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我们要找的地方,就是这里。”水千叶轻轻笑着,拍了拍石岩的肩膀,两个找了个地方坐下来。
“饿了,吃点东西吧。”他笑道。
雪千城和司若薇的脸色都有点难看,乔熙的脸色依然古怪。他漂亮的眉眼间带着淡淡的忧愁,看安然的目光也有些悲伤。
“是啊,吃点东西吧。”无忧也找了个地方,从包里拿出压缩饼干和水递给安然,“吃点吧,过一会不一定遇见什么事情,有体力才能应付。”
“我还是不怎么明白。”安然吃着压缩饼干,微微叹了口气,“这里算是湖么?”
“不错,这里只有一个湖。”无忧笑了笑,“你很奇怪刚才那石壁为什么能推动不是么?你看看这里……”
安然顺着无忧的手指看去,这才发现他们处得这个地方非常高。这湖水也位于高处。
“若是正常温度下,通向外界的水流是流动的。石壁之下并不是石头,而是人工凿挖的。凿挖的通向则是石油。在古代,人们并不知道这是石油,他们只知道这种东西冬天不会冰冻,所以才选择了石油做材料。”
“我还是不怎么懂。”安然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饼干,她仍旧想不明白这是什么原理。
“其实很简单。水从高处流下会产生势能。油和水通过不同的途径来完成能量的相互转换,油在地下,水在上面。就相当于物理学里面的能量守恒。”无忧摇摇头,他发觉自己没办法说清楚。
很简单的原理。但放在古代,能发现这个原理的,绝对不是普通人。
“我们推动石壁的时候,石壁下方的油就会慢慢地向后退去。油的后退引发水的流动产生势能。我们不用费多少力气便能推动石壁,就是这个原理。”水千叶实在看不下去了,明明很简单的地方,若飞说了半天也没说明白。
“原来是这样。”安然装模作样地点点头,她其实一个字都没听懂,原因很简单,她又不是学物理的,怎么会了解什么能量守恒,什么势能动能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快点吃吧。”无忧看了看天,“时隔这么多年,我不知道还能不能有那时候的运气。”
水千叶也轻轻地笑了笑,“不知道你们的装备里,有没有氧气瓶之类的?”
这句话是针对雪千城和司若薇说的。
“放心,你们那里有什么,我们这就有什么。”雪千城轻轻一笑,“有意思,有意思,那个地方竟然在水底下。”
“呵呵……”水千叶没有答话,他只是轻轻笑了笑,望着波光荡漾的湖面发呆。
“据说,这是一座陵墓。”过了半响,他突然说道。
“一座陵墓?”乔熙的表情变得异常难看,“什么陵墓?”“你们可曾听过一个国家,叫做古蜀国?”水千叶说道,“就是安然口中化作杜鹃啼血的那位望帝。”
“望帝春心托杜鹃。”安然接口,“就是周代末年时候的那位为了黎民百姓化作杜鹃鸟的望帝?”
“不错。就是他。”水千叶依然在笑,“传言当年望帝晚年治水不利,民不聊生。此时有宰相鳖灵察地形,测水势,疏导宣泄,水患遂平,蜀民安处。杜宇感其治水之功,让帝位于鳖灵,号曰开明。杜宇退而隐居西山,传说死后化作鹃鸟,每年春耕时节,子鹃鸟鸣。”
“这不是神话传说么?”安然喃喃地说道。
“不错,这就是神话传说。传言只是传言而已。其实,水家便是守护望帝的一支。放在古代,叫做明卫。而若飞领导的黑石,则是守护望帝的暗卫。怎么样,很惊讶吗?”水千叶说完,妖孽地笑了一笑,“当然,这也是传言而已。”
水千叶的话像是在开玩笑,但在场的所有人却都听得极其认真。野史虽然不能当真,但空穴来风必有因由。说不定这其中真的有着什么关系也说不定。
“周代末年,七国纷乱。望帝称霸蜀国,鳖灵则是其宰相,更是一个相士。这个相士在深山之中找到了一口神泉,若是能找到相应的位置,并有合适的药引,便能提炼长生不老的神药。望帝此时病入膏肓,求生心切,便将此事交给了鳖灵。”
“然后呢?”安然问道。
“然后,鳖灵奉望帝的命令在神泉之下修建了一座城池作为他的陵墓。这陵墓位于神泉之下,所放物品经年不坏,放在里面的人也如同鲜活了一般。鳖灵说,神泉底下灵气充足,若是有生之年能炼成神药,即便望帝死了,也能起死回生……”水千叶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雪千城的表情。
“当然,这也只是传言。”他突然玩味一笑。
有风,很淡。
很淡的风吹过来的时候,乔熙闻到了大海的咸味。仿佛是从很遥远的空间里传来的,带着曾经的味道。
曾经是什么味道的?
