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再穷也要谈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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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五集 偷师学艺(下)

独在他乡的彭伟,每天过着浑浑噩噩的生活,早上吃完早饭就急促促赶到车间工作,手忙脚乱地赶货,一直加班熬夜到午夜,下班后脑子一片空白,哀声怨道:“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呀!”

同事们都已熟睡,茫茫然独自走到落地窗前,“春花秋月何时了?”

更何况四周并不见春花,更无秋月,无聊至极之地。

想起以前集训时,彭银川做过《丑奴儿》一词,面对那首通俗易懂的词偏偏不知其意,今天总算有所领悟:

元旦之夜醒三更,为何不回?为何不回?时时向往故乡归。

如今手脚似如冰,人已枯萎!人已枯萎!饥餐冻骨衣着黑。

“我想家,我要回家!”工作的心态被回家的欲望彻底打消,早上第一件事就向人事部提交了辞职信,很快就得到了批准,彭伟一阵心悦,将这条好消息第一时间发送给了堂哥——彭银川。

收到回家呐喊声的彭银川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太好了,下个月彭伟要回来了。”

可还未来得及喜上眉梢便又皱起了眉头,“就算回来了,他又能做什么呢?”

忽然想到他有身份证,比自己的发展空间更辽阔,看来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才下眉头的彭银川,又一件烦心事涌上心头:“唉!那台雕刻机软件究竟怎么操作的?”

看来这雕刻机也着实令人费解。

“小彭,今天我请了一位小伙同你们一块安装,这位小伙年轻有为,人家才十七岁就出师了,初中辍学就跟着他舅子学广告,你可要向他虚心请教。”闻美很有心机地说着,贺广不明所以地看着。

彭银川自信满满地说:“好的,我一定要向他虚心请教,好好学习。”

“你去收拾东西,我还有事要和贺广单独说。”闻美支开了彭银川,早已知道贺广有话要问。

彭银川前脚刚踏出房间,贺广就问:“媳妇,你喊小彭学安装干嘛?”

闻美握紧贺广的手,深情地说:“安装多危险呀!我现在才嫁给你不久,我可不想让你发什么意外。让小彭学会安装,将来我们用不着请安装工,还可以节省开支。”

这话无论是横听竖听都觉得刺耳,贺广直反驳:“你也真够绝的,把危险的事留给别人去做,小彭他也是人,人家也有父母。”

“小彭现在还没结婚,只有他父母关心他。你就不一样了,你除了远在东北的父母想念你之外,我还深爱着你,我要和你一起慢慢变老,今后你就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人了。”

贺广不置可否,只说:“小彭还是个处男,人家洞房花烛都还没过呢!我们这样做会不会太自私了?”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更何况我也没有意加害他的意思,我只是想让他多学一门手艺,归根结底我还是为你着想。”闻美很煽情的言语打动着贺广,这时听到门外有人在喊:“贺哥,我准备好了,什么时候出发?”

是小彭的声音,贺广急忙起身,“我不和你说了,我先得走了。”

到了安装现场看到闻美口中的安装小伙,他身材魁梧,年龄看上去比自己要大好几岁,长满茧子的双手,像是身经百战留下的。

从他与贺广的相互介绍中得知他叫朱琦,做起事来身手敏捷,游刃有余。自告奋勇地登上脚手架搭上铺,搭到第三层时贺广登上脚手架,彭银川在地面传递给贺广,贺广再传递给朱琦,环环相扣,一直到搭到第五层。

“哇!这么高。”望着他们站在最高处,彭银川不由心惊。

一上午平淡的过去了,安装进度已经八九不离十,只等下午接线。三个人到不远处的餐馆吃午饭,贺广先去了趟洗手间。

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了,彭银川主动向朱琪打招呼:“你好,我叫彭银川,很高兴认识你。”

朱琦呲呲牙,“我叫朱琦,叫我朱哥就行了。”

彭银川有些迷糊,朱哥?你不是比我小吗?

朱琦上下打量着,好奇地问:“怎么?你恐高?”

“我是新来的,做设计。”

朱琪侧身目空一切,冷言道:“呵,做设计?不错嘛,你月薪多少?”

