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此时吴义所在的部门晋升干部,林滟得知之后便设计了一个计策,原本属于吴义的职位便被她偷梁换柱了。
同时她派人打探了吴义家里的情况,便向他的父母抛去橄榄枝,并承诺了种种。吴义的父母原本就不同意吴义和安然,有了林滟这临门一脚,他们便开始游说吴义。
终于有一次,林滟找了个机会将吴义灌醉,将生米煮成了熟饭,吴义这才痛下决心和安然分手。
林滟永远都不会忘记,那****逼着吴义和安然分手之后,吴义第一次醉的那么厉害,他一边喊着安然的名字一边大哭,那日春雨淋漓,吴义一个人发疯似的在天台上哭喊大笑,那种痛彻心脾的放纵中全是痛不欲生。
那几日,吴义每日醉醺醺地。夜晚便狠狠地要她,发疯了一般地要她。
这样,竟整整过了一个月,吴义开始戒酒戒烟,恢复最初的面貌,并开始小心地呵护她,那种极致的温柔让她有一瞬间的错觉,但想到这些温柔是对安然的,心中便有了一口浊气。
她嫉妒安然。
赤裸裸地嫉妒。
每当夜晚两人温存的时候,吴义喊得都是安然的名字。她恨安然,若是没有安然,那吴义就完完全全属于她一个人的!
如今冤家路窄,林滟万万没想到再次见到安然的时候,她不再是当初那个唯唯诺诺,不知所以的小女人,而是学会了用坚硬的态度对她,甚至,她身边有了一个更帅的男人!
凭什么安然能那么轻易地得到吴义的爱?凭什么安然喜欢她的东西?凭什么一个平凡而贫穷的丑丫头能比得过她?
她不服气!
林滟和吴义再次回到座位上,却是谁都没有说话。思绪万千,终是心有异,路不同。
吴义的眸子里闪烁着黯然,那炫彩流失,百转千回间,不过一场撕心裂肺的疼痛。
那修长玲珑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门口,长长的秀发在开门的那一瞬间被风吹起,黑色而飘逸地摇曳着,一如那飞起的白色碎花裙飘飘舞翩跹。
你的长发消失在我的视线里。就如你,来过,一如夏花的美丽。离开,从此天涯相逢叹无缘。
吴义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双手微微颤抖,终究,终究,他失去了她不是吗?
那个笑靥如花的女子。
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她的发香,那种淡淡然的香气,多少次在午夜梦回中萦绕,柔软的长发,清淡的发香,笑靥如花的面容……
这一切,终究消失在了那日的春雨深处。
今我来思,杨柳依依。昔我往矣,雨雪霏霏。那日的雨,颗颗敲落在心底,烟雨迷蒙,心如那日的暗哑天气。
他怎么可能看不到蜷缩在街角的那个身影?他怎么能感觉不到春雨淋漓的点点雨滴都是她的伤心泪水?他怎么不知道这种伤痛是如何的痛彻心脾?
万千情丝,终究不过是你不懂得情非得已。
在彼此的感情的道路上,我们永远也抵不过世事变迁,更逃不了上天的安排。若是这是命运,我们只能笑纳。
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吴义将桌子上的可乐一饮而尽。突然想起,安然也是喜欢喝可乐的,似乎在曾经的曾经,她曾经说过,那种杀口的感觉直冲五脏六腑,正如从高山一跃而下,跌落在云端海面,恰似漫步在云海深处,茫茫如天际。
“忆得去年今日,黄花已满东篱。曾与玉人临小槛,共折香英泛酒卮。长条插鬓垂。人貌不应迁换,珍丛又睹芳菲。重把一尊寻旧径,所惜光阴去似飞。风飘露冷时。”
耳边突然想起了安然念叨过的一首词,她曾经说过,旧人终究会被新人替,去年今日,不复旧识。恰如那句:旧时天气旧时衣,只是情怀不似旧家时。
这可乐有些醉了,吴义轻轻抬头,看着对面一片殷红的林滟,心中泛起一股苦涩,安然对他说,若是选择了就要好好对待,做男人就应该是个男人。
可是……
他叹了一口气,又喝一杯可乐。
“终究,你不懂我的情非得已。”
安然,正如你说的,满目山河空念远,不如怜取眼前人。我懂得,一直懂得……
空气中带着淡淡的咸味,一如海风吹过时的淡淡然。有些潮湿的天气,皮肤能感觉到水珠的浸润,安然伸出手,细长的指尖在空中铺展开来,那种柔润的触感,似乎停留在那日里。
抬头看天,灰蒙蒙的天气。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天竟已完全暗淡了下来。阴沉沉的如同她的心,潮湿而阴霾,酝酿着不知属于谁的悲伤序曲。
眼中有泪,却迟迟不肯落下。
安然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感觉到周围越来越潮湿,这才明白天空中已经下起了小雨。
还记得那日的春雨淋漓,她的一颗心被伤得千疮百孔,原本以为忘却的伤痛在这样一个阴霾的雨季里重新疯长,如同缠绕在心间的带刺青萝,绕蔓蔓,断愁肠。
这个世间,还有一种感情叫做刻骨铭心!
