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看了看张立新抱着的,双眼紧闭,脸色苍白的女儿一眼,转身向传达室跑了回去。
第二天上午九点多,张文杰在几个警察的陪同下,走出了市看守所大门,他向这几个警察道了谢,转身向路边上前来接自已的老婆贾如美走了过去。
张文杰刚一出看守所的大门,就看到了路边孤孤伶伶站着两个女人一个男人:一个是自已的老婆贾如美,另一个很面熟,却一时没想起是谁,那个中年男人也不认识。
看到只有这几个人来接自已,他的心里一下子感到很失落:建军和立新为啥不来?是因为忙着自已厂子里的事吧,唉,谁让我出事呢,活该,建军一定对我很失望吧。
心里胡思乱想着,张文杰脚底下的步子也慢了下来,他微微地低着头,向那三个人走了过去:唉。以后做事一定要多三思,不然,这边一出事,那边的朋友也都散尽了。
“杰哥。”
“嗯?”
张文杰下意识地抬起头应了一声,一看正是那个面熟却不认得的女人在叫自已。
女人就是袁静,她一看就知道张文杰没想起自已是谁了,上前一步笑了笑说道:“杰哥,我是袁静啊。这是魏一平。他是你案子的代理律师。”
张文杰一下子想起自已少年时代,带着手下的小兄弟们去跟徐建军为首的“震天桥”们火拼一事,这个袁静可是生猛得很,是当年徐建军手下的第一员大将。
可是,她怎么知道我今天要出来呢?看袁静脸上的笑好象在做假似的,哼,来看我笑话的吧。
还有这个姓魏的律师,好象我的案子没用得着律师吧?倒是听说给我请了一个律师的,他们一定都是建军派来接我的,建军可能真的是有事忙呢。
想到这,张文杰的心里适怀了起来,对魏一平笑了笑算是打过招呼,又向袁静阴阳怪气地问道:“袁静,徐建军让你们来的啊,哼,她怎么不来,是不是?”
张文杰的话还没说完,边上的贾如美就低下头去哭了起来,袁静的眼里也含上了眼泪,还是魏一平跟张文杰说道:“建军她住院了。从昨天一直昏迷,她是得知你要回来的消息后,一下子病倒的,现在情况还不清楚,唉。走吧,咱们去医院看看。”
贾如美和袁静一下子放声大哭起来,两人哭的是昏天黑地的,张文杰一听魏一平这话就急了,他双手急摆放声大叫起来:“哭个屁啊哭,她还没死呢!那个。律师,那快点走吧,快点带我去医院!”
魏一平赶忙快步跑向停在路对面的汽车,张文杰一手一个拉着贾如美和袁静紧随其后。
在前往医院的路上,袁静断断续续地跟张文杰说起了自他出事后发生的事情,只是避过了张的家人去找贾如美要钱一事,毕竟那些是人家的私事,她不好过多的插话。
一边的魏一平和贾如美不时的做个补充。
张文杰低着头坐在汽车的后座上一言不发地听着车上三人说话:他恨自已,恨刚才竟然错怪徐建军忙于工作,而忽略了前来接自已。毛头病了,她是因为我啊。我真该死,真该死,死上一百回也补不回对毛头的亏欠。
自已被抓走后,留下了那么个烂摊子,这事儿要是换作别人,那些自已辛苦挣得的家业还不早就破产了,可是毛头是谁?先不说她的爹妈是干啥的,就她敢把自已的烂摊子拾起来,而且做大做好,这哪里是一个娇柔女人该做的事啊!我这天杀的混蛋王八蛋……
张文杰失去自由的九个多月时间里,考虑最多的就是自已的公司和厂子,一个个难以入眠的夜晚,想的最多还有这个靓丽刚强的女人徐建军。
今天一踏出让自已失去自由的地方,最想见到的也是徐建军。
第一刻因为没有看到日思夜想的徐建军后,自已竟然说出了那个无情无义的话来。
张文杰心里后悔的真想跳下奔驰的汽车,他抬起手狠狠地抽了自已一个大耳刮子,眼里流下了恨恨的泪水。
贾如美看到男人哭了,吓得连忙从皮包里掏出餐巾纸递了过去:自打认识张文杰,贾如美就没见张文杰哭过。
由此可见,徐建军生病对张文杰来说何等的难过,而且这病还是因为过度操劳所至。
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魏一平开着车,不时地抬起头看着后座上的张文杰,他心里也是很好奇:这个脸上有几道新疤瘌的男人,就是那个让徐建军玩命帮忙的狗东西吧?哼,刚才这小子还说建军的风凉话呢,以后有机会,我一定得当面揭发他,嘿嘿,让建军跟他干一架。
魏一平开着汽车,驶进了空军总医院的大门,他把汽车停好,在前面带路,后面紧跟着贾如美、袁静和刚出看守所的张文杰向位于医院门诊大楼后面的病区走去。
徐建军的病房在外科。
因为不是探视时间,袁静提前给徐建军的妈妈打了电话,说有朋友想来看看徐建军。
徐建军的妈妈刘青娟现在是医院的总护士长,她知道女儿的朋友多,人家想看看没有什么不可以。
所以,刘青娟早就跟外科主任和护士长都提前打了招呼。
这次徐建军的突然发病,让一贯认为女儿身体特棒的刘青娟也有些接受不了。
虽说徐建军小的时候并不讨刘青娟的喜欢,但却又是让人最省心的一个孩子。儿子徐四野牺牲后,有很长一段时间,刘青娟的情绪低落,时常爱发个脾气。而徐建军这丫头呢,也不会看点眼色,老是跟妈妈刘青娟吵架,后来干脆逃学跑到社会上去胡混。
这些还是事后刘青娟从别人嘴里知道的,她觉得脸上很不光彩:不管怎么说,自已老头子也是个将军级的军队高级干部,自已也是个正团护士长,两人却教导出来了一个野丫头。这事儿放在谁身上,想起来也憋屈,当妈妈的也就不可能会给这个野丫好脸色看了。
刘青娟对女儿改变看法,还要从于红走进了徐家说起。
于红之所以最终住进了徐家,还是徐建军把她跟哥哥徐四野的关系说出来后。过去了的七十年代后期,一个女孩子如果不是处子,那么就意味着她无法找到喜欢她的人,也无法让今后的婚姻生活圆满。
因为于红固执的拒绝交男朋友,也无法忘记对徐四野的思念。所以,刘青娟才同意了让于红住进了家里。
于红的到来,让刘青娟对牺牲的儿子更加思念;于红的乖巧懂事,又让刘青娟心怀愧疚。正是于红从中调和,刘青娟和女儿的关系得到了极大的改善,再也不象过去那种冷眼看着女儿了。
于红接到了袁静的电话,站在外科病房走廊前等着张文杰一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