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水,好滑。”华珠尴尬地直起身,整理好衣襟追上了染千桦。
流风送染千桦与颖萝回染家,廖子承送她回年府。
虽然颖萝的事让人伤感,可不代表华珠不能继续正常的生活。马车停在年府大门口,一整排主子下人翘首以盼,其中包括梅姨娘、年丽珠与年希珠。
想必昨夜她一宿未归,七宝怕年府担心,便通知了他们她和廖子承在一起。
华珠挑开帘幕的一角,偷偷瞄了一眼,如遭雷击。
这是传说中的见家属吗?
华珠放下帘子,含了一丝忐忑地看向他,期待他会作何反应。是像往常那样送她入府,还是……就此别过?
廖子承的食指在大腿上点了点,说道:“到了。”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华珠的眸光一暗,心底闪过了一丝不适。
还是不乐意公布他们俩的关系,还是不打算……娶她?
华珠敛起心底的失落,揉了揉帕子,神色淡淡道:“我下车了。”
躬身挑开帘子的一刻,鼻子一酸,眼眶都红了。
越是跟他相处,越是跟他亲密,就越受不了这段只能藏在地下的恋情。
仿佛她是一个见不得光的第三者,不配与他光明正大地接受亲朋好友的祝福。
年华珠,你真廉价!
华珠抬手擦了擦微湿的眼睛,迈步跨了出去。
却忽然腰腹一紧,一阵天旋地转,被某人压在了身下。
“哭了,嗯?”似笑非笑,七弯八转的调调。
华珠撇过脸,哽咽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哭了?快起开,我到了!提督大人公务繁忙,小女子不敢叨扰,慢走不送了。”
廖子承轻轻一笑,修长的指尖捏住她软嫩的下颚,说道:“这副德行,做给谁看?想让我见家长就直说。”
华珠冷眼一睃:“谁想让你见家长了?你只晓得天天欺负我、占我便宜!我才不要你见我家长!”
“口是心非!”廖子承低头寻着她水润清漾的红唇,狠狠地吸了一口。一触上瘾,又忍不住含着吻了许久。
华珠想拒绝他,可不只他上瘾,她更上瘾,被他浓浓的男子气息包围时,满脑子都只剩悱恻的缠绵。
一吻作罢,她睁开氤氲着薄薄水汽的眸子瞪他,却不知这副嗔怒的模样含了多少风情与妩媚。
廖子承低低地笑,在她诧异的注视下,牵着她下了马车。
华珠的睫羽飞快地眨动了起来:“你要干什么?”
廖子承云淡风轻道:“干你想让我干的事。”
华珠的瞳仁左右一动,又听得他停下脚步说:“啊,如果你不想,我也可以走的。”
“别走。”华珠抱住了他胳膊,好不容易光明正大地上门,谁知道下次还敢不敢了?坚决斩断一切退路!
廖子承看着她这副霸道的小样子,轻笑,如天幕破开,一缕晨曦冲透了雾霾。他牵了她小手,朝着一直关注着他们的人缓步走去。
华珠深吸一口气,血液的流速忽而加快,这种感觉……怎么跟走红毯似的?
看着那对如同从壁画中走下来的佳偶,门口的人全都屏住了呼吸。
梅姨娘、年丽珠与年希珠是见过廖子承的,只是没想到,时隔多年,他竟出落得越发清隽俊美,似天上顶洁净却又不可触碰的雪,也似晴空蔚蓝中点了一笔的云。卓卓风姿,惊艳了时光。
梅姨娘暗暗一叹,看来传闻是真的,华珠与廖子承在琅琊便出双入对、情愫暗生。
“子承哥哥!”年希珠扭着肥嘟嘟的身子,奔了过去!
“子……子承哥哥。”年丽珠也毫不示弱地跟上,扬起一抹少女最动人的微笑。
年希珠挤了挤她,冷声道:“别学我!我先叫的!”
年丽珠涨红了脸,细声驳斥:“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子承哥哥。”
华珠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你俩能再肉麻点儿不?我从小到大,可是一声“子承哥哥”都没叫过。
这边,华珠掉着鸡皮疙瘩,那边,年希珠与年丽珠一声接一声地叫开了。
廖子承友好地打了招呼:“三小姐,五小姐。”
“哇,子承哥哥你还记得我哦!”年希珠喜不自胜地来了一句。小时候她们都喜欢追着他跑,可惜,他每次都能把她们甩不见。后面廖大人出了事,她便再也没看到过他。
年丽珠温柔地抬眸,轻言细语道:“子承哥哥怎么会跟二姐姐在一起?对了,还没恭喜子承哥哥荣成了提督。”
华珠快被她们的“子承哥哥”弄得寒毛直竖了。廖子承的脸上却始终挂着淡淡的笑,不目中无人,也不过分亲近。
梅姨娘上前,笑着行了一礼:“婢子给提督大人请安,提督大人万福金安。”
又看向华珠,温柔地仿佛二人从没有过任何算计与间隙,“老爷今儿去了衙门,二小姐直接给夫人报个平安吧。”
“知道了。”华珠淡淡应了一声。
梅姨娘又对年丽珠与年希珠温声道:“你们还叫子承哥哥,过两天,便得改口叫姐夫了。”
“啊?”年希珠脸色一沉,“二姐姐的运气也太好了吧!”
年丽珠的眼神闪了闪,天真无邪地笑道:“提前恭喜二姐姐。”
华珠笑了笑,说道:“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儿,姨娘可别拿出来打趣我。我只是因为一些公务,与公主殿下和染将军在山里逗留了一晚。”当她不知道她的心思?若她跟廖子承成了还好,若不成,今儿这声“姐夫”怕是会成为她一辈子的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