发丝染上了些许的雨滴,有些冰凉地滑落在脖颈上,那咸咸的味道,如同暗地里淌出来的泪水,苦涩涩的,又是一个不受欢迎的下雨天。
头顶上出现了一片白色,明晃晃的色彩将阴霾的天气遮盖住。那细细的雨滴立马被割断在白色外面,一刹那间便像是存在了两个世界。
“谢谢你。”安然擦了擦脸上雨水,扯开嘴,笑着抬头。
“你哭了。”很肯定的声音,那嘶哑中带着莫名的紧张,“是因为那个女人欺负你么?”
安无忧紧紧揽住安然的肩膀,用他的白衬衫遮挡住雨珠,将她并不娇小的身子搂在怀里,“还是,你在为那个男人伤心?”
“无忧……”安然转过身子,原本吞回肚中的泪水竟忍不住再次决堤,一发不可收拾。
感情,从来都是不受心控制的东西。若是能控制自己的心,何必让自己如此伤痕累累?
“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仍旧记得夕阳下,牵着手的两个小孩笑嘻嘻地坐在一起吃着糖果,念叨着李白的长干行。安然虽然不懂其中的意思,却喜欢上身旁那个高高帅帅的大哥哥……
当年的青梅竹马,如今的分道扬镳,心一动,便是泪千行。
想说忘记,哪有如此容易?
“无忧,我好爱他。好爱好爱他!”安然拥住无忧,用力将手臂收紧,眼泪顺着他的胸膛落下来。
“不哭……”无忧有些无措,现在的他没有了半分气势,恢复到了五岁的智商,甚至还有些腼腆。
“安然不哭……”无忧伸出长长的手臂拥住安然,一手拍打着她的后背,“无忧会乖乖的,不会离开安然,安然不哭了好不好?”
无忧的声音有些嘶哑,此刻有雨花飘落,风声伴着雨声滴滴答答的飘然而至,如同陈旧而悠长的曲子,随着他低沉的声音飘摇在这样的雨天里。
“无忧,他为什么会这么对我?为什么?我那么爱他,爱得痛彻心脾,得到却是如此结果。难道是我错了么……无忧,无忧……我真的好爱好爱他……”安然早已经泣不成声。
女人说几百次的分手都不如男人说一次来的真实。得到又失去,那种痛彻心骨的疼痛,只有她一人知晓。
命运总是如此的残酷!
安然闭上眼睛,感觉到周围的雨滴滴落。依然是那种黏黏的感觉,轻细而冰凉的雨沾满了一个夏季,仿若雾蒙蒙的天气中总多了如此的悲切因子,只需一个不经意的瞬间,便凐进了所有不愿意想起的往事里。
“无忧,我真的好爱他!”安然说了这句话,便伏在无忧的胸膛上,头有些昏沉,竟就这么晕了过去。
“安然!”感觉到安然滚烫的身子,无忧有些惊慌了。
“我们回家。”无忧打横抱起安然,将白色的衬衫遮盖住她的身子,有些焦急地左顾右盼。
他站在原地等了几分钟却没有一辆出租车,而安然却烧得更加厉害了。
无忧闭上眼睛,脑海中闪现出回家的路线。他微微皱眉,看着安然,飞快地跑回家中。
吴义看着玻璃外面的无忧抱着安然离开,将拳头狠狠地砸在桌子上,林滟似乎被吓了一跳,她斜睨了吴义一眼,刚想开口却看到他通红的眸子,硬生生将那句话吞了回去。
“我们……我们走吧……”吴义平复了一下心情,再次抬眼时却已经恢复了原来的清明,“好好规划一下明天的行程……”
林滟没有说话,心中却是波涛汹涌。
看吴义这个模样,很明显,他对安然依然有情,甚至说,用情不减当日。想到这里,她狠狠攥紧拳头,安然,这个安然怎么会如此的阴魂不散?看来有必要采取一下措施了,要不然……
吴义没有在意林滟的表情,只是怔怔地望着安然和无忧离去的背影,眉头紧皱,久久不能平静。
安然,若是此生无缘,那么你若安好,我便晴天。
他握了握拳头,离开座位结账去了……
无忧将安然带回家中的时候,雨下的更大了。
整个天空似乎都被晕染的如同水墨画,飘渺而氤氲,雾蒙蒙凝露,云澹澹生烟。
此刻的安然已经有了一丝意识,只是这缕意识飘忽而不确定。
她定定地看着忙里忙外的无忧,眼中竟然浮现出吴义的模样。曾几何时,吴义也曾这样为了她的感冒而着急,为了她的倔强而生气,为了她的嘴硬而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