“两百元。”

朱琪“切”了一声,双手环抱,鼻孔朝天。

彭银川还没发觉情况不妙,诚恳地伸出右手,欲跟他握手友好,“小弟初来乍到,还望大哥今后多多指教。”

朱琦瞥了他一眼,伸出其中一只手,一挥而过,与彭银川的手掌碰击了一下,擦出响亮的声响,仿佛一巴掌扇过来一样。

朱琪毫无握手之意,彭银川尴尬地缩回了手,还没弄清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就听到朱琪发出嗤笑:“吓!小朋友不愧为小朋友呀!两百根棒棒糖就把你轻易给打发掉了。”

彭银川很不服气,大家都是打工的,凭什么要这样嘲笑我,反问道:“那你工资多少呀?”

朱琦慢慢从地上衣包里掏出一包中华香烟,故意显摆了一下牌子,很得意抽出一支点燃,一幅傲态,“你们贺大老板给我开的一百二元一天,你这点工资,切!还不够我一个月的烟钱。”

这些话多少伤到了彭银川的自尊心,说不出话也抬不起头,本着炙热的学习心态,瞬间凉了半截。

嘴里腾起幽蓝的烟雾,朱琦眉头仰起,似乎要证明什么?紧接着不慌不忙的用手指弹落烟头上的灰,又再次取出一支递给了彭银川,“小朋友,来一支吧。”

“谢谢,我不抽烟。”彭银川说完才想起他刚才称呼我为“小朋友”?也许是自己听错了。

“愣在外边干嘛,快进来坐呀。”贺广从洗手间出来,朱琦将烟递给贺广。

贺广甩手拒绝,“不好意思,我不抽烟。”

朱琦只好将手中多余的烟搁置在耳朵上,把菜单移到彭银川面前,“小朋友,我看你瘦不拉几的,爱吃什么就点什么吧。”

小朋友?刚才真的是叫我小朋友,彭银川假装不在意,“呵,还是朱哥先点吧,我随意。”

其实彭银川很在意,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谁叫人家技高一筹呢。

“咳……,咳……。”朱琦先咳了两声,整理了一下语气,故装出一幅绅士模样:“客随主便,贺老板,你来点吧。”又把菜单传给了贺广。

“我是东北人,对川菜不了解,入乡随俗,你们觉得什么好吃就点什么吧。”

“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了。”朱琦点完菜,又问彭银川:“小朋友,喝酒不?”

“不喝。”

又问贺广:“贺大老板,整一瓶?”

“我酒量不太好,下午还要安装,我就算了,你喝吧。”

怎么都不抽烟喝酒呢?自以为是的朱琦也开始尴尬起来,“额……,啊……,这……。你们都是好男人,不抽烟、不喝酒。这个坏人还是我来当吧。老板,来一瓶山城。”

贺广和彭银川只是一笑,笑他的自作多情。

酒足饭饱,朱琦就开始意想当年:“想当年我刚出道那会儿,我一个人搭了十层高的脚手架,是今天的两倍呀!”

贺广、彭银川纷纷点头,随他胡说八道。

下午他们将吸塑字安装完毕,贺广先从脚手架下来去请老板审视,茶坊老板看后非常满意,慷慨解囊带他到财务室结账。

“喂,小朋友,快上来。”

彭银川抬头,只见朱琦伸长了脖子,贼兮兮地约他上来。

彭银川兀自打气,我一定能战胜恐惧!一定能!径自攀上脚手架,一步、两步、三步……,我一定要更上一层楼。

爬到第四层,朱琦拉了他一把。

“谢谢。”彭银川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一口气竟然攀上了顶层。

朱琦夸赞道:“不错,有胆量。”又奇怪地问:“你怕不怕?”

彭银川眺望远处矗立着的楼群,答道:“不怕,要是能再高点就好了。”

结完账的贺广从财务室出来,笑得合不拢嘴,一边走一边数着钱,数了一遍又一遍,担心会数错,又担心老板会少给他一张。

贺广把一大叠钱放进钱包里,整个钱包塞得满满的。

“小彭哪去了?”

