成,在京都算是很罕见的。前几天,有个婆子到御史府上送东西,说是自家主子送的,让吕氏安心收下,却绝口不提主子是谁,莫颜得到披风之时,心中有数,这应该是那天救了暗三的感谢礼物。
“我平日要出门,来不及整理,所以没有养鸡鸭,再说也怕他受不得那味道。”
莫颜被领着进入到另一间房,应该是张大姑娘居住之所,屋子里只有一个掉了漆的柜子,有些简陋,泥屋的墙皮开裂了好大一块的口子,从里面冒着冷风。
“不用客气,茶水让我的丫鬟带上来了。”
莫颜没有客气,寻了一张椅子坐下,若是可以,她想把这件事早日定下来。想法越多,越觉得银子不够用。
在泸州之时,墨冰杀了那些玩弄女童的老畜生们,顺来一万多两银票。这对很多人来说,是天文数字,可在京都,根本不够看,莫颜买了一个三进的小院,在商户们居住的西城,就用了两千多两银子,剩下的买了一个带二百亩肥田的庄子。
“你想不想换个环境?脱离这里?”
张大姑娘的未婚夫病重,一直没银子买好药材,拖拖拉拉的,冬日严寒,几乎在床上躺着不下来,刚才莫颜刚进门,就听到对面屋子里微弱的咳嗽声。看来那人正在极力压制。
“你放心,不是让你做不法的勾当。”
莫颜直截了当,说明自己的想法,她想用自己的戏班子,将来的戏路,由她决定,主要走悬疑路线,赚银子,激发京都百姓们的热情,这是其一,其二若是以后有什么不利于自己的事,可以通过戏班子,让舆论站到她这边来。
“小姐,您给出的条件这么诱人,相信很多人愿意。”
张大姑娘很是心动,可她没有马上答应下来。她始终不相信天上有掉下馅饼的好事,怕这一切都是镜中花,水中月,明日起身,发现都是一场空。
“实不相瞒,我有自己的想法。”
屋内点燃了炭盆,炭火是杂货铺子的最低等,两文钱一斤,燃上之后冒着黑烟,味道呛人,莫颜是个对味觉相当的敏感的人,她揉揉额角,顿时觉得头晕脑胀。
“你来我这里,不仅仅是一个戏子,还是班主,未来还要管理戏班子的收支。”
莫颜了解了张大姑娘的情况,对她更是信任。张大姑娘家里在镇上,条件还可以,家中有几个兄弟,都是手艺人。早年,爹娘给她定了一门亲事,对方是另一条街上的殷实人家,家中独子,是个读书人。
后来,那户殷实人家的铺子,一夜之间着了大火,库房所有的货品被燃得一干二净,有些是才进的货物,还没结款,于是,家中两位老人受不得打击,先后去了,书生也染上了重病,恶疾在身。
张大姑娘的家人非要上门解除婚约,雪上加霜,她和那书生只见过一次,并未有私情,但是这种时候,怎么能看人家家道中落就背信弃义?
所以,张大姑娘鼓足勇气找了书生,二人私奔,她一直都在照顾这人,不过这书生只要身子好些,就去街边给人摆摊写书信,看不得她受苦。
“小姐,您给的银子太多,我怕自己不能胜任。”
若是别人,肯定满口答应了,一向坦荡的张大姑娘,红了面颊,得知未来,京都要刮上一股悬疑风,而引领的人,就是她未来的戏班子,眼神里满是憧憬,不仅仅是为了银子,也为了梦想。
“有什么难处,可以直接找到我的丫鬟,你考虑一下,等明日,我让丫鬟上门联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