不知道。
反正,那种味道中带着莫名的熟悉。
乔熙脸色复杂地看着那荡起浪花的湖,湖其实并不大。四周都是山脉,高高的山脉,高耸入云。那荡漾的小湖异常突兀,像是高山耸立下的一面镜子。
“传说,这个湖是由那神泉演变而来的。鳖灵奉命建造陵墓,却因为破坏了神泉的地基,神泉里的泉眼往外冒出,最终形成了这个小湖。”水千叶的目光很悠远,他苦笑地看着水中荡起的波浪,轻轻叹了一口气。
人世几回伤往事,山形依旧枕寒流。世事变迁,岁月荏苒,不变的,终究只有这山,这水,这一切不动的事。
不,山水也在变。
一念起,便是沧海桑田。一念灭,万水千山。
“我们走吧。”他站起来,拉着石岩的手臂,“跟在我身后。”
“去水里?”石岩的脸色有些古怪。
“为什么要去水里?”水千叶满脸黑线,他金黄色的头发微微翘起,在淡淡的风中飘摇着,说不出的绝美。
“不去水里?”雪千城和司若薇的表情也有些古怪。
包里的装备有氧气瓶,除了水里,他们实在想不到还有别的地方能用到氧气瓶。
“当然不去。我从来没有说过要去水里。”水千叶轻轻一笑,“我刚才讲的那些,只是一个传说而已。能将陵墓建在水里,并不是那个时代能完成的事情。”
“那,我们要去哪里?”雪千城的嘴角有些抽搐,因为他突然觉得自己被水千叶和司若飞给骗了。
“我们去该去的地方,走吧。”水千叶说完,便拉着石岩的手往前走去,无忧也笑了笑,冷冷的脸孔上有了些许的笑意。
“我们去哪里?”安然跟在无忧身后,无忧前面是石岩,石岩前面是水千叶。
安然身后是乔熙,乔熙身后是司若薇,而雪千城则走在了最后。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布局,具体哪里奇怪又说不上来。
这里除了高耸入云的山峦便是湖,还有一条仅能容纳一个人的小路。他们沿着小路向上走,可以说是紧贴着山壁。
“这个姿势真不舒服。”司若薇轻轻抱怨了两句,但想到没人会搭理她,大大的眼睛闪烁了几下,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喜欢舒服可以在家里。在家里多舒服啊,何必要跑到这种穷山恶水的地方来?”
安然发誓,自己绝对不是故意说出这番话来的。
但这番话,的的确确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
“你……”司若薇咬了咬牙,看看乔熙和无忧的表情,硬是忍住了没说话。
安然暗暗惊奇,觉得环境真的能锻炼一个人。这才短短的一天时间,司若薇就聪明地学会了隐忍。
对的,若不是能隐忍,她怎么能在这种地方活下去?她只是一个孤零零的小女子,必须依靠这几个人才有可能走出去。所以,她需要尽量避免冲突。
安然轻轻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有些小鸡肚肠。
天,依然有些阴沉沉的。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个地方没有一丝雪花飘落,虽然天有些冷,风却不是那么刺骨。
一行七个人不知道走了多久,久得安然又有些饿了。
水千叶边敲打边行走,无忧也是如此。
他们两个人的表情都有些严肃,像是预感到什么不好的事情了一般。
“怎么了?”安然忍不住问道。
有的时候,安然真心觉得自己太过多话。她明明不是一个多话的人,却屡屡在不该多说话的时候多说话。
“那个位置,移动了。”无忧皱着眉头说道。
“移动了?”安然惊愕道。
“不错。那个位置,原来是在那个位置……”无忧指了指他们已经走过去的位置,“但现在,那个位置好像已经移动了,或者说,已经没了。”
“那……”
“要是找不到那个位置,我们是不是就等于白来了?”司若薇的声音传来。
无忧皱了皱眉头,却也点点头,“若是找不到那个位置,我们也不可能出去。也就是说……”
“骗子!你们都是骗子!”还没等无忧说完,一直保持安静的她突然怒吼了起来,“你,安然,司若飞,还有月媚……你们都是骗子。”
“你们欺骗我,领养我。还要将我扔到这个地方,你们都是骗子……”司若薇被雪千城抓住,却依然在挣扎,她的双手冰凉,额头有些发烫,原本漂亮的脸上一片苍白。
“吵什么吵。若是出不去了,死的有不是你一个。”水千叶冷冷地呵斥了一声,“若飞只是说那个地方不在原来的位置了而已。我就不相信,那扇门能凭空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