左顾右盼,不见其人,透过头顶树缝的视线,小彭赫然在立。

“小彭,你跑到上面干什么?危险,快下来。”贺广朝上面大喊。

彭银川在高空架上和朱琪闲聊着,听到贺广的声音,回应道:“贺哥,我没事的,你不用上来了,上面交给我和朱哥就行了。”

“可是……”

“贺哥,你放心吧,我能行的。”彭银川毫不畏惧,在狭隘的架子上如履平地。

“那你到第三层来接架子,安全第一。”

“好。”彭银川慢慢转身,一步一步地挪开步子。突然一不小心踩到鞋带上,身体因此失去重心,一把紧紧抓住朱琦的胳膊,整个脚手架也随之微微一颤。

“吓死我了,你慢点。”朱琦毛骨悚然,冒了一头的冷汗。

彭银川不禁瞥了一眼,心里很快意,没想到趾高气扬的他也有吓傻的时候。

底下的贺广替他们捏了一把汗,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上,“怎么回事?这不是闹着玩的,你现在下来,我上去。”

“没事,刚才鞋带松了,系上就好了。”

彭银川蹲下系好鞋带,顺利的到达第三层,很成功地卸完了脚手架。

贺广深感内疚,对彭银川说:“小彭,以后高空作业就由我和他们来做就行了,你在下面看字和递字就可以了。”

“贺哥,有难同当,你能做的我也能做。”

贺广拧不过彭银川,暗暗摇摇头,始终觉这样做对不起他。

回到门市,就多了两张陌生面孔,一对情侣正和闻美一块儿叙旧。

“哟,波娃,好久不见,你们啥时候回来的?”贺广放下手里的工具,迎上去打招呼。

“说曹操曹操就到呀!”男的递一支烟给他,马上又收回,“对了,你不抽烟。”

彭银川收拾工具,旁观着他们絮絮叨叨。直到闻伯母出来:“别聊了,快进来吃饭。”

彭银川也随大伙纷纷进了屋,小小的四方桌上挤满了人。彭银川和那对情侣互不相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是点头微笑致意,话却不知从何说起,仿佛隔了一道墙。

为了破开这道阻碍,贺广主动介绍道:“这是我们请的设计员,叫什么?”贺广一时想不起名字。

彭银川主动报上名:“我叫彭银川,他们都叫我小彭。”

“我叫李波,幸会,幸会。”

李波身旁那个女的自然是他女朋友,也就是闻美的二妹,叫闻敏,一头顺直的金发盖过双肩,眼睛上同样涂有金灿灿的眼影,难道说有其姐必有其妹?不知三妹又是如何呢?

别看一脸的浓妆艳抹,可吃起饭来不拘一格,翘起二郎腿,嚣张地往自个碗里夹大块回锅肉,就连说话也是心直口快,含糊地问:“姐,你怎么不在韩国发展?那边不是挺好的吗?偏偏在这座小城市做什么广告。”

这一问让贺广有些不安,闻美的确有一个大好前程,然而她为了贺广放弃了锦绣前程,一起同甘共苦。

贺广假装镇定,手中夹着菜,嘴里嚼着饭,眼神紧紧盯在着闻美的脸上。

闻美谈笑自若,“你是知道的,姐是一个宁做鸡头,也不做凤尾的女人。这些年在外拼搏够了,也该落叶归根了。”眼神又转向父母:“在家安居乐业,虽是小本生意,能多陪下父母,也算是尽一份孝心。”

闻伯父、闻伯母相互满意地点了下头,自己的女儿懂事了。

闻美这番解答,令在座的李波敬佩之极,不得不说一下自己的女朋友,“你看你姐多会说话,学着点。”

“你不说话没人会把你当哑巴。”闻敏不乐地说,“认真吃饭。”又继续问闻美:“对了,娜妹什么时候回来?”

话音一落,李波的眼光就已经泛滥出一肚子的坏水,不怀好意地说:“是呀!娜妹子啥时候回来呀?我正巧有一哥们也没女朋友,要不……”

李波说着说着就开始淫笑起来,闻敏听不下去,踹了李波一脚,“哎!哎!哎!不许打我三妹的主意,你这是把我妹妹往火坑里推。”

“什么往火坑里推?我是给她找个好人家,你怎么好心当作……”

李波还未说完,闻敏就将筷子上的一坨肥肉塞进了他的嘴里,“废话真多,再说把你嘴巴缝上。”

这对欢喜冤家的打情骂俏惹得大家浑身都不自在,尤其是彭银川,更叫他情以何堪。

在床前,贺广和闻美谈论传授彭银川技术一事。

闻美郑重地问:“贺大官人,你确定要教小彭使用雕刻机?”

