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庆与王恒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眸子里看到了些许紧张的意味。
王恒先前犯了错儿,又是收受贿赂、又是训练私家军,还害得王歆险些丧命,现在,王老太君和王庆看见他就想揍他!
王恒不敢吱声。
还是王庆开了口:“娘,信上怎么说?”
王老太君“啧”了一声,沉声道:“襄阳侯的二公子已经在议亲了。”
“啊?不要吧?”王恒的一张俊脸皱成了一团,“实在不行,就再为小七找别的夫家!反正,她绝不可以嫁给一个棺材子!”
很小的时候,他带妹妹去上香,庙里的大师就说了他妹妹是皇后命,将来必能凤临天下。所以他才很努力地培养私家军,就是希望有一日能派上用场,不说打仗吧,起码在皇子夺嫡之际,能出点儿汗马功劳!
可现在,别说皇子了,妹妹连皇宫都进不去!
太可恨了!
都是那个狗屁廖子承!能破几个案子了不起吗?居然哄得太子和三叔一愣一愣的!
不对,不止他们,连小七都被他给迷惑了!
不就是长了一张祸国殃民的脸吗?
他也很英俊潇洒啊!
怎么大家伙儿就不器重他?
王庆也赞同儿子的意见,对王老太君说道:“娘,廖公子虽好,但实非小七良配。小七被我们一路宠大的,嫁入寒门,怕是……受不住那份儿委屈啊。”
王老太君哼了哼:“若非你们做了什么对不起太子的事儿?太子会凭空将小七指给廖子承?太子是在给咱们王家敲警钟!”
王庆冤枉啊,他什么都没做,指婚的时候王恒的事儿也没东窗事发,鬼晓得太子怎么突然对他们有了芥蒂!他当然想不到是华珠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王老太君合上信件,拧了拧花白的眉毛道:“太子也不是非得杜绝了咱们王家的富贵,小七是他给咱们敲的警钟,但小六,他不是答应了会带回京城吗?”
让王家的女儿入住后宫,是太子给王家的封口费之一。具体内幕,他们三人心知肚明。
王庆不再多言。
王恒仍旧不舒服:“小七和廖子承的婚事,必须退掉!哪怕她一辈子醒不来,也不能跟一个棺材子做夫妻!我王昌的妹妹,配得上世间最好的男儿!”
王老太君瞪了长孙一眼,不同于颜老太太的不谙世事,她年轻时可是伺候过明德太后南征北讨的,这性子,比男人的还烈上三分:“那你说如何?”
王恒就笑嘻嘻道:“我听说咱们琅琊来了一位新提督,尚未婚配。三叔和太后的意见素来相左,这次,竟破天荒地达成一致,可见此人的确有几分本事!而且,连染将军都是他的手下败将!他才配得上小七!”
王老太君看向王庆:“你的意见呢?”
王庆就道:“若真能与提督大人结亲,小七倒是不吃亏的。不过,我听说他是有未婚妻的。”
王老太君懒懒地、不甚在意地挪了挪身子:“那就算了。小七……”
“小七不能嫁给廖子承!我坚决反对!”王恒打断王老太君的话。
王老太君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微闭着眼睛,沙哑着嗓子道:“小六那边准备好了么?”
王庆很恭敬地道:“回娘的话,都准备妥当,只等太子来接了。”
“小六与小七年纪相仿,性格也最像,可惜容貌上、才智上终究不如小七,此番入宫,能否获得太子盛宠尚是个未知数啊。”王老太君神色复杂地叹完,从桌上拿起烟杆子吸了两口,吐出缭绕的白雾。
“老太君,老爷,门外有一名廖公子求见。”
马车行驶在熙熙融融的大街上,快过年了,每家每户的门口都贴了对联、挂了灯笼,路边的年货交易进行得热火朝天,偶有孩童嬉闹着从旁跑过……
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色。
七宝坐在铺了垫子的坐板上,一边驱车一边痛骂:“狗娘养的王家!公子你夜以继日跋山涉水地奔到江南求药,累死累活不说,还差点儿从悬崖上摔下去,王家的狗杂种,怎么敢退你的亲?”
说什么“我家小七不知何年何月才能醒来,公子这般如玉风华的人儿,切莫因此蹉跎了大好年华。公子是小七的恩人,今后公子的事就是我们王家的事,也请公子将王家当做自己的家。今年过年,我们等公子一同来吃团圆饭。同时,我们也已为公子在城中置了一处房产和五间上等的商铺,若公子有意致仕,我们也可为公子在军中谋一份差使。”
差使?九品巡防司?!
可恶的老太君!
哦,那个狗屁王庆也可恨!
说什么“子承你若不愿与那些人直面打交道,也可留在府中帮衬我,相信以你的智慧,一定能助我平步青云,届时,别说军中闲职,朝内官位我也不是不能为你谋得。”
这是要他家无所不能的第一公子给一个忘恩负义的老匹夫做幕僚?
他家公子要做官,多的是人请,还用你一个从二品的老匹夫假惺惺?
这倒也罢了,狗屁老匹夫还说“子承你年岁不小了,小七的身体状况恐无法与你成亲,但我王家还是愿意和你结这门亲事,我的五女儿今年十六,容貌绝伦,才情卓越。我会向太子启奏,将小五婚配于你。”
五小姐?
啊哈!
不就是那个青楼女子生的女儿,又过继到一个姨娘名下的吗?
你家四小姐也十六,也云英未嫁,怎么不把她许给我们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