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凤瞳扬了扬唇,没说什么。其实方才的香胰子类似于现代的香皂,不过做工要比香皂粗糙些,看来冯德盛也是下足了本钱。
无论古今,女人的钱都是那么好赚啊,沈凤瞳不由感叹一句,女人爱美是天生的,以前朋友戏说,要没有女人消费,哪能促进经济发展哪,这话倒是有几分道理。
一打定主意,她便直接回了安国侯府。
天边已经出现了绚烂的晚霞,沈凤瞳走到大门口时,沈凤梧高大的身影映入眼帘,夏日的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她微微眯起眼,露出一抹灿然的笑容,犹如夏花绽放,炫煞了他的眼。
“回来了。”低越的声音带着注满温柔的宠溺。
沈凤瞳上前伸出一只手勾住他的手臂,偎依着他的臂膀:“哥,怎么又在这等我,不是让你别等了吗?”
“你出门前不是跟爹娘说去找的我吗,这会儿我回来了你还没到,他们肯定要问的,索性我在这等你一起进去。”
“哥,以后我早点回。”沈凤瞳仰着头,望着沈凤梧微湿的鬓角,低声说道。
夏日的阳光何等毒辣,他定是等了很久才会沁出细汗染湿了发鬓,她心里涌起了淡淡的感动,在她心里,已经把他当成亲哥哥一般了。
“瞳儿,梧儿,你们回来了,快来这吃点冰梅汤去去热。”走过长廊,便是侯府最大的一座亭子清心亭。
夜幕徐徐降临,建在河中的清心亭有了一丝清凉,侯夫人正坐在清心亭中乘着凉,一见二人回来,笑着起了身,抬起袖帕细心地替沈凤瞳理了理鬓角的乱发,嗔怪道:“你这孩子,都十七岁了,该是嫁人的年纪了,还这么野,看这穿的跟个男孩儿似的,还不快去换下来,一会儿你爹来了又该说你了,今天他还找你来着,只是你这小人精又跑出去了。”
沈凤瞳四下里望了望,没见着沈不言的影子这才松了口气,亲昵地搂着侯夫人带着几许撒娇的言语:“二娘,你又吓唬我,好了,那我去换衣服,待会儿你可得帮我说说好话。”
“你这丫头,还不快去。”侯夫人佯唬下脸,沈凤瞳吐了吐舌,一溜烟跑开。
二娘是个温柔贤惠的女子,虽然不是她的生母,却一直待她极好,不是亲生胜似亲生。
沈凤瞳自出生起便没了母亲,甚至,除了爹爹沈不言,没人知道她的母亲是谁,即便如此,二娘还是接纳了她,从未对她苛责过半句,当她是亲生女儿一般对待。
出于现代人的思想,她替二娘不值,因为她知道,即便爹爹待二娘很好,甚至现在只有她一个夫人,府中再无小妾,可是,他不爱二娘,爹爹的心中一直藏着一个人,也许,那就是凤瞳的生母。
身后,侯夫人眼眶突然红了起来,手中的锦帕往眼角拭了拭,心中酸酸的。
“娘,您这是怎么啦?”沈凤梧关切地问,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哭了。
侯夫人望着沈凤瞳离去的身影,低声道:“我是忽然想起老爷说的话,这水灵灵的一个丫头如花的年纪就要葬送在宫里头了,我对不起她的娘亲,没有早点为她选门好亲事。”
凤瞳自小就是由她抚养的,她从来都没听老爷说起过瞳儿的母亲,更不用说见过她,但她心里清楚,老爷爱瞳儿的母亲,但她诞下瞳儿后便消失了,就连老爷都不知她的去向。
当年老爷为此还消沉过一段时日,再后来,他便升她为正妻,再也没有纳妾。可是,这样她心里也满足了,她从来就不敢奢望太多,她原只是老爷的一个通房,有今日都是瞳儿母亲赐予的,所以她尽心尽力地照顾瞳儿,把她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好在瞳儿比以前懂事了。
沈凤梧拍了拍母亲的肩膀:“娘,别难过了,让瞳儿见了只会添堵。”
侯夫人抽噎几声,赶紧拭干眼泪,抬起头吩咐沈凤梧:“你不是有个师兄在宫里头吗,到时候你招呼一声,让他照顾照顾咱家瞳儿。”
“我知道了娘,这不是还没进宫嘛。”沈凤梧蹙了蹙眉,有些无奈,他也不想瞳儿进宫,毕竟那样的皇帝……没几个人有盼头。
天渐渐凉了,进宫的日子迫在眉睫,沈凤瞳却十分悠闲。
凤启国皇室有祖制,入选为秀女的众女们需在进宫的前半月入住天凤圣庄,接受祭司们的圣训。
凤启国以凤凰为图腾,信奉凤凰神兽,天凤圣庄是凤启国的精神之源,神圣无比,普通人是进不去的,举国都以能入得天凤圣庄为荣,众秀女无不翘首以待。
当然,沈凤瞳不在其列。
高高的仙罗树上,繁密的枝桠间露出一片脏灰的衣角,沈凤瞳眯着眼站在树下,脸上露出一丝诡笑,脚尖点地,身子骤然跃起,雪白的衣衫翩然飞舞,宛若白莲初绽,美妙异常。
皓腕一展,莹洁如玉的指间不知何时多出一片细长的叶子,只见她轻轻一扬,一股清气包裹着叶子闪电般射向那片衣角,一股凌厉的气劲若隐若现。
“哎呦,徒弟,你好狠的心呐!”砰的一声,一重物从树上砸下,扬起一地的灰儿,一张脏兮兮的脸探了出来,眯着惺忪睡眼斜睨着沈凤瞳,不悦地嚷着,从那头虽是脏乱却依旧清晰可见的雪发断定,这个人年纪不小了,倒是这声音清明朗越,浑厚有力。
沈凤瞳笑眯眯地蹲在他面前:“我说师傅,你都一把年纪了还老跑到树上去睡,就不怕一不小心掉下来摔断了老腰么?”