贺广开始滔滔不绝,说了一大串的道理:

“我承认,在谈业务方面,你比我在行,可是在和员工处事方面,你就不如我了。”

“切!”闻美听而不闻,自顾自地坐在梳妆台前卸妆。

贺广继续说:“教他技术,有备无患。像明天我们回红庙了,万一有人急着要雕刻板子,怎么办?”

“所以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闻美卸完妆,起身轻笑一声:“我说你最近怎么这么会说话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吧。这一切还不是受你清华高材生的熏染,要不我哪有这么好的口才。”

闻美不由好笑:“臭美!给你点颜色,你真的还想开染坊?快去洗洗睡吧,明天我们还要回老家。”

“好嘞。”贺广刚一走出卧室,忽然又想起什么,“不对呀,她同没同意?”

贺广意犹未尽,回过头又说了起来:“媳妇,我们要以德服人,这样才能……”

“行,行,行,从吃完饭你就一直说到现在,你还睡不睡觉?”闻美没好气地说。

贺广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下,“好,我马上去。”

早饭时,彭银川第一个离开桌,坐在电脑前研究雕刻软件,那个步骤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小彭,这一步不是这样的,选刀的大小一定要注意,我们用的是直刀,不是平底尖刀。”

“原来如此,我就是搞不懂为什么不一样呢?现在终于知道了。”

贺广随后坐在彭银川身边,“我先一边操作一边给你解释,你看好了。”

这会彭银川从头到尾看了个明白。

“学会了吗?下次有业务的时候我教你怎么实际操作。”

“贺哥,我先操作一遍,你看对不对。”

于是彭银川又照着贺广之前的操作从头到尾重复了一遍,贺广夸赞:“没看出来你小子学东西还挺快的。”

闻美从厨房出来,对彭银川说:“小彭,昨晚我听贺广说你天资聪慧,爬上五层高的脚手架卸东西,我看你这样好学,所以我们决定教你使用雕刻机,你一定要认真学习。”

“放心吧,我一定”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将来可不要做一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啊!为父?”彭银川惊愕失色,这句话怎么听都觉得别扭,有那么严重吗?学个雕刻机还要认他为父?

贺广赶紧打圆场,“其实美姐是跟你说笑的,她是把你当亲弟弟一样去看待。我不会PS,以后大家相互学习,你教我PS,我教你雕刻机。”

这时闻敏从门外下车进屋,催促道:“姐,走啦,我们还要很多事要办。”

闻美指着电脑桌下的抽屉说,“小彭,我们要回老家一趟,中午你吃饭就从这里拿钱。”

他们一群人携带着鞭炮、糖等贺礼,乘上一辆长安车飞驰而去。

门市上就只剩下他一个人,显得孤寂冷清。把刚刚贺广教给他的操作了数遍,屡试不爽,很想真正实践一次。

抽屉里有平时打字复印留存下来的钱,中午他只取了五块钱吃了碗蛋炒饭,只觉得太咸,吃完后喝了好几杯白开水,闲下心来继续写小说。

正当聚精会神,门口有人上气不接下气地叫他,“小彭,快过来帮我抬一下。”

原来是李歌,一位加工的客户,正从一辆三轮车上慢慢下来。他也是做广告的,只因他那里没有雕刻机,一般雕刻之类的加工活都拿到这里来做。

协助他卸完板子,李歌急切地问:“贺广呢?”

“他们回老家了。”

“什么时候回来?你打电话催下,这个我急要。”

“哦。”

彭银川有些为难,正打算解释说清,李歌手机突然响起,“喂,好的……。我马上就回来。”

李歌挂了电话,对彭银川再次强调:“我真的急要,明天黄道吉日,客户也在催我,拜托了。”

李歌心急如焚,不等彭银川的回音就走了。

彭银川放下杂乱的心绪,全身心投入到工作状态。打开雕刻机电源,这次可是动真格的了,还真有点心悬。

做完贺广上午教他的规程,最后一步导入雕刻机软件,点了“启动”,雕刻机开始运行,彭银川提心吊胆,目光死死盯在钻头上,心里也没个底,总之玄之又玄。

“砰”的一声,彭银川被眼前发生的一幕吓得瞠目结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详情将在